归墟石壁上的冷汗顺着陆醉川后颈滑进衣领,他盯着那团凝结的黑雾,喉结动了动——二十年里,他听过太多关于“逆疟的传:初代城隍座下最锋利的刀,能剖阴阳断生死的判官,却在某个月圆夜用命运之轮碎片绞碎了三百里山河。
此刻黑雾退去,那张脸终于清晰,皱纹如刀刻,眉骨高得像道悬崖,正是老城隍庙残碑上被凿去面容的“白无命”。
“逆判?”分裂派首领突然瘫坐在地,血沫顺着下巴滴在石缝里,“原来…原来那些关于初代的忌讳,都是真的……”他的手死死抠进石面,指节发白,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沈墨寒的八卦镜碎片“叮”地撞在一起,碎镜里的冤魂尖啸声刺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她死死攥住一片镜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白无命,你本该在轮回里受七世剥皮之苦!”话音未落,归墟空间突然发出“咔啦”一声,石壁上的纹路像活了般扭曲游走,命运之轮的裂缝里渗出幽蓝光芒,照得众人影子都泛着青。
“轮回?”白无命的声音里裹着碎冰,他抬手时,腰间的玉牌碎片突然泛起血光,“当年那老东西用因果锁把我困在轮盘里,倒教我参透了更妙的法门——”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轮盘裂缝,轮盘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命运之轮要的从来不是公平,是掌控。”
阴兵的甲胄相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醉川转头时,看见雾气里冒出成片的青灰色影子:有的提着断头台,有的扛着锈迹斑斑的火铳,眼窝里的鬼火映着他发颤的瞳孔。
赵霸的铁蒺藜“唰”地甩出去,带起一道火线,烈焰掌劲扫过的阴兵瞬间碎成黑雾,可下一刻黑雾又聚成原样,甲胄上甚至多晾焦痕——分明是在嘲讽他们的徒劳。
“陆兄!”赵霸反手抽出腰间的九环刀,刀身嗡鸣震得他虎口发麻,“这些阴兵他娘的杀不完!那老东西的命门到底在哪?”他额头青筋暴起,刀光劈碎三个阴兵,却见更多阴兵从轮盘裂缝里钻出来,像潮水般漫过归墟地面。
沈墨寒咬破舌尖,鲜血滴在掌心,指尖迅速在地面划出金色纹路。
她的发尾被扭曲的灵气掀起,声音却稳得像钉进墙里的钉子:“他的力量全锁在轮盘上!”她踢开脚边一块碎石,露出刚刻完的“九曜镇魂阵”,“这阵能切断他与轮盘的联系,但需要三息时间——”话未完,一道阴兵的火铳弹擦着她耳际飞过,烧得她鬓角焦了一片。
陆醉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坛碎片。
老城隍咽气前的温度突然涌上来:“陆啊,最后一坛忘忧酒…留给你救命。”此刻他望着漫过来的阴兵,望着沈墨寒颤抖的背影,望着赵霸刀身上越来越多的缺口,突然笑了。
他摸出怀里那坛裹着红布的酒,泥封裂开的瞬间,醇厚的酒香混着血腥气漫开。
“老东西。”他仰头灌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你这酒要留给救命,可老子的命…早和这些人绑在一块儿了。”酒坛“砰”地碎在地上,他体内的城隍之力突然炸开,眼前闪过初代城隍的虚影:青面长须,手持生死簿,背后浮着“阴阳司”三个金字。
“因果崩裂·终焉之章!”陆醉川的瞳孔泛起金芒,身后的虚影与他重叠,指尖凝聚的金光刺得众人不得不闭眼。
那道光柱裹着二十年的酒气、三十里的冤魂哭嚎、还有老城隍临终前的叹息,直端端砸向白无命心口。
白无命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
他望着那道光柱,枯瘦的手突然攥紧轮盘,轮盘裂缝里的幽蓝光芒疯狂涌进他体内。
“好个陆醉川……”他的声音开始扭曲,黑袍下的身形急剧膨胀,“那就让你看看,被命运之轮选中的人……”
归墟的石壁突然剧烈震动,陆醉川踉跄着扶住沈墨寒,却见白无命的黑袍正在融化,露出底下一团翻涌的黑影。
那黑影里隐约有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利器正在成型——
“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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