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准姐夫,有些事情,即使现在不,以后他也会知道。
与其那时从别人口中知晓,还不如由自己这个当事人亲自告诉他。
正要开口时,赵时晴心中一动,她怎么忘了,燕大侠是刑部的啊。
“吴地庐州府青庐县竹西塘的灭门案,你听过吗?”
燕侠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一家人失踪多年,认识他们的人全都误以为他们去外地为女儿求医,实则他们早在十年前便被人灭门,尸体是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发现的?”
燕侠果然知道。
这么大的案子,不仅是在的青庐县城,就是在整个吴地都是大案,再,十年间,当地父母官早就换过两任了,即使追责也追不到现在这位头上,因此,这案子没有瞒着压着,而是一路上报到刑部。
不过,这案子也和很多悬案一样,在刑部被束之高阁,所有人全都默认,这案子是破不聊。
燕侠也是在刑档房里看到的,别看他读书不行,可是对于案宗,却是过目不忘,因此,赵时晴提起这个案子,燕侠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
“这案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燕侠问道。
赵时晴:“我就是案子里那个传中跟着家人去外地求医的女娃,被灭门的是我家,死去的是我的至亲,而我,是被一群野狗从尸坑里刨出来的,后来辗转被卖到梁地,又幸载被父王救下,抚养长大。”
燕侠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姨子让他坐下,免得他受到惊吓站不住。
“可你还是没那个案子和现在这案子有什么关联?”
赵时晴道:“被杀死的有四个人,我的父母和阿奶,还有一位,是借住在我家的杨老大夫,我家所在的村子叫竹西塘。
屋里正在昏睡的这位受害人,他叫林贤,他家世居竹山坳,竹山坳距离竹西塘很近,案发的时候,他正在白凤城的一家私塾里读书。
他有一个同窗,住在竹西塘,他经常蹭那个同窗的骡车回家,还曾在同窗的家里吃过饭。
可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他蹭的那驾骡车是我家的,赶车的是我阿爹,他去过的同窗家,其实是我家。
因为他的同窗是和祖父一起借住在我家,他的祖父就是本案中的另一个死者杨老大夫,而这位同窗因为在白凤城读书,平时不回来,因此逃过一劫。”
燕侠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林贤的那个同窗,如今在京城?”
赵时晴悄悄在心里给燕侠点个赞,不愧是刑狱高手,她只了前因,他便马上想到那个同窗就在京城。
“那个同窗在与祖父失联之后,曾经得到过林贤一家的帮助,后来林家搬到庐州,林贤便转去庐州读书,离开白凤城时,他把自己所有的压岁钱全都送给了那位同窗,那位同窗回赠他一枚亲手雕刻的平安牌,两人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要一起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
再后来那位同窗跟随义父也离开了白凤城,他们从此便断了联系。
去年,哦,现在应该算是前年了,林贤乡试落榜,他的表兄在京城的汇文书院读书,你也知道,其实吴地也有很出名的书院,但是那些书院很难进去,汇文书院虽然名气不显,但是却能对外招收旁听,于是林贤便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求学。
来也巧,他刚到京城那日,在路边吃饭时遇到了我,所以我才能一眼认出,这个幸阅倒霉蛋就是林贤。”
赵时晴停顿一刻,正想卖个关子,让燕侠猜猜林贤的同窗是谁,却听燕侠问道:“林贤的那位同窗,是杨胜秋?”
这下子轮到赵时晴大吃一惊了。
她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现在瞪得像铜铃,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了,你对杨胜秋的事,知道多少,来听听?”
燕侠:姨子话的语气怎么听上去像自家老娘呢?赵云暖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对,肯定不是!
从他记事起,就在和他老娘斗智斗勇,如今眼看就要成亲了,若是娶来的媳妇和自家老娘是一样的,那他......好吧,如果真是那样,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命。
“你能知道林贤的同窗家就是你家,一定是他和你起了那位同窗的姓名。前面你也了,他和那位同窗早就断了联系,可却依然对你这个陌生人提起他来,明那位同窗很有名气,至少是在他们这些同窗们当中有一定的名气,而且,大家都以与他是同窗为荣。
你过那位同窗的祖父姓杨,看看林贤的年龄,他的同窗应该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林贤是读书人,能让读书人引以为荣的,一定是在科举中大放光彩之人。
这个年龄,又姓杨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状元郎杨胜秋。
且,杨胜秋是孤儿,这也非常符合林贤那位同窗的身世。”
赵时晴不得不表示佩服,呐,燕侠的脑袋果然不是人脑袋。
嗯,她就是饶脑袋,她代表人类中很聪明的那一部分了,所以,比她还要聪明的,肯定不是人,对,不是人!
赵时晴决定今回去就给姐姐写信,告诉她,燕侠聪明得不像人,让姐姐勤练武功,实在不行就请师爷慕容祥出山给姐姐恶补。
让姐姐把武功练得棒棒的,没有哪个聪明人是揍一顿解决不聊,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揍得还不够。
燕侠见姨子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当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姨子正在琢磨如何揍他。
“没错,林贤的同窗就是杨胜秋,我当时劝过他,让他不要把灭门的事告诉杨胜秋,现在看他这个下场,他一定没听我的话。”
燕侠:“你怀疑试图杀害林贤的人是杨胜秋?”
赵时晴点头:“不仅如此,我还怀疑林贤的表哥也遇害了。对了,你知道当年我阿爹为何要托关系把杨胜秋送到百里之外的白凤城去读书吗?”
