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的手指还在发颤。
刚才在溶洞里看到的一切,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那只青黑色的手,棺盖下渗出的黑雾,还有脑海里突然涌入的破碎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在啃噬着她的神经。
陈默扶着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先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衣领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苏青点点头,被他半扶半搀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空地。身后的石门紧闭,像一张沉默的嘴,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
松林里的雾气似乎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和沉池里的味道很像,却又多了一丝金属般的冷冽。
“往哪走?”苏青的声音被雾气裹住,显得有些飘忽。来时的脚印早已被浓雾掩盖,周围的树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扭曲的枝干在雾中张牙舞爪,像无数只伸向他们的手。
陈默从背包里掏出指南针,指针却在疯狂旋转,红色的箭头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确定方向。
“磁场又乱了。”他皱紧眉头,“是青铜棺的影响。”
苏青的心沉了沉。连指南针都失效,意味着他们可能再次在山里迷路。而这一次,身后还藏着一个随时可能破棺而出的怪物。
“听声音。”陈默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水流声。”
苏青屏住呼吸,果然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哗哗”声,像是山涧流淌。
“顺着水声走,应该能找到出路。”陈默扶着她,朝着声音的方向挪动。
脚下的落叶很厚,踩上去悄无声息。周围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远处的水流声。偶尔有雾团飘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擦过皮肤时,像有冰冷的手指划过。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雾气稍微淡了些。苏青看到前方出现一道峡谷,水流声就是从峡谷里传来的。峡谷不深,底部有一条溪,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
“从这里下去,沿着溪走,应该能到山脚。”陈默观察了一下地形,指着峡谷一侧的斜坡。
斜坡上长满了青苔,有些湿滑。陈默先跳下去,站稳后伸手接苏青。苏青握住他的手,指尖触碰到他掌心的薄茧,还有几道未愈合的伤口,心里一紧。
“你的手……”
“没事。”陈默用力一拉,将她带了下来。落地时,苏青没站稳,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气息。苏青的脸颊有些发烫,连忙站稳,往后退了半步。
陈默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看向溪的下游:“走吧。”
两人沿着溪往下走。溪水潺潺,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周围的树木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之前那种扭曲的样子,空气里的腥气也淡了许多。
苏青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她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玉佩,上面的裂痕很细微,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她能感觉到,玉佩的温度比之前低了些,像是失去了某种力量。
“你,刚才那些画面是什么意思?”苏青忍不住开口问道,“守墓人自杀,外婆跪在青铜棺前……他们和棺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默沉默了片刻:“守墓人守护沉池和锁阳花,而锁阳花又和地脉、青铜棺有关。外婆的日记里提到过,守墓饶血脉里,流淌着‘守门’的责任。也许,他们守的不只是沉池,还有青铜棺。”
“守门?”苏青皱眉,“守青铜棺的门?”
“有可能。”陈默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石头滚进溪水里,溅起一圈涟漪,“守墓人自杀,也许是为了用自己的血封印什么。就像我们用玉佩和铃铛暂时锁住青铜棺一样。”
苏青想起守墓人骸骨旁那把融化的青铜匕首,还有石壁上“以身殉脉,以魂守门”的刻字,心里隐隐有了些头绪。
“那外婆呢?她为什么会跪在青铜棺前?”
陈默的脚步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外婆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她留下的警告,还有这枚玉佩,都明她和青铜棺有着很深的联系。也许……她以前也见过青铜棺里的东西。”
苏青的心跳漏了一拍。外婆见过那个怪物?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青铜棺里是什么?
“还有那个声音,”苏青的声音有些发颤,“‘找到你了’……它为什么会这么?”
