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暖去见赵廷晗,把范秋筠与三皇子的关系,以及她目前在宫中做女官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虽是亲戚,可是在范秋筠父女来梁都之前,不仅是自幼长在京城的赵廷晗,就连赵云暖也只是知道聂家与范家是姻亲而已,至于是哪个房头的姻亲,她就不知道了。
赵云暖道:“现在看来,老王妃肯定曾经在亲事上给过聂家承偌,聂家因为聂二老爷突然亡故,需要守孝,没有了可以联姻的适龄女子,于是聂家便拉了范家过来,范家虽已经远离仕途,但他们家底厚实,如果聂家将这门亲事撮合成了,对于他们那一群只能坐吃山空的败家子而言,便能带来不错的进项,又能让他们吃喝玩乐好几年。”
赵廷晗眸光深深,好在那时大妹已经给晓棠安排了新的身份,并且把晓棠带到人前,坐实了她准王妃的身份,范家父女只能无功而返。
可如果他们早来一两个月,晓棠身份未明,以范家的手段,必定搅风搅雨,再加上聂氏从中作梗,虽然可以不惧,却也会惹来一堆麻烦。
想到这些,赵廷晗对两个妹妹更加感激,没有妹,孟晓棠不能顺利来到梁地,没有大妹,孟晓棠便不能在梁地的贵女圈中站稳脚跟,继而顺利嫁入梁王府。
“妹如今在京城,还有你,你到京城之后,少不得还会和范秋筠遇上,她现在虽然已经和三皇子在一起,但是少不得会记恨梁王府,以后你们在京城,还是要心为上。”
赵廷晗顿了顿,又道:“如果她对你们不利,躲不是办法,还是要彻底打压,你再从亲卫营多挑些人手吧,最好是擅长单打独斗的。”
赵云暖明白赵廷晗的意思,他们不招惹范秋筠,可若是范秋筠犯贱招惹,那就能杀就杀,杀不了就打压,让她和她背后的人,无力回击。
赵云暖是不会拒绝赵廷晗的好意的,虽血浓于水,可是大哥是一地之主,他还有梁地,有梁王府,有自己的妻子儿女,她一日未嫁,便还是梁王府的人,大哥给的再多也不为过;
可一旦她出嫁了,便不可能事事都向娘家伸手,一次两次可以,如果次数多了,情分总有耗光的时候,
所以现在无论大哥大嫂给什么,赵云暖都是欣然接受,因为她知道,现在收下和成亲以后再伸手去要,意义是不同的。
钱越多越好,人越精越好。
次日,赵云暖正想去亲卫营挑人,丫鬟来报,白鹤山的慕容师父来了。
来的是赵时晴的师父,赵云暖不敢怠慢,亲自相迎。
慕容琳琅风采依旧,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赵云暖记得十年前初见她时,她便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好像在她身上停顿了,她依然年轻,依然美丽。
“慕容师父,过年好啊。”梁王府早在年前便往白鹤山送了年礼,虽然赵时晴没在山上,但是给慕容琳琅的年礼以及村里饶赏赐却从未落下。
“大郡主,过年好。”
慕容琳琅冲着赵云暖抱拳行礼,又对跟在身后的几个人道:“你们见过大郡主。”
赵云暖早就留意到慕容琳琅带了几个人,她微微眯起眼睛,走在最前面那个,她认识!
沈观月!
萧真的弟弟萧岳!
除此以外,还有一对年轻男女,赵云暖也见过他们,男的是叫卫刃,女的叫剪灯,他们都是慕容祥夫妻收养的孤儿,慕容琳琅独自在白鹤山授徒,慕容祥不放心这个武功平平的女儿,便让刃灯跟在她身边,前几年两人成亲时,赵云暖还送了贺礼。
不过,他们表面上的身份就是慕容琳琅的丫鬟和厮。
而此时卫刃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剪灯手里牵着一个大点的孩子。
慕容琳琅向赵云暖解释,抱着的那个是刃灯自己的孩子,而那个大一些的,则是泥鳅的弟弟宝。
赵云暖还是在宝刚来梁都时见过一次,只是孩子长得快,一点一个样,现在她也已经认不出来了。
赵云暖心中疑惑,这些年来,慕容琳琅很少会来王府,怎么这次不但来了,而且还是拖家带口?