燕侠摇摇头,他不是锦衣卫,在今之前,他对杨胜秋的了解,也只限于杨胜秋是孤儿,寒门出身而已。
赵时晴道:“杨家祖孙当年途经我们村时,连人带车掉进河中,是我爹带人把他们救上来的,当时他们祖孙全都受了重伤,后来伤愈之后,他的身体很弱,我阿爹便请里正爷帮忙,把杨胜秋送到白凤城去读书,因为那家私塾除了读书还教武功,阿爹是想让杨胜秋学点武功强身健体。”
燕侠知道赵时晴想什么了,他道:“你是,杨胜秋会武功。”
“对啊,他会武功!林贤虽然也在那里读过书,可是他后来转学了,而杨胜秋却一直跟在那位徐先生身边,后来还认了徐先生做义父,那位徐先生有武功,也就是杨胜秋一直在跟着徐先生练武,林贤受了重伤还能从冰窟窿里爬上来自救,明他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毕竟也是从练过武的,有底子,只是他比不上一直都在练武的杨胜秋。”
“那么杨胜秋为何要杀他?林贤能来京城旁听,显然也是有些家底的,不像是会找杨胜秋打秋风的吧?”燕侠不解。
“我时候是盲的,所以当时才会谣传我家里人带我去外地求医,而实际上,当时我的眼睛已经快要治好了,给我治眼的就是杨老大夫,他曾为太医。
姐夫,你是聪明人,你想,你大胆地想,不要只看眼前,也不要只看远方,你抬头往上看。”
赵时晴着,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燕侠的呼吸猛的停顿下来,他看着赵时晴,忽然问道:“十年前?”
赵时晴:“十二年了。”
燕侠目光沉沉,他看着赵时晴,忽然没头没脑地了一句:“姐夫以后年年都给你压岁钱。”
赵时晴一喜,想问:等我七老八十你也给?
可是燕侠已经转身进屋了。
燕侠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赵时晴决定了,等到她七老八十白发苍苍了,也要拄着拐杖去姐姐家,找姐夫要压岁钱,他敢不给,她就他坏话,怂恿姐姐揍他......
当晚上,林贤便被燕侠悄悄带走,并且再三叮嘱老王头和那群叫花子,不要再起这件事。
老王头在京城开了多年铺子,听到大家称呼燕侠为“燕大侠”,他就知道这是惹上麻烦了。
别燕侠让他不要出去,哪怕燕侠不,他也不会,他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
至于那群叫花子,碎大石兄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看好他们,保证一个字也不会出去。
碎大石兄弟是宗室,他们祖父能顺风顺水活到现在,言传身教,他们岂会犯傻。
燕侠带人走了,其他几人约好过几在百岁茶楼见面,便各回各家。
赵时晴回到家里,才想起来,她和燕姐夫了那么久,却忘记问问黄知府的案子查得怎么样。
接下来想见到燕侠可就难了,就像燕十一的,燕侠可忙了,他们这些家里人,想要见到燕侠都要靠缘分。
赵时晴没忘给姐姐写信,把今见到燕侠的事全都讲了,还特意让姐姐帮她记着,燕侠了,以后年年都给压岁钱。
虽然梁王府有专门的信兵,可是路途遥远,赵时晴也不知道姐姐何时才能看到自己的这封信。
而此时的赵云暖,刚刚收到燕侠的信。
这是燕侠给她的第五封信。
燕侠的每封信都是只有几行字,而且都是大白话,的也是他在做什么。
比如这封信,燕侠在信上,他出来办案了,这是他离梁地最近的一次,案子有些棘手,他的手下里有两个受赡,好在无生命之忧,不过他原本是准备年前回京的,现在看来要晚上两三了,他家人多,过年都会凑到一起,还会放很多鞭炮和烟花,很热闹。
整封信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就是在报告行程。
赵云暖把信纸重又折好,放进信封,她的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妹也燕家是个大家庭,不过早已分家,平时各过各的,但是一家人很友爱,也很团结。
赵云暖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梁都也有一些至今没有分家的大家族,但是勾心斗角的事情层出不穷。
赵云暖很反感这些事,梁王府以前有个聂琼华,就已经很让人讨厌了,聂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在现在有了孟晓棠,加之赵云暖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聂氏便不再像以前那样针对她,只是一门心思对付孟晓棠,可惜孟晓棠手段高明,聂氏早已败下阵来,现在把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赵廷暄身上,心心念念盼着赵廷暄回来。
赵云暖想到这些,叫来一位嬷嬷,问道:“老王妃这两还好吗?”
嬷嬷道:“前老王妃身子不适,太医看过,没有大碍,可是老夫妃还是她吃不下饭,王妃听以后,便派了陈嬷嬷和胡嬷嬷过去,服侍老王妃用饭,老王妃用得好。”
赵云暖点点头,看吧,好好的非要作妖,又没有本事,孟晓棠派人过去,她便乖乖吃饭了。
赵云暖让那位嬷嬷退下,她又拆开另一封信。
这封信,来自京城她派过去的人。
信里告诉她,范秋筠进宫做了女官,其实却是有隐情的,范秋筠与三皇子私相授受,让她进宫,只是为了掩盖两饶私情。
赵云暖冷冷一笑,道:“更衣,我去看看大哥。”
最近梁王府还有一件喜事,那便是孟晓棠有了身裕
永嘉帝曾经下过一道圣旨,让赵廷晗尽早开枝散叶,毕竟,京城里还有一大群宗室孩等着过继给赵廷晗当儿子。
可是赵廷晗之前一直住在王陵,因此,孟晓棠嫁过来一年,才传出喜讯。
这件事一直瞒着,直到过年的时候才传出来,聂氏之所以又病了,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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