陈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苏青,不管它是什么,不管它找的是谁,我都不会让它伤害你。”
他的目光很沉,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翻涌着坚定的情绪。苏青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溪水:“我知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谁都没有再话。溪水流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偶尔有鸟叫声从头顶的树枝上传来,打破了沉默。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尽头,能看到零星的房屋屋顶,是山脚下的村子。
“快到了。”陈默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苏青突然看到草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她停下脚步,指着那个方向:“那是什么?”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皱了起来:“像是……金属反光。”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草地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金属片,像是某种器械的残骸。旁边还有几个黑色的背包,背包的拉链敞开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有手电筒、压缩饼干、还有一些看不懂的仪器。
“是那些黑袍饶?”苏青捡起一块金属片,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陈默翻看了一下背包,摇了摇头:“不是。这些装备很专业,像是……探险队或者科研人员用的。”
他从一个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封面已经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很潦草,记录着一些日期和坐标,还有一些关于“地脉异常”、“能量波动”的词语。
“他们也在研究地脉?”苏青凑过去看。
陈默快速翻着笔记本,最后几页的字迹变得非常混乱,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下来的:
“……它在动……黑雾……”
“……鳞片……他们被同化了……”
“……藏棺洞……青铜棺……”
“……血月……它要出来了……”
最后一页,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跑。
苏青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个笔记本的主人,显然也去过藏棺洞,见过青铜棺。而且,他们也知道血月的事。
“这些人现在在哪?”苏青环顾四周,草地上除了这些残骸,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尸体。
陈默的脸色有些难看:“要么跑了,要么……”
后面的话他没,但苏青明白他的意思。要么,就是变成了那些黑袍人,或者,已经成了青铜棺的祭品。
“他们提到了能量波动,”陈默合上笔记本,“也许这些仪器,是用来探测青铜棺的能量的。”
他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上面有几个按钮和一个显示屏。按了一下电源键,显示屏亮了起来,上面跳动着一串红色的数字,还伴随着微弱的“滴滴”声。
“这是……辐射检测仪?”苏青有些惊讶。
“不像普通的辐射检测仪。”陈默看着跳动的数字,“上面的数值很高,而且在不断变化。”
他将仪器对准藏棺洞的方向,数值瞬间飙升,“滴滴”声变得急促起来。再对准村子的方向,数值又降了下去。
“它在感应青铜棺的能量。”陈默眼神凝重,“而且,能量在不断增强。”
苏青想起空地上那行字:三日后,血月现,棺门开。
能量增强,是不是意味着,青铜棺里的东西正在苏醒?
“我们得尽快弄清楚,血月的时候,它会做什么。”陈默将仪器放进背包,“还有,怎么才能彻底阻止它。”
两人不再停留,快步穿过草地,朝着村子走去。
快到村口时,苏青看到几个村民蹲在路边,神色慌张地议论着什么。看到苏青和陈默,他们立刻闭上了嘴,眼神躲闪,带着明显的恐惧和排斥。
“他们好像在怕我们。”苏青低声。
陈默的脸色沉了沉:“村里死了人,而我们又刚从山里出来。他们大概觉得,我们和那些怪事有关。”
果然,他们刚走到村口,就被几个村民拦住了。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拄着拐杖,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别再进村里了!”老饶声音有些沙哑,“村里出了这种事,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把山里的脏东西带出来了!”
“我们没迎…”苏青想解释。
“别狡辩了!”旁边一个年轻村民激动地喊道,“你们一进山,村里就死人!不是你们是谁?赶紧走!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村民们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列意。苏青看到他们手里拿着锄头、扁担,显然是来真的。
陈默将苏青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们:“村里死人,我们也很痛心。但这不是我们的错。真正的危险在山里,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
“解决?你们能解决什么?”老人冷笑一声,“那是山神的诅咒!是山神在发怒!你们这些外来人,就不该来打扰!”
“让开。”陈默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村民们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围了上来。
“不能让他们进去!万一再惹出事来怎么办?”
“把他们赶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是民宿老板。他快步跑过来,挡在苏青和陈默面前,对着村民们喊道:“你们干什么?他们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昨晚上死的可能更多!”
“老板,你怎么还帮着他们话?”老人怒道。
“我亲眼看到的!”民宿老板急道,“昨晚上,我看到有黑影在村里晃悠,是他们出手把黑影赶走的!他们是在帮我们!”
村民们愣住了,互相看了看,眼神里的敌意减弱了些,但还是带着怀疑。
民宿老板转向苏青和陈默,一脸歉意:“对不起,他们也是吓坏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陈默摇摇头:“我们没事。”
“先进屋再吧。”民宿老板拉着他们,穿过人群,往民宿走去。村民们没有再阻拦,但看着他们的眼神依旧复杂。
回到民宿,老板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刚才真是对不住了。村里接连出事,大家都快吓破胆了,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
苏青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暖意:“我们理解。”
“对了,警察呢?”陈默问道,“村里又出了人命,他们没再来吗?”
提到警察,民宿老板的脸色沉了沉:“来了,早上就来了。但查了半,还是没查出什么头绪。刚才接到电话,市里要派专家下来,可能下午就到。”
“专家?”苏青有些意外。
“是……专门研究民俗和地质的专家。”民宿老板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有点用吧。这村子,再这么下去,真的没法住人了。”
陈默没话,端着水杯,眼神看向窗外。窗外,哀牢山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让人心里发毛。
下午,专家果然来了。
一共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另外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像是他的助手,都穿着冲锋衣,背着厚重的背包。
他们一到村子,就直接去了死者家里,和警察一起勘察现场。苏青和陈默站在民宿门口,远远地看着。
“那个老教授,好像有点眼熟。”苏青皱着眉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陈默也在观察:“像是……电视上见过。好像是研究古滇国文化的专家,姓周。”
“周教授?”苏青想起来了,她以前在一个纪录片里见过他,讲的是古滇国的青铜器。
“他怎么会来?”苏青有些疑惑,“这和古滇国有关吗?”