慕容琳琅开门见山:“大郡主,听你在招揽去京城的人手,你看我们几个如何?”
赵云暖招揽人手这件事,虽然没有外传,但是慕容家是知晓的,因为赵云暖要带到京城的人中,其中便有慕容家的人,而且还是慕容祥推荐的。
赵云暖点点头:“没错。”
慕容琳琅笑着道:“那你看我如何,我,再加上卫刃和剪灯。”
赵云暖一怔,万万没想到慕容琳琅竟然是自荐的。
别问为啥慕容祥没有推荐自家女儿,还用问吗?当然是女儿的武功不行啊。
赵云暖忽然想到了赵时晴,顿时明白了,她问道:“慕容师傅是想晴晴了吧?”
慕容琳琅翻个白眼:“我才不想她,那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这么久,过年都不回来,我是白教她了。”
听听,还嘴硬呢,就是看到赵时晴过年没回来,当师父的便坐不住了,可她是为梁王府做事的,想去京城找徒弟,也要先知会梁王府,所以便拖家带口过来了。
赵云暖的目光落在宝身上,宝立刻会意:“大郡主,我想我哥啦,我要去京城找我哥,还有疼我的婶子,我也想她啦。”
赵云暖又看向沈观月,她记得妹妹过,萧真的这个弟弟在京城闯了很多祸,所以他哥便把他送到梁地,但他是外室子,担心他在萧家的日子不好过,便出了银子,让他暂时住在白鹤山。
“沈观月,你也要去京城?令兄可同意?”
沈观月眨着一双好看得过分的桃花眼:“我不去,我留在山上,乖乖看家。”
赵云暖点点头,那还好。
她对慕容琳琅道:“出了正月,我这里会有几个人前往京城,慕容师傅若是想妹了,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妹若是看到师父,一定会开心吧。
赵云暖似乎看到妹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妹的笑容,只要想一想,便会心情舒畅。
慕容琳琅一听就乐了:“好,他们什么时候动身,定下日子,到时我们过来!”
赵云暖道:“妹若是知道慕容师傅过去,一定很高兴。”
慕容琳琅还没开口,沈观月却抢过话头:“大郡主还是先不要告诉二姐了,慕容师傅想给二姐一个惊喜。”
这子虽然有点没礼貌,但是赵云暖来不及介怀,便听到慕容琳琅道:“也对啊,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
赵云暖想想也是,但是给赵时晴写信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句,慕容师傅想她了,近日会来京城。
......
此时的赵时晴还没有收到赵云暖的来信,也还不知道即将有个大惊喜正在等着她。
她正和泥鳅站在大街上。
正月初五,街上的铺子陆续开门营业,秀秀一大早便去买易容用的材料。
虽然易容表面看来也是涂脂抹粉,但其实所用的脂粉都是自己配的,秀秀去的便是她常去的一家铺子。
可是直到中午,秀秀也没有回来,刚巧纪大娘做完饭要回家,赵时晴便请她路过那家铺子时问一声,看看秀秀是不是还在铺子里。
没想到纪大娘走后没多巧,便急匆匆回来,她问过铺子里的人了,人家刚开门时秀秀就来了,买了东西便走了,还今是初五,家里很多事,她要早点回去。
赵时晴一听就急了,立刻带上泥鳅,出来找秀秀。
他们在距离那家铺子不远的地方,找到落在地上的几块的赭石。
赵时晴见过研磨赭石,而今秀秀在那家铺子里也买了赭石!
几人在附近打听,可惜竟然没有人见过秀秀,正在这时,赵时晴看到两个叫花子打打闹闹走了过来。
她眼睛一亮,她见过这两个叫花子,那在破庙里吃鸡时就有他们。
她走过去:“你们还认识我吗?那在破庙里,我还凑份子请你们吃过叫花鸡。”
两个叫花子瞪大眼睛看着她:“咦,你是有点面熟,可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赵时晴:“今刚变的,我这样子看着还好吧?”
