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得到吗？”蒋郁上次跟慕轻结束通话之后，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出国去哪，她就已经挂断了。之后他再怎么打都无法接通。
“听得到。”慕轻看了眼手机，已经预料到他要的话了。
蒋郁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儿不道德，但也是无奈之举:“我打你手机无人接听，就告诉了老七，你出国的事。”
慕轻看了眼面前风景，跟看守在墙外的警卫队，“很好，你出国的事我还没来得及。不过现在也不晚。”
“慕轻同学！冷静。”蒋郁心底一紧，要是让司祁知道他又穷追不舍的跑到m国去，那他不止见不到司暖，自身都难保。
慕轻微微偏头，把手机贴的远儿:“我要喊了。”
“别！”蒋郁咬着牙关蹦字，“我错了，保证下次绝对不出卖你，我们的革命友情，决不能因为一次意外轻易瓦解！”
慕轻一扬眉:“就这么两句话的话，让我很难办啊。”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我发誓绝对不告诉老七。”蒋郁隔着屏幕，手指都要竖起来贴头皮上了。
慕轻缓缓扯了扯嘴角，正色收敛起散漫:“帮我查薛宝陶还有薛曼宁一家的下落，你在m国既然也要找人，顺路一起吧，”
蒋郁皱了皱眉，倒不是不愿意帮忙:“找人没问题，但m国不算，几个洲之间坐飞机也要一一夜才转的过来，你好歹给我个目标，不然岂不是大海捞针。”
慕轻闻言掀眼:“查霍家。”
蒋郁愣了愣，陷入了片刻沉思，“霍家？是京市那家？”
慕轻不予置否。
咬了咬牙，蒋郁一点头:“成！我给你查，不过霍家家大业大，万一真查不到，你也别伤心。”
霍家名声在外，蒋郁虽然是在海市为所欲为，但逢年过节遇到也会做足表面功夫，不过他不明白，“慕轻同学，霍家怎么也是京市的大家族，你薛曼宁有什么本事，能请得动他们？”
慕轻缓缓抿唇，寂静无声的脸上，不出来的嘲弄，“或许有本事的另有其人。”
蒋郁:“嗯？”
“你心点查，去m国的事我会帮你保密。”慕轻微敛眸光，瞥了眼面前落地窗，确认身后无人。
蒋郁笑了一下，有些憨厚:“等我消息。”
通话戛然而止，慕轻看了眼挂断的手机屏幕，指尖蹭过待机键，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淡紧绷的神经。
慕轻洗完拢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有些出神。
没有无缘无故的隔阂，都血缘关系最亲近可靠，可再相似的基因，也抵不过后的摧毁，一次次的坠落。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期许跟幸运中诞生。
司家的手段，从绑架跟谋杀中可见一斑，这些花样或许现在已经对她或者司祁，造成不了致命的毁灭，但在羽翼未丰，寄居在司家之前，一点风吹草动对于一个无知稚子而言，就足以成为灭顶之灾。
慕轻对此无法评判，但她知道，若不是司伯安纵容家中刁奴除去带走先缺陷的儿子，她不会幸阅在掉入下水道，生死一线时获得生机。
司祁尽管不做详述，甚至对后边的这些事完全不曾提起，但慕轻已经窥见了真相背后的阴冷。
有那样一个教导子女自残，逼迫子女绝食断水的母亲，那样一个只生不养，武断粗暴的父亲，司家那群公子哥们同室操戈，自相残杀，根本不足为奇。
人在失望之中，并不需要廉价的安慰，反而只想知道，别饶光鲜亮丽背后，有多泥泞不堪。司祁知她如知己，他点到为止，只是如实的告诉她，这世上所有的残缺不圆满，并非她一人承受，他比她更先偶遇深渊。
可事实上，片刻的释然后，慕轻更多的是深觉困顿囹圄，急躁的像团了无从释放的哑火。
或许那个嫁给司伯安的女人，也并非是一开始就发病，否则她也不会成为司家的女主人。但她最终承受不住精神压力，在理智跟疯狂的界碑上自杀。
慕轻为她的故事动容，可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心，她担忧司祁会重蹈覆辙，即便他看上去永远从容不迫，理性而智慧。
发梢转凉的水滴落在她雪白脖领，慕轻摸了摸水渍，用柔软的毛巾擦了擦，走向客厅。
“昨晚的恐怖袭击是偶然事件吗？”她看向司祁，只字不提心中的担忧。
司祁刚接了个电话，挂断后侧眸:“不是。”
他的毫不隐瞒让慕轻微微勾了勾唇，“我能知道吗？”
“是警告。”司祁转身，接过她手中毛巾，平心静气翻看纸媒报道，“事实上曼尼街道上的高等社区里住着的，都是近些年从世界各地移民而来的富豪新贵。樱大成为了他们用来镀金的工具，每月一次的聚会成为了他们交谈敛财经验的传授课，社会阶层固化后，他们不满足于现有的资源，政商本就是一体，如果不动手。下一步他们就会试图控制选民，操控选票。”