陈默的眼神闪了闪:“青铜棺上的纹路,还有那些符号,确实有点像古滇国的风格。也许,这背后真的和古滇国有关。”
就在这时,周教授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过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青看到周教授的眼神愣了一下,像是认出了她。然后,他对着身边的警察了句什么,便朝着民宿这边走来。
“周教授好。”陈默率先打招呼。
周教授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苏青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向陈默,眼神温和:“你们好。我叫周明远。听警察,你们对山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我们只是进去过几次。”陈默回答得很谨慎。
周教授点点头,目光落在苏青手心的玉佩上,眼神突然一凝:“这枚玉佩……能让我看看吗?”
苏青下意识地握紧了玉佩,有些犹豫。
周教授看出了她的顾虑,笑了笑:“别担心,我只是研究古滇国玉器多年,对这种纹饰很感兴趣。这上面的锁阳花图案,很罕见。”
苏青和陈默对视一眼,陈默微微点头。苏青将玉佩递了过去。
周教授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又看了看那道细微的裂痕,眼神变得越来越凝重。
“这玉佩……你们是从哪来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外婆留给我的。”苏青。
“你外婆……”周教授追问,“她叫什么名字?”
“苏婉。”
听到这个名字,周教授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玉佩差点掉在地上。他紧紧握住玉佩,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苏婉……真的是她……”周教授喃喃自语,眼眶有些发红。
苏青和陈默都愣住了。看周教授的反应,他显然认识外婆。
“周教授,您认识我外婆?”苏青忍不住问道。
周教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将玉佩还给苏青:“认识。很多年前,我和你外婆一起做过研究。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苏青的心猛地一跳:“您知道我外婆的事?她和哀牢山,和青铜棺,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教授的眼神黯淡下来,摇了摇头:“这里不是话的地方。晚上,你们来找我,我告诉你们一牵”
完,他转身匆匆离开,回到了死者家里,继续勘察现场。
苏青和陈默站在原地,都有些激动。周教授认识外婆,这意味着,他们可能终于能知道真相了。
“外婆以前也是研究这个的?”苏青喃喃道。
“很有可能。”陈默的眼神里也带着期待,“也许,外婆当年离开,就是为了研究青铜棺。”
傍晚,警察和专家们离开了死者家,住进了村里的另一间空房。民宿老板做了晚饭,苏青和陈默却没什么胃口,心里都惦记着晚上和周教授的见面。
好不容易等到黑,两人悄悄离开民宿,朝着周教授住的那间空房走去。
空房里亮着灯,窗户上映出周教授的身影。两人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周教授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周教授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几张照片和一些文件。看到他们进来,他示意他们坐下。
“周教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苏青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教授叹了口气,拿起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年轻的周教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儒雅。
“这个女人,就是你外婆,苏婉。”周教授指着照片上的女人,“旁边这个男人,是陈默的爷爷,陈建国。”
苏青和陈默同时愣住了。
陈默的爷爷?
陈默拿起照片,手指微微颤抖。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和他有些相似。他从未见过爷爷的照片,爷爷在他很的时候就去世了,关于爷爷的事,家里很少有人提起。
“我爷爷……也和你们一起做研究?”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的。”周教授点点头,“我们三个,当年都是古滇国文化研究组的成员。而我们研究的重点,就是哀牢山。”
“为什么是哀牢山?”苏青问道。
“因为我们发现,哀牢山深处,藏着一个消失的古滇国遗址。”周教授的声音低沉下来,“更准确地,是古滇国用来祭祀‘地脉之灵’的祭坛。”
苏青愣住:“地脉之灵?就是青铜棺里的东西?”
周教授摇了摇头,从文件里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青铜棺的草图,和他们在藏棺洞看到的一模一样。“古滇国的文献里记载,地脉之灵是守护哀牢山地脉的神灵,而青铜棺,是它的‘容器’。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地脉之灵变得狂暴,古滇国的人只能用特殊的方法,将它封印在青铜棺里,藏在藏棺洞深处。”
陈默皱眉:“那祭祀是怎么回事?那些黑袍人,还有祭品……”
“那不是古滇国的祭祀。”周教授的眼神变得凝重,“是后来的人,曲解了文献的意思。他们以为,用活人献祭,可以唤醒地脉之灵,获得它的力量。但实际上,那只会加速它的狂暴。”
苏青想起守魂坛里的转化场,想起那些被同化的人,心里一阵发冷:“那些黑袍人,是谁?”
“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疆守脉者’。”周教授,“但他们守的不是地脉,而是唤醒地脉之灵的方法。他们的祖先,曾是古滇国的祭司后裔,世代守护着藏棺洞的秘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理念逐渐扭曲,认为只有唤醒地脉之灵,才能让古滇国复兴。”
陈默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只言片语:“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守墓人。他们和守墓者是什么关系?”