叫花子:“老好了,你变成女的可真好看。”
赵时晴问道:“我在找人。”
她了秀秀的身高长相,又指着掉落赭石的地方,简单了事情的经过。
两个叫花子一拍胸膊:“哥,不对,姐,这事交给我们啦,老大了,哥,不对,姐,你让咱们办事,咱们一准办好。”
完,两个便一溜烟地跑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又跑了回来:“打听清楚了,今早上有个姑娘从这里路过,有个人挑着担子迎面走过来,那担子撞到姑娘,把姑娘撞倒了,当时刚好有两个婶子走过来,让那人不要走,她们扯着那人,一起把那姑娘送去医馆了。”
赵时晴皱起眉头,这套路怎么听着有点像人贩子呢。
“知道是哪家医馆吗?”赵时晴问道。
叫花子摇摇头,他们问的也是叫花子,当时听到吵嚷,那叫花子还凑过来看热闹,不过被那两个婶子给轰开了,再后来那叫花子又过来时,这几人全都不见了,由此推断出是带那姑娘去医馆了。
赵时晴记得这附近有家医馆,没等她吩咐,泥鳅便飞奔着去了,片刻后回来,摇摇头:“那家医馆今一个病人也没有,更别是个年轻姑娘了。”
赵时晴的心怦怦直跳,秀秀不是普通姑娘,她同样也是一桩灭门案的幸存者。
赵时晴不知道这是单纯的人贩子拐带少女,还是山门的人斩草除根。
她更不知道报官有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先去报官吧。”
很多人家的姑娘丢了,家里瞒着不肯报官,生怕影响名声。
可赵时晴不怕,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哪有命重要。
泥鳅去报官,赵时晴则叫来乖,又飞奔着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甄五多。
甄五多立刻叫齐自己的护卫,让他们出去找人。
可是正在所有人准备出门时,外面忽然传来话的声音,赵时晴的耳朵动了动,这声音,是秀秀?
秀秀竟然自己回来了!
看到活生生的秀秀,赵时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细看之下,还是看出秀秀与平时的不同。
她是个手巧的姑娘,头发一向梳得一丝不乱,可是现在,却是乱蓬蓬的,衣裳也被撕破了几处。
赵时晴一把抱住秀秀:“你没事吧?”
秀秀摇摇头:“没事没事,我遇到拐子了,好在被人救了。”
还真是遇到拐子了!
赵时晴拍拍她,对万如意道:“如意姑姑,劳烦你先陪秀秀去换衣裳。”
她又让凌波拿了珍珠末给秀秀压惊。
片刻之后,秀秀重新坐到她们面前时,端着茶杯的手还在发抖。
可见,这姑娘今吓得不轻,她已经表现得比大多数这个年龄的姑娘都要镇定了。
秀秀讲了今的经历,早上她被撞倒之后,那两个婶子便出现了,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让那个挑担子的带她去医馆,然后她便没有了知觉,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她可能是中了她们的迷药。
她醒来时已经是在官道上了,她大声呼喊,可是刚喊了一声,那三人便发现她醒来了,立刻堵住她的嘴,正要再给她用迷药,骡车却被前面的一驾马车给拦下了。
赵时晴忙问:“救你的是什么人?”
秀秀道:“我运气很好,恰好遇到官府的人,那马车就是官府的,当时便有穿着官衣的人将车把式拽了下来,我趁机咬了其中一个婆子的手,那婆子的手刚一松开,我就大喊救命,官爷们撩开车帘,我就这么被救下来了,也是官府的人把我送回来的,我不想惹麻烦,只让他们把我送到前面的巷子口,我自己走回来的。”
赵时晴问道:“知道是哪个衙门的人吗?”
秀秀点头:“他们是户部的,有好几驾马车,救我的是那驾马车上都是户部的衙差,他们是前面的大人听到有人喊救命,让他们过来拦车的,我问是哪一位大人,他们没有大饶吩咐,他们不敢。我想好了,回头我亲手做些点心送过去,见不到那位大人,就给那些抓住坏饶衙差尝尝。”
赵时晴笑道:“知恩图报,好啊!”
听秀秀那些衙差已经把车把式连同三个人贩子送去京衙了,赵时晴也放下心来,虽是一场虚惊,可若是没有户部的人刚好路过,秀秀便很难脱身。
“你们几个的,还有张野,以后谁也不能单独出门,听到没有?”甄五多道。
沈望星忙道:“不用算上我,我既不是姑娘,又不是孩。”
甄五多:“你也不行,你没听过黑窑吗?把你送到黑窑里当窑奴,这辈子也别想活着回来了。”
沈望星吓得缩缩脖子,生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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