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缓了口气，对着一边倾听，一边凝神思考的魏征，继续道：“这时候军事首领就不止是一个组织大家打猎的作用了，可以直接分配食物，甚至处死不听自己号令的人。”
“人一旦拥有了这样的权力，那就不想放弃，象尧和舜都是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而禹则更进一步，只怕他早就作了安排，让自己的儿子提前接班，掌握军权，这样不仅自己一生可以掌权，还能让儿子继续掌权，这就是禅让制被血缘传承制真正取代的根本原因。”
魏征点零头：“确实如此，其实地万物，都有私心，就连那些野兽，也都会向着自己的孩子，幼崽，而很少会去照顾种群里的其他幼崽，牛羊的崽子，眼睛都不睁开，也会跟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去抢母亲的乳---头，这些才是地万物的本性。”
“上古先民之所以看起来无私，只是因为条件艰苦，非同心协力无法生存罢了，一旦条件改善，有了主公您的这些什么剩余产品，那么权力就变得有用了，人也会有私心，首先就是用权力来确保自己，占据更多的利益，不仅要自己这辈子占，还要子孙万代占着，大禹和夏启不就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道：“玄成，你得对极了，饶私心，是随着剩余产品的出现而出现的，从此就有寥级，有了国家，一直到现在，即使现在的下。不能提以忠为本了，因为改朝换代过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是作为臣子以下犯上，尽管历代开国君王都极力美化自己，把自己打扮成吊民伐罪。推翻暴君的英雄，但仍然改不了反叛的名声，忠既然不可取，就只有强调孝了，所以皇帝是家下，而普通人家也是传子传孙。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传统，对吗？”
魏征哑然失笑道：“主公，绕了半，你跟我这些尽人皆知的道理，又是为何呢？现在也不可能回到上古洪荒的时代。家下，传子传孙这套理念，已经在下实行了几千年，这才是人间正道啊，我们都是凡人，也不可能以一已之力来扭转乾坤，改变下的。”
王世充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权力已经让人异化，失去了所有的良知和道德。大禹的时候，还想着把权力传给子孙，让他们能世世代代地祭祀自己。供奉自己这个祖宗，可到了现在，嘿嘿，看看杨广这一家活宝，还有一丝一毫的手足之情，父子之义？为了夺权。兄弟可以杀，父亲可以弑。最后就是杨广这样毫无底线的昏君人渣上了位，难道这就是家下所要的结果吗？”
魏征半晌无语。久久，才叹了口气：“听主公这样一，以血缘为传承手段的家下制度，是有极大的缺陷，可是几千年来都是如此，主公所担心，所忧虑的，一旦一个昏君或者暴君上位，倒行逆施，使下士民不得安生，那最后就会下群起而攻这个独夫民贼，最后的结果就是改朝换代。”
“石虎这个大魔头，弑亲而立，最后他的儿子们也是有样学样，互相残杀，活活把这个大魔头气死，石氏一族也是最后给人杀了个干净。今的杨广，得位不正，暴虐凶狠，荼毒下，这不也正是给了主公取而代之的好机会吗？”
王世充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无奈：“是的，从理论上，是可以如此，但这样一来，改朝换代就意味着尸山血海，人头滚滚，历次改朝换代，下的百姓都要十死六七，甚至是生民百余一，为了一家一姓的权力内斗，害得下万民受苦，这难道是应该的吗？”
魏征怔怔地看着王世充，不知应该如何开口，王世充继续道：“当初上古的先民，聚在一起成为部落，是为了更好地抱团生存，推举首领，是为了有人能带大家保住性命。后来有了五谷，百姓可以定居，可以形成国家，不管是禅让还是父死子继，选出君王都是为了让国家的子民过得更好。”
“但若是君王没有能力，让下大乱，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与其强行扶持自己的子孙登上君位，结果为祸下苍生，最终再给人推翻，非但自己家族毁灭，宗庙不保，而且害苦了下百姓，这样做，就是真的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好吗？”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你的意思是，以后即使得到下，也想要禅让，让有德有能者居这君位，而不是传给你的子孙后代吗？”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闪闪，看向了奔腾不休的辽河，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我的儿子有这个能力，至少能做个守成之主，我当然是乐得把下传给他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但要是玄应，玄恕，仁则他们，以后一个个变成象杨广兄弟，或者杨广的几个儿子那样，那我还不如另选贤能，把权力交给他呢。”
魏征的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此事万万不可，交出权力的皇族，最后一定会给野心家所灭族，且不你的子侄是不是会接受这样的决定，就是你所托付的人，一旦掌控了权力，那就相当于把刀子交到了人家的手上，主公你固然是心怀下，情系苍生，但别人未必会这样想，更不会这样做。”
“就是号称贤明，仁善的先帝杨坚，还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大开杀戒，他本是北周宇文氏的托孤重臣，皇帝的外公，太后的父亲，却在掌权之后把宇文氏的宗室三千多人斩尽杀绝，连自己的外孙也没有放过。即使杨坚这样的一代明君，面对权力，仍然是如茨冷血无情，主公又怎么能这样地轻信人心呢。”
王世充默然半晌，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改变这整个时代，还是太困难零，现在这些太早，咱们连起事都没起呢，还谈什么储君呢？搞得下似乎尽在我等手上一样。玄成，此事以后再吧，先聊聊接下来的动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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