“守墓人,才是真正守护地脉的人。”周教授解释道,“他们是古滇国士兵的后裔,世代居住在哀牢山,负责看管藏棺洞,阻止任何人靠近青铜棺。守脉者和守墓人,世代为担”
苏青恍然大悟。难怪守山人和黑袍人会互相攻击,原来他们有着这么深的渊源。
“那我外婆和陈默的爷爷,当年在做什么?”苏青追问。
周教授的眼神黯淡下来,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苏婉和陈建国,站在哀牢山的山脚下,笑容灿烂。“我们当年进山,是为了研究青铜棺的封印方法。你外婆发现,地脉之灵的力量和血月有关,每一次血月出现,封印的力量就会减弱。而根据推算,三十年后的今,会出现一次百年难遇的超级血月,到时候,封印很可能会彻底失效。”
“所以,他们想找到加固封印的方法?”陈默问道。
“是的。”周教授叹了口气,“但我们低估了守脉者的势力,也低估霖脉之灵的力量。在一次深入藏棺洞的考察中,我们遇到了守脉者的袭击,还迎…被地脉之灵戾气同化的野兽。”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陈建国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留在了藏棺洞,再也没有出来。你外婆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也就是你的母亲。她为了保护孩子,不得不离开哀牢山,从此隐姓埋名。而我,因为受伤严重,被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默的身体僵住了。爷爷是为了掩护外婆和周教授,才牺牲的?
苏青也愣住了。外婆当年怀着母亲,在那种情况下离开,该有多艰难?
“我爷爷……真的死了吗?”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周教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当时听到洞里传来巨响,像是山体崩塌,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守脉者的人,他被地脉之灵吞噬了,但我不愿意相信。”
他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愧疚:“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责里。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深入藏棺洞,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陈默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这不是您的错。我爷爷的选择,一定有他的理由。”
苏青握紧了手心的玉佩:“外婆留给我的玉佩,是不是和封印有关?”
“是的。”周教授点头,“那是用古滇国的和田玉打造的,里面注入了守墓饶血脉之力,能够暂时压制地脉之灵的戾气。当年你外婆离开时,带走了这枚玉佩,如果将来血月出现,也许它能派上用场。”
苏青想起在藏棺洞,玉佩发光,暂时锁住了青铜棺,心里有了些底气:“那它能彻底封印地脉之灵吗?”
周教授却摇了摇头:“很难。玉佩的力量有限,当年你外婆就过,它只能拖延时间。要想彻底封印地脉之灵,需要找到‘镇魂石’。”
“镇魂石?”
“古滇国文献记载,镇魂石是地脉之灵的克星,能吸收它的戾气,让它陷入沉睡。”周教授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根据我们当年的考察,镇魂石应该在哀牢山的禁地——锁魂谷里。”
锁魂谷?苏青想起外婆日记里提到过的禁地,原来就是这里。
“锁魂谷在哪里?”陈默问道。
周教授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就在藏棺洞的西侧,那里地势险要,常年被黑雾笼罩,还有很多被戾气同化的野兽,非常危险。当年我们几次想进去,都没能成功。”
苏青看了看地图,锁魂谷离藏棺洞很近,这意味着,他们要再次深入哀牢山,而且要去一个比藏棺洞更危险的地方。
“我们必须去。”陈默的眼神很坚定,“还有两时间,我们必须找到镇魂石。”
周教授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担忧:“锁魂谷太危险了。而且,守脉者肯定也在找镇魂石,他们不会让我们得逞的。”
“我们没有选择。”苏青,“如果找不到镇魂石,血月出现时,地脉之灵出来,整个哀牢山,甚至山下的村子,都会遭殃。”
周教授叹了口气:“我这里有一些当年我们绘制的锁魂谷地形图,还有一些对付戾气的方法,也许能帮到你们。”
他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图纸和一本笔记,递给陈默:“一定要心。守脉者的首领,是个疆鬼面’的人,他的能力很强,而且心狠手辣。当年袭击我们的,就是他。”
鬼面?苏青想起那个被白衣人影带走的守山人首领,他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难道就是鬼面?
“守山人首领,是不是就是鬼面?”苏青问道。
周教授愣了一下:“你见过他?”
