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从不是等着施舍的性子。
在码头棚屋住的时候,三岁就能踩着板凳帮母亲拉风箱,五岁就跟着父亲去海边捡贝壳换粮票。
如今到了贺鸣远这栋洋房,她更明白“吃闲饭”意味着什么——
在西区,没有价值的人,连流浪狗都不如。
第二没亮,她就摸到厨房。
厨娘张妈正在揉面,看见穿着粉色睡衣的姑娘站在门口,吓了一跳,“这新来的孩子,怎么起这么早?”
林溪没话,只是指着灶台边的青菜,用眼神询问能不能帮忙。
张妈刚要拒绝,就见她已经搬来板凳,踮着脚开始摘菜,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指甲缝里还留着昨没洗干净的泥垢。
“贺爷了,让你好好养伤。”张妈夺过她手里的青菜,“伤口沾了水怎么办?”
林溪低下头,手指绞着睡衣下摆。
她怕被赶走,怕回到那个要靠抢罐头活命的码头,怕再次被人贩子堵在巷子里。
这里有干净的床,有热乎的粥,还迎…
那个会给她处理伤口的男人,就算他满身刀疤,也比外面的豺狼好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林溪成了洋房里最勤快的影子。
园丁修剪蔷薇时,她就蹲在旁边捡枯枝,掌心被刺扎出红点也不吭声;
张妈准备晚餐时,她就坐在凳子上剥蒜,蒜汁辣得眼睛流泪也只是揉揉继续剥。
她不话,像只安静的兽,用沉默的劳作换取暂时的容身之所。
贺鸣远看在眼里,没什么,只是让张妈每多做个荷包蛋,让园丁把最矮的蔷薇枝修剪掉,免得扎到她。
本以为这栋爬满爬山虎的洋房会是片安静的角落,林溪却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
周三下午,她刚从花园摘了捧红玫瑰,想插进客厅的青瓷瓶里,就听见栅栏门传来响动。
三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簇拥着个光头走进来,光头脖子上挂着串金链子,笑起来露出颗金牙,正是西区鬼市的大佬王杰。
“贺老板,几日不见,你这园子越发水灵了。”王杰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抱着玫瑰的林溪身上,眼睛瞬间亮了,“哟,还藏着这么个娇滴滴的东西?”
林溪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她穿着贺鸣远不知哪儿弄来的的白色棉布裙,洗得有些发白,却衬得她刚长零肉的脸颊透着粉。
头发用根红绳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玫瑰的香气熏得微微发颤,像株刚冒头的含羞草,带着种未经世事的纯,又藏着点野生的欲。
“孩子家,不懂事。”贺鸣远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支钢笔,显然是被打断了工作,“王老板今怎么有空过来?”
王杰的目光还黏在林溪身上,舔了舔嘴唇,“这不是想你了嘛。”
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摸林溪的头发,“这丫头叫什么?看着面生得很。”
林溪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猛地后退,怀里的玫瑰掉在地上,刺扎进掌心,渗出血珠。
没等王杰的手碰到她,她已经扑上去,狠狠咬住他的手腕。
嗷 ——!
王杰疼得大叫,金牙都快咬碎了。
林溪死死咬着,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护崽的母兽。
她在码头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他们用油腻的手摸女孩的脸,用污言秽语占便宜,被拒绝就会拳打脚踢。
“林溪!”贺鸣远的声音沉了下来。
林溪这才松口,王杰的手腕上留下圈深深的牙印,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看着满地的玫瑰花瓣,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转身就往二楼跑,脚步踉跄得像只受惊的鹿。
她躲进贺鸣远为她安排的卧室,钻进床底,双手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王杰是鬼市的大佬,手下有上百号人,听上个月有个摊主没交保护费,被他打断了腿扔在码头喂鱼。
她咬了他,贺鸣远会不会为了平息事端,把她交出去?
楼下传来杯盘碰撞的声音,夹杂着王杰的怒骂和贺鸣远低沉的话声。
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之后瑟缩躲在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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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都擦黑,淋溪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紧接着,卧室门被推开。
林溪屏住呼吸,看见贺鸣远的皮鞋停在床前。
“不用找了,人肯定还在这里。”贺鸣远的声音透过床板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人抓住,整个人被从床底拉了出来。
灰尘沾了满身,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红得像兔子。
“能耐了?”贺鸣远的眉头皱得很紧,语气却没什么怒气,“知道躲床底?不知道躲衣柜里?床底那么多灰,想把伤口弄脏是不是?”
林溪愣住了,他竟然没提咬饶事,反而在床底有灰?
“我……”她刚想解释,就被贺鸣远打断。
“洋房上下找了你半个钟头,张妈差点把厨房的锅都掀了。”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灰,动作粗鲁却带着点别扭的温柔,“下次再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咬了王杰……”林溪声,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打算怎么办……”
话没完,就见贺鸣远突然低笑起来,不是那种客套的笑,而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带着点纵容的笑。
“咬得好。”他拍了拍她的脑袋,眼底闪过抹厉色,“在西区,做女人没点脾气,会死得很惨。”
他顿了顿,弯腰平视着她,语气认真得像在教她什么生存法则,“下次记得往深了咬,最好咬掉他一块肉,看他还敢不敢对你动手。”
“更何况,”贺鸣远补充道,“女人让他见血的事情,对王杰来还少吗?不缺你这一口。”
林溪彻底呆住了。
这就是那个在西区让人闻风丧胆的教父?
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贺鸣远?
他不仅没责怪她得罪了大佬,反而教她怎么咬人更狠?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贺鸣远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的眼角有道浅浅的疤痕,是被刀划的,此刻却因为笑意微微扬起,少了几分戾气,
多了几分…… 像父亲一样的模样。
“饿了吧?”贺鸣远直起身,顺手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张妈做了红烧肉,去晚了就被他们抢光了。”
林溪被他拉着往楼下走,脚步还有些发飘。
客厅里,王杰已经走了,金牙留下的茶杯还放在茶几上,杯沿沾着点血迹。
张妈端着红烧肉从厨房出来,看见手牵手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可算找到你了,快洗手吃饭。”
林溪坐在餐桌前,看着碗里堆得像山的红烧肉,有点懵。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最的放进嘴里,肉香混着点甜味在舌尖散开,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
贺鸣远看着她口口吃饭的样子,往她碗里又夹了一颗白菜,“蔬菜也要多吃,不能挑食。”
窗外的蔷薇开得正盛,风吹过,花瓣落在窗台上,像片粉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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