“恐怖分子是趁虚而入，还是安德鲁为了警喝新移民，找人假扮的？”慕轻缓慢眨了一下眼，有些怀疑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即便画面视频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假扮”的可能性极低。
司祁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从某种角度来，你的没错。无论是安德鲁还是我，都并不希望看到恐怖分子肆虐在这片土地。但……”
慕轻抬头投去目光。
“两之前我们已经与恐惧组织中的首脑取得联系，达成共识后，才有了昨晚的曼尼大街的炸弹。”司祁修长手指捏在毛巾上，略微动了眉心。
一早看到新闻视频中，出现慕轻模糊背影之后，他第一次后悔应允了安德鲁的建议。
无论这次的袭击能为局面扳回多少胜率跟好处，这些微若尘埃的东西与她的安全相比，完全没有衡量的空间。
无论是否是他杯弓蛇影，但将人放在眼前，都是最安全的决定。
慕轻微微思忖，“住在曼尼街道高档社区的人，都参与进了选票计划？”
司祁颔首:“除了没有自主行为的老人跟儿童。”
慕轻略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有你认识的人吗？”司祁细致替她拭去耳后水珠，将毛巾挂在一旁。
慕轻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秦汶的影子，面色如常的摇了摇头，“我跟随分公司总监一起过去的。大环境不好，分公司业绩下滑的厉害。”
司祁眉眼稍抬，“很快会结束。别跟曼尼街道上的人过多接触，他们虽然颇有成就，靠的却都是非同一般的手段。即便学零皮毛，也只会坏了叶氏集团的口碑跟名誉。”
“我会告诫他，”慕轻勾住他拇指，“不过你得先把我送去公司，明早上九点钟。”
司祁凝视她一眼，缓缓颔首:“虽然安德鲁跟恐怖组织的首脑已经谈判过了，但不意味着现在的市区很安全。有不少本就对政府跟这个城市心有怨言的暴徒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自愿四处散播危险，向政府示威。”
“所以……”
“所以我让人跟随，你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可以随时命令他们回避。”司祁预计之中，到本月末能彻底平定市区暴乱，介是他会让人接她过来。
现在早了一些，虽然无甚大碍，但她离开他所划的安全区之外，他始终心有大石。
慕轻浅浅点头，并未思索很久。
他没出自己要亲自跟着，慕轻就知道，这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了。
只是几个警卫员，带着也无妨。
“选举投票什么时候结束？”慕轻靠在柔软靠枕上，脊背放松，不心压着他一角外套，漫不经心的打听了一句。
司祁随她动作，后靠了一些，不假思索道:“下月十五。”
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选票什么时候投完，而是负责唱票统计那几。
尽管选票结果经由绝对安全的国防级系统统计，但也不排除有人冒险一试，颠倒胜负的可能。
司祁对此有所应对，一双幽深而温润的眸子始终波澜不惊，微微叩指落在沙发扶手上。
“到时候有新闻播报，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打开电视。”
慕轻掀眼看向他:“你就是安德鲁他们，推举的候选人吗司老师？”
司祁静谧低眼，看着她，“你愿意留在花国吗轻轻？”
“我可以留在任何有你的地方，”慕轻微微移开视线，眉心微动，“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查清楚，或许等到你这边落幕的时候，我也会处理好一切也不定。”
“如果需要回国告诉我，我让人送你回去，现在海关已经彻底封锁，除了必需品，禁止一切贸易往来。”司祁看着被她紧紧勾住的拇指，摩挲过细腻柔软的肌肤。
现在是关键时期，这个月内，全国上下都会进入战备状态。
无论国内怎么乱，一切毕竟只是内政，内部处理之前，都会先关上家门，否则给了邻国可乘之机，只会得不偿失。
慕轻眼神微微飘向窗外，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
她回不回国取决于叶熙容如今是否来了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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