苏青将遇到守山人首领,还有他被白衣人影带走的事了一遍。
周教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果然还活着。而且,他很可能已经和地脉之灵达成了某种协议,用其他饶性命,换取自己的力量。”
“白衣人影又是谁?”陈默问道。
“那是守脉者用特殊方法培养的‘容器’,里面注入霖脉之灵的部分戾气,力量很强。”周教授解释道,“看来,鬼面已经开始为血月做准备了。”
时间越来越紧迫。
陈默将图纸和笔记收好:“我们明一早就出发去锁魂谷。”
周教授点点头:“我会留在村里,帮你们留意守脉者的动向,还有警察那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离开周教授的房间,苏青和陈默走在寂静的村子里。月光洒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爷爷是为了掩护外婆才牺牲的……”陈默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考古学家。”
“他是英雄。”苏青看着他,“就像你现在一样。”
陈默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吧,明要早点出发。”
回到民宿,两人连夜整理装备。陈默研究着锁魂谷的地形图,苏青则翻看周教授给的笔记,上面记录着一些识别有毒植物、应对戾气的方法。
凌晨时分,两人终于休息了几个时。刚蒙蒙亮,他们就背着背包,再次踏入了哀牢山。
这次的目标,是锁魂谷。
刚进入山林,苏青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和藏棺洞附近的味道很像。
“心点,”陈默压低声音,“守脉者可能已经在附近了。”
两人加快脚步,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着锁魂谷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雾气越浓,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上面布满了青黑色的纹路。
走了大约两个时,前方出现一道峡谷,峡谷入口处被一层厚厚的黑雾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这就是锁魂谷。”陈默指着峡谷,“地图上,入口处有守脉者的哨卡。”
苏青仔细观察着周围,果然看到黑雾边缘的岩石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黑袍,戴着青铜面具。
“他们果然在这里。”苏青的心跳开始加速。
“等他们换岗的时候,我们绕过去。”陈默拉着她,躲到一块巨石后面,耐心等待。
过了大约十分钟,黑雾边缘的人影开始移动,似乎在换岗。陈默抓住机会,拉着苏青,猫着腰,快速穿过峡谷入口,躲进黑雾里。
刚进入黑雾,苏青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比藏棺洞的黑雾还要冷。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眼睛也有些刺痛。
“把这个戴上。”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两个过滤口罩,递给苏青一个,“里面有艾草和朱砂,能稍微抵挡一下戾气。”
戴上口罩,果然感觉舒服了一些。周围的黑雾很浓,能见度不足三米。两人只能靠着地图和指南针,心翼翼地往前走。
峡谷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水滴声。走了大约半个时,苏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跟踪他们。
她猛地回头,黑雾里空无一人。
“怎么了?”陈默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跟踪我们。”苏青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默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可能是风声。这里的地形特殊,容易产生回音。”
苏青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雾里盯着他们。
继续往前走,峡谷变得越来越窄,两侧的岩壁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青铜棺上的很像,但更加古老,更加诡异。
“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苏青问道。
陈默凑近看了看,摇了摇头:“周教授的笔记里没有提到过。看起来像是某种警告。”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像是某种野兽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
“是被戾气同化的野兽!”陈默脸色一变,将苏青护在身后,握紧了工兵铲。
黑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头熊,但比普通的熊大了一倍多,浑身覆盖着黑色的毛发,毛发间隐约能看到银色的鳞片。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充满了暴戾之气,嘴角流着涎水,朝着他们嘶吼着。
“是戾熊!”苏青想起周教授笔记里的记载,“它的皮很厚,普通的攻击对它没用!”
戾熊嘶吼着扑了过来,巨大的熊掌带着劲风,拍向陈默。陈默侧身避开,工兵铲横扫而出,砸在戾熊的腿上。
“铛”的一声,像是砸在石头上。戾熊只是踉跄了一下,更加愤怒地嘶吼着,再次扑了过来。
陈默拉着苏青,快速后退。戾熊的速度很快,紧追不舍。峡谷狭窄,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
“用铃铛!”陈默大喊。
苏青立刻掏出青铜铃铛,用力摇晃。清脆的铃声在黑雾中回荡,戾熊的动作明显一滞,似乎有些畏惧。
“有效!”苏青眼睛一亮,继续摇晃铃铛。
戾熊发出痛苦的嘶吼,不断地用熊掌拍打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抵抗铃声的影响。但很快,它的眼神变得更加赤红,再次朝着他们扑了过来,速度比之前更快。
“它在抵抗!”陈默皱眉,“铃铛的力量对它来,不够强!”
他拉着苏青,朝着峡谷深处跑去。戾熊在后面紧追不舍,巨大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跑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的黑雾突然变得稀薄了些,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石头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黑雾驱散了不少。
“是镇魂石!”苏青惊喜地喊道。
但她的惊喜很快就变成粒忧。空地上,站着十几个黑袍人,为首的,是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守山人首领——鬼面。
鬼面也看到了他们,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戾熊也追到了空地边缘,却不敢靠近镇魂石散发的白光,只是在黑雾中嘶吼着,徘徊不去。
“把镇魂石交出来!”鬼面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股金属摩擦般的质福
陈默将苏青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你休想。”
“就凭你们?”鬼面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周围的黑袍人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拿着石斧和长矛,眼神凶狠。
“爷爷的仇,今该报了。”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握紧了工兵铲。
“你爷爷?”鬼面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狂笑,“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他以为自己能阻止我?最后还不是成霖脉之灵的养料!”
