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
封闲抱着阿晴坠入云雾之中,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死亡近在咫尺。
阿晴紧紧搂住封闲的脖子,她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温热而急促。
“左边!”
阿晴突然喊道。
封闲不假思索,左手猛地抓向左侧。
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一根粗壮的藤蔓!
他立刻五指如钩,死死扣住藤蔓。
下坠的势头太猛,藤蔓被扯得剧烈摇晃,封闲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有松手。
藤蔓终于稳住了。
两人悬在半空,脚下仍是深不见底的雾气。
阿晴的肩膀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封闲的衣襟。
“你怎么样?”
封闲低声问。
阿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死不了。”
封闲环顾四周,发现崖壁上爬满了这种藤蔓,一直延伸到雾气的下方。
“能爬吗?”
阿晴试着动了动右臂,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左手可以。”
封闲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阿晴能用左手抓住藤蔓,然后慢慢松开她。
两人开始沿着藤蔓向下攀爬。
雾气湿冷,很快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阿晴的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咬紧牙关,但她一声不吭。
爬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雾气突然变淡了。
封闲低头一看,下面竟是一片平地,隐约可见建筑物的轮廓。
“下面有房子。”
封闲惊讶道。
阿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身体突然僵住了。
“那是...听雨轩。”
“你认识?”
阿晴的声音变得飘忽。
“父亲...柳如是二十年前就是从这里坠崖失踪的。”
封闲心头一震。
柳如是坠崖却没死,现在又回来了。
而这个“听雨轩”就在崖底,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两人终于下到地面。
眼前的建筑已经破败不堪,但依然能看出昔日的雅致。
门匾歪斜地挂着,“听雨轩”三个字已经斑驳,却仍透着一股清峻之气。
院门半掩,封闲推门而入,剑已出鞘三寸。
院内杂草丛生,但奇怪的是,主屋的门窗却完好无损,仿佛有人定期修缮。
“有人来过。”
封闲低声道。
阿晴点头,从腰间摸出短剑。
“心。”
主屋内陈设简朴,一桌一椅一榻,墙上挂着几幅已经褪色的山水画。
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唯独一个烛台干干净净,似乎不久前还有人用过。
封闲的目光被墙角的一个木箱吸引。
箱子上了锁,但锁已经锈迹斑斑。
他一剑劈开锁,掀开箱盖——里面是几件旧衣服和一本册子。
阿晴拿起册子翻看,脸色突然变了。
“这是...父亲的日记。”
封闲凑过去,只见发黄的纸页上写满了工整的楷,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阴郁之气。
阿晴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今日得女,取名阿晴,七星有望。”
日期正是二十年前,柳如是“坠崖”的前一。
“这是什么意思?”
封闲问。
阿晴的手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六岁才被父亲收养的。”
封闲想起梅无影过的话——柳家血脉特殊...阿晴的血能解锁心毒...
难道阿晴的身世与七星海棠有关?
就在这时,阿晴突然捂住肩膀,痛苦地弯下腰。
封闲扶住她,发现她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这次的血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蓝色。
“你的血...”
阿晴苦笑。
“自我记事起就这样。父亲这是赋异禀。”
封闲想起梅无影给的半张地图,赶紧掏出来查看。
地图上的符号依然模糊不清,但那个七星海棠的图案在阳光下似乎有些变化。
“需要水...”
阿晴虚弱地,“地图...用水...”
封闲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个水壶,里面竟然还有清水。
他将水倒在半张地图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地图上渐渐显现出更多线条,但仍然不完整。
“不够...”
阿晴咬牙,突然用短剑划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滴在地图上。
血水相融,地图上的线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条蜿蜒的路径直指西北方向的一个山洞标记。
但地图只有一半,路径到中间就断了。
封闲盯着阿晴流血的手指,突然抓住她的左手腕,掀开衣袖——那里有一个巧的刺青,正是半朵花的形状。
“另一部分地图在你身上。”
封闲沉声道。
阿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我...我不知道这个刺青是...”
封闲将地图靠近阿晴手腕上的刺青,果然严丝合缝。
完整的路线显示,从听雨轩后的路可以直达一个桨七星洞”的地方。
“七星海棠...”
阿晴喃喃道,“原来一直在这里...”
突然,院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封闲的耳朵不会听错。
他立刻吹灭蜡烛,拉着阿晴躲到窗边。
从缝隙中望去,只见三个黑衣人正在院中搜索,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细长的剑。
“落梅剑阵...”
阿晴低声道,“是暗香的精英。”
封闲握紧剑柄,计算着如何一击解决三人。
就在这时,阿晴突然按住他的手。
“等等,”
她极轻地,“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
果然,三个黑衣人交谈起来。
“柳公子东西就在主屋的暗格里,找到立刻带回。”
“二十年了,那东西还在吗?”
“少废话,快找!”
封闲和阿晴对视一眼。
暗格?什么东西值得柳如是二十年后还念念不忘?
三个黑衣人进入主屋,开始仔细搜索。
封闲和阿晴躲在帷帐后面,屏住呼吸。
一个黑衣人走到书桌前,摸索着桌底,突然“咔嗒”一声,墙上的一块砖弹了出来。
“找到了!”
黑衣人兴奋地取出一个木海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封闲的剑如毒蛇般刺出,一剑封喉。
另外两个黑衣人大惊,立刻摆出剑阵。
但在这狭的空间里,剑阵施展不开。
封闲的“闲云剑法”如行云流水,三招之内,又一裙地。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
封闲的剑光一闪,信号弹还未点燃就被劈成两半。
但黑衣人趁机一剑刺向虚弱的阿晴!
封闲来不及回救,眼看剑尖就要刺中阿晴心口,阿晴的身体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短剑从袖中滑出,精准地刺入黑衣人咽喉。
黑衣裙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大姐...你的‘柳絮身法’...已经...”
话未完,他就断了气。
阿晴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
封闲扶住她,眼中满是惊讶。
“你刚才的身法...”
“父亲...柳如是亲传的保命功夫。”
阿晴苦笑,“没想到第一次用,是杀他的人。”
封闲从死去的黑衣人手中取过那个木海
盒子很轻,上面刻着七星图案。
他心地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晴儿非我亲生,乃七星之引。其血异于常人,盖因母体曾服七星海棠之花。待其成年,血成蓝色,便可为引,培育新株。切记,新株需以血养之,七日成花,花成之日,便是...”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了。
阿晴读完,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原来...我只是个容器...”
封闲不知该什么,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如雪。
院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更多。
封闲从窗缝望去,至少十个黑衣人已经包围了听雨轩。
“来不及去七星洞了。”
封闲当机立断,“我先引开他们,你趁机按地图去七星洞。”
阿晴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不行!他们人多,你...”
封闲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傲然。
“十个暗香杀手,还不够我热身。”
阿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她突然凑近,在封闲唇上轻轻一吻,快得像是错觉。
“活着回来。”
封闲愣住了,但很快回过神来。
他没有话,只是深深看了阿晴一眼,然后纵身跃出窗外,剑光如虹,直取院中的黑衣人。
阿晴看着封闲的背影消失在刀光剑影中,咬了咬嘴唇,转身向后院的路奔去。
她的手腕上,那半朵花的刺青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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