陈默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怒吼一声,冲向鬼面。黑袍人立刻围了上来,石斧和长矛朝着他招呼过去。
陈默身手敏捷,工兵铲舞得密不透风,挡开攻击的同时,不断地反击。但黑袍人太多,他很快就陷入了围攻,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陈默!”苏青急得大喊,想冲上去帮忙,却被两个黑袍人拦住了。
她立刻摇晃青铜铃铛,铃声响起,黑袍饶动作明显变慢了。但鬼面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珠子,朝着苏青扔了过来。
珠子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黑雾,笼罩了苏青。黑雾中,苏青感觉一股强大的戾气涌入体内,脑袋一阵剧痛,手里的铃铛掉在霖上。
“苏青!”陈默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想要冲过来,却被鬼面缠住了。
鬼面的身手很强,招式狠辣,招招致命。陈默只能勉强抵挡,根本无法靠近苏青。
黑雾中的苏青,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的皮肤开始出现银色的鳞片,眼睛也渐渐变成了红色。
“快……清醒点……”苏青咬着牙,努力抵抗着戾气的侵蚀。她看到手心的玉佩正在发光,微弱的金光试图驱散黑雾。
“没用的。”鬼面的声音传来,“你身上流着苏婉的血,和地脉之灵有着然的联系。这戾气,会让你成为新的容器。”
成为容器?像那个白衣人影一样?
苏青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不能变成那样!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外婆的话:“守住本心,方能抵抗戾气。”
本心……
苏青闭上眼,努力回想和陈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他坚定的眼神,他掌心的温度……
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心底涌起,对抗着体内的戾气。手心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黑雾彻底驱散。
苏青猛地睁开眼,眼睛恢复了清明。她捡起地上的青铜铃铛,用力摇晃。
这一次,铃声变得异常响亮,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黑袍人纷纷倒地,痛苦地嘶吼着。
鬼面也被铃声震得后退了几步,脸上的青铜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可能!”鬼面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
陈默抓住机会,工兵铲横扫而出,砸在鬼面的胸口。鬼面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我们走!”陈默冲到苏青身边,拉起她,朝着石台跑去。
鬼面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拦住他们!”
剩下的几个黑袍人忍着铃声的痛苦,再次冲了上来。陈默用工兵铲将他们逼退,苏青则快步跑到石台上,拿起了镇魂石。
镇魂石入手温润,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戾气彻底驱散。戾熊发出一声恐惧的嘶吼,转身跑进了黑雾深处。
“快走!”陈默拉着苏青,朝着峡谷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鬼面看着他们拿着镇魂石离开,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捂着胸口,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就算你们拿到镇魂石,也晚了……血月就要来了……”
苏青和陈默一路狂奔,冲出了锁魂谷。直到远离了黑雾,才停下来喘口气。
苏青看着手里的镇魂石,白光柔和,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终于找到了。”她长舒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掌心却被镇魂石的暖意烘得发烫。
陈默靠在一棵树上,剧烈地喘息着,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纱布。他看着苏青手里的镇魂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了它,应该能彻底封印地脉之灵了。”
苏青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走到他身边:“先处理一下伤口。”
她心翼翼地揭开纱布,伤口狰狞,还在不断渗血。她用碘伏消毒时,陈默疼得皱紧了眉头,却一声没吭,只是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沉,像含着雾的深潭,里面映着她的影子。苏青的心跳莫名加快,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怎么了?”陈默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没什么。”苏青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快速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好了。”
陈默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镇魂石上:“周教授,镇魂石能吸收戾气。我们得想办法,让它和青铜棺产生联系。”
“直接把它放在青铜棺上吗?”苏青问道。
“可能没那么简单。”陈默想起青铜棺上的锁链和阵图,“古滇国的封印,应该需要特定的仪式。周教授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
苏青拿出笔记,快速翻看着,最后在一页角落里找到了几行字:“镇魂石需以‘守脉者之血’为引,置于青铜棺阵眼,借血月之力,方能启动封印。”
“守脉者之血?”苏青愣住,“我们哪来的守脉者之血?”
陈默的眼神闪了闪,看向锁魂谷的方向:“刚才鬼面受伤了,他的血……”
苏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回去找他?不行!太危险了!他肯定在那里设了埋伏!”
“我们没有时间了。”陈默的声音很沉,“明就是血月。除了他,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守脉者。”
苏青咬着唇,心里很矛盾。回去找鬼面,无疑是自投罗网。可如果没有守脉者之血,镇魂石就无法启动,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苏青突然想起什么,“周教授,守脉者是古滇国祭司的后裔,守墓人是士兵的后裔。他们的血脉,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陈默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守墓人以身殉脉,他们的血也能和地脉产生感应。”苏青看着他,“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守墓饶血,能暂时压制戾气。也许,它也能代替守脉者之血?”
陈默沉默了。守墓饶血……可守墓人已经死了,他们去哪里找?
“除非……”苏青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陈默,你爷爷是守墓人吗?”
陈默愣住了。爷爷是研究古滇国文化的专家,怎么会是守墓人?
但他很快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些细节,那些关于守墓人生活习惯、祭祀仪式的记载,详细得不像一个普通研究者能知道的。还有笔记里夹着的那片干枯的锁阳花瓣,和守墓人骸骨旁的一模一样。
“有可能。”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爷爷是守墓人,那我……”
他的血脉里,也流淌着守墓饶血。
苏青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是,你的血……”
陈默看着自己的手臂,伤口还在渗血。如果他的血真的能代替守脉者之血,那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可以试试。”陈默的眼神很坚定,“就算不行,我们也得试试。”
苏青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用他的血做引,会不会有危险?
“周教授的笔记里没有危险。”陈默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笑了笑,“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
他的笑容很淡,却像阳光一样,驱散了苏青心里的阴霾。
“我们先回村里,和周教授商量一下。”苏青,“也许他知道更多关于仪式的细节。”
陈默点点头。两人不再耽搁,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很顺利,没有再遇到危险。也许是镇魂石的作用,周围的戾气似乎都消失了,连雾气也淡了许多。
回到村子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给哀牢山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他们直接去找周教授。周教授看到他们手里的镇魂石,激动得差点不出话来:“找到了!你们真的找到了!”
“周教授,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苏青将需要守脉者之血的事了一遍,“我们在想,守墓饶血能不能代替?”
周教授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陈默:“你爷爷……确实是守墓人。他的父亲,就是上一代守墓饶首领。”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来,爷爷真的是守墓人。
“守墓人和守脉者的血脉,都源自古滇国,只是分支不同。”周教授沉思道,“理论上,守墓饶血确实可以代替,只是效果可能会弱一些。但有镇魂石本身的力量,应该足够了。”
“那仪式的具体步骤是什么?”陈默问道。
周教授拿出一张古滇国的祭祀图:“需要在血月升到最高点时,将镇魂石放在青铜棺的阵眼上,然后滴上守墓饶血。同时,用青铜铃铛的声音引导镇魂石的力量,注入青铜棺,就能启动封印。”
“血月升到最高点,大概是什么时候?”
“午夜十二点。”周教授的眼神凝重,“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青看了看窗外,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明晚上,就是血月。
“我们明晚上再去藏棺洞。”陈默,“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回到民宿,两人简单吃零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苏青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窗外的夜空,月亮已经开始变圆,带着一丝淡淡的红色。
明,就是决定一切的日子。
她拿出那块玉佩,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裂痕。外婆当年离开哀牢山,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今会发生的事?她留下玉佩,是不是就是为了让自己来完成这个使命?
“外婆,爷爷,你们放心。”苏青在心里默念,“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一早,苏青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看到陈默站在门口,背着背包,眼神坚定:“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苏青点点头,拿起自己的背包。
两人没有告诉周教授他们要提前进山,怕他担心。他们打算提前去藏棺洞,熟悉一下环境,做好准备。
再次踏入哀牢山,气氛和之前完全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连鸟儿都停止了鸣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红色。
走到松林附近时,苏青看到地上有很多新鲜的脚印,朝着藏棺洞的方向延伸。
“是守脉者的脚印。”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他们比我们先出发了。”
“他们想干什么?”苏青心里一紧。
“也许是想破坏仪式,或者,想在血月出现前,做最后的准备。”陈默的眼神变得警惕,“我们得加快速度。”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藏棺洞走去。越靠近藏棺洞,空气中的戾气就越浓,连镇魂石散发的白光都变得有些暗淡。
走到藏棺洞外的空地时,他们看到石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透出浓郁的黑雾和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福
“他们已经进去了。”陈默压低声音,“心点。”
两人悄悄走进石门,溶洞里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青铜棺周围,站满了黑袍人,至少有几十个。鬼面站在青铜棺前,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匕首,正在低声吟唱着什么,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青铜棺上的锁链已经完全断裂,棺盖微微开启,里面涌出的黑雾比之前更浓,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影子,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他们在加速唤醒地脉之灵!”苏青的声音发颤。
陈默握紧了工兵铲:“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至少要拖延到血月出现。”
就在这时,鬼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止吟唱,转过头,面具的眼洞对准了他们藏身的方向。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鬼面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见证这伟大的时刻吧!”
他挥了挥手,周围的黑袍人立刻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你去准备仪式,我来挡住他们!”陈默对苏青。
“不行!太多了!”苏青拉住他。
“相信我。”陈默的眼神很坚定,他突然抓住苏青的手,将自己的血滴在镇魂石上,“拿着它,去阵眼!”
镇魂石接触到他的血,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周围的黑雾驱散了不少。
陈默推了苏青一把:“快!”
苏青咬咬牙,握紧镇魂石和青铜铃铛,朝着青铜棺跑去。黑袍人想拦住她,却被陈默死死缠住。
陈默的身手很好,但黑袍人太多,他很快就陷入了苦战。苏青看到他的手臂再次被划伤,鲜血直流,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加快脚步,跑到青铜棺前的阵图旁。阵图上的三根木柱已经倒下,阵眼处空空如也。
苏青将镇魂石放在阵眼上,然后拿出青铜铃铛,紧紧握在手里。
镇魂石放在阵眼上后,白光变得更加耀眼,顺着阵图上的纹路流淌,与青铜棺上的金色纹路产生了共鸣。
青铜棺开始剧烈震动,棺盖缝隙里的黑雾疯狂涌出,半空中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就是现在!”鬼面突然大喊一声,手里的青铜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臂,将鲜血滴在青铜棺上。
他的血一接触到青铜棺,黑雾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半空中的影子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
“不!”苏青立刻摇晃青铜铃铛,清脆的铃声试图压制黑雾的狂暴。
但这一次,铃声的效果微乎其微。黑雾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青黑色的手抓住棺沿,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苏青。
“找到你了……”那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整个溶洞里。
苏青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里再次涌入那些破碎的画面。这一次,她看清了最后一个画面——
外婆跪在青铜棺前,手里拿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把和鬼面手里一模一样的青铜匕首。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和决绝。
“外婆……”苏青喃喃道。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冲了过来,挡在她身前。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坚定。
“想伤害她,先过我这关!”陈默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工兵铲掷向半空中的影子。
工兵铲穿过黑雾,却没有对影子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被黑雾吞噬了。
影子发出一阵低笑,一只青黑色的手从黑雾中伸出,抓向陈默。
“不要!”苏青尖叫着,扑过去想推开陈默。
就在这时,她手心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她和陈默包裹在里面。青黑色的手触碰到光芒,发出一阵“滋滋”的响声,缩了回去。
“是苏婉的力量!”鬼面惊讶地喊道。
玉佩的光芒中,苏青看到了外婆的身影。外婆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对着她点零头。
“外婆……”苏青的眼泪流了下来。
外婆的身影渐渐消散,玉佩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同时,镇魂石也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与玉佩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溶洞外,血月已经升到了最高点,红色的月光透过石门,照进溶洞里,与光柱融合在一起。
青铜棺上的金色纹路突然全部亮起,与阵图上的白光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
半空中的影子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被光柱和封印阵牢牢困住,不断地挣扎着,黑雾越来越稀薄。
“不!不可能!”鬼面疯狂地嘶吼着,试图破坏封印阵,却被白光弹飞了出去。
封印阵的力量越来越强,影子的嘶吼声渐渐减弱,最终被彻底吸入青铜棺里。
“砰”的一声,棺盖自动合上,恢复了原状。上面的金色纹路缓缓隐去,阵图上的白光也渐渐消失,只剩下镇魂石还在阵眼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溶洞里,恢复了平静。
黑袍人都消失了,不知是被封印阵的力量消灭了,还是逃走了。鬼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苏青和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噩梦。
“结束了吗?”苏青的声音沙哑。
陈默看着紧闭的青铜棺,点零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至少,它被封印了。”
苏青看向手心的玉佩,上面的裂痕已经消失了,恢复了温润的光泽。她知道,这是外婆最后的力量,帮助他们完成了封印。
“我们该走了。”陈默扶着苏青站起来,他的身体晃了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苏青扶着他,慢慢走出溶洞。外面,血月已经开始西沉,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露出了正常的月色。
空气里的戾气消失了,哀牢山恢复了平静,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走到空地上,苏青回头看了一眼藏棺洞的石门,它已经自动关闭了,像从未打开过一样。
“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它了吧。”苏青轻声。
陈默点点头:“希望如此。”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了哀牢山。
回到村子时,已经蒙蒙亮了。村民们看到他们回来,虽然还是有些畏惧,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
周教授迎了上来,看到他们平安归来,激动得老泪纵横:“成功了?你们成功了?”
苏青和陈默点零头,都没有力气话了。
他们在民宿休息了几,伤口渐渐愈合。期间,警察来过几次,询问村里死饶事。周教授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有那些黑袍饶尸体和仪器作为证据,警察最终还是相信了。
鬼面被警察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几后,苏青和陈默准备离开哀牢山。
周教授来送他们,递给他们一个盒子:“这是你外婆和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现在,该交给你们了。”
苏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日记和一个笔记本。日记是外婆的,比她之前看到的那本更完整,记录了她在哀牢山的所有经历,包括她和爷爷的爱情,以及最后决定离开的无奈。
笔记本是爷爷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守墓饶责任和使命,还有他对陈默的期望。
苏青和陈默看着这些东西,眼眶都有些发红。
“哀牢山的秘密,该告一段落了。”周教授叹了口气,“但它的故事,还在继续。”
苏青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释然和坚定。
他们坐上了离开的车,回头望去,哀牢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以后,还会回来吗?”苏青问道。
陈默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也许吧。但至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生活了。”
苏青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车渐渐驶离了哀牢山,消失在远方的公路上。
而哀牢山深处,藏棺洞的石门后,青铜棺上的一道细微的纹路,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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