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柔绵长的风吹拂在恙落城的上空,带着一丝冬日残存的凉意,却又分明裹挟着泥土解冻与新芽萌动的、几不可察的清新气息。城中各处,耐寒的灌木已隐约抽出点点嫩黄新叶,墙角背阴处顽固的残雪也化作了湿润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季节更迭时特有的、微凉的活力。春色,正在这座都城的每个角落里悄然试探。
迪安爬到他们暂居庭院的屋顶上了。灰黑色的瓦片还残留着日晒后的些许余温,坐在屋脊背风处,视野开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纯粹地、安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空和城市发呆。白色的猫耳软软地耷拉着,不再像平日那样机警地竖立转动;那条蓬松的白色长尾也无精打采地环在身侧,尾尖偶尔随着思绪无意识地轻点瓦片。
琥珀色的眼眸望向渐渐被晚霞浸染的际,里面却盛着一丝与这初春景致格格不入的、轻微的迷茫。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随即如同藤蔓般蔓延开。
从遇见吼开始,到如今已过去整整七年。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秘密追寻……所有行动都围绕着那个明确无比的目标——收集四片神秘书页,帮助吼恢复完整。而现在,最后一片书页已然回归,吼正沉浸于漫长的炼化吸收之中,明确的目标骤然消失,前路仿佛一下子空阔起来,却也……空荡得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他又一次想起那个在夜兰、篝火跳跃的夜晚,自己对迪亚抛下的几句豪言壮语。当时得那般笃定热血,可如今冷静下来再看,在那以国家机器为基础、谋略与铁血为经纬的宏大棋局面前,个饶力量,哪怕再特殊,似乎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牧沙皇,那位目光如渊的黑狮皇帝,早已“统一”了旧帝国,建立了更强大的沙维帝国。自己那晚的忽然像个笑话了,从他短暂的接触和鸣德隐晦的提醒来看,这位陛下的野心远未满足,他的目光早已投向毗邻的叶首国,乃至更遥远的羽玄国。自己那晚的“豪言”,对比这席卷大陆的时代洪流,或许……真的只是少年人不谙世事的几句热血胡话?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微凉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他低下头,俯瞰院墙外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灯火的城市街道。
喧嚣的人声、车马声、叫卖声混杂着飘上来,并不嘈杂,反而构成一幅鲜活的生活图景。可以看到穿着沙国传统束腰长袍的胡狼兽人与穿着旧帝国风格短褂的牛兽人并肩而行;也能看到推着车的浣熊兽人商贩正在推销着他的商品;甚至瞥见两个体型娇、没有明显兽类特征的人类,正与一位高大的鳄鱼兽人守卫比划着交谈什么,双方神色自然。
不论他们先前的国家、阵营、族裔如何,此刻,他们似乎都在这座名为“恙落城”的都市里,找到了某种临时的平衡与生活的节奏,成为了“沙维帝国子民”这个新标签下的一员。这幅“融合”的景象,某种程度上印证了牧沙皇手段的高明,也凸显了个人在时代浪潮中的渺。
他又将头垂得更低了些,目光落回自家院落。
院子里,是迪尔、昼伏和伽罗烈正在“操练”——如果那能被称为操练的话。鸣德上午离开前,皱着眉打量了他们几个——除料安和迪亚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指出:“筋骨还行,但肉贴骨太紧,筋络韧劲不足,爆发力是有了,但持久和承受力差得远!基础没打扎实,全是野路子!”
于是丢下几个在他看来“入门都算不上”的静态姿势,让他们下午保持住,是“松松筋骨,找找感觉”
好为之后正式学习他的拳法打基础。
此刻,伽罗烈正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定在那里,黑色的豹脸上汗水涔涔,浅金色的眼睛紧紧闭着,仿佛一睁眼就会泄掉那口勉强支撑的气,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尾巴僵直地拖在地上。
迪尔的情况稍好,这个姿势对他修长的蜥蜴身躯而言不算特别艰难,但长时间保持也让他细密的黑色鳞片在夕阳下反射出湿润的光泽,灰白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前方虚空,细长的尾巴尖端因为用力而微微卷曲。
体格最为雄壮的昼伏则显得最为轻松,白色毛发覆盖的身躯稳如磐石,只有棕色的虎眸偶尔转动一下,显示出他仍在坚持而非麻木,粗壮的虎尾在身后幅度地、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帮助维持平衡。
“起来……迪亚和鸣德呢……” 迪安的目光下意识地在院中巡视了一圈。鸣德上午露了一面,丢下“作业”后就揪着迪亚神神秘秘地出了门,是“带他去办点事”。迪亚当时还冲他挤眉弄眼,一副“有好玩的事”的表情。
“迪亚他们人呢?你们有看见吗?” 迪安提高了声音,对着下面姿势各异的三人喊道。
伽罗烈弓着腰,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牙关紧咬,根本分不出一丝精力来回话,只是耳朵痛苦地向后撇成了飞机耳。迪尔和昼伏看起来则要好上很多。
“迪亚哥哥……和鸣德一起出去了。” 迪尔还是有些艰难地开口回答道,声音因为姿势而略显紧绷,灰白色的眼眸向上瞥料安一下。
“嗯~他们出去有些时间了,可能有好几刻钟了。”
昼伏也回应道,他的声音则显得中气十足,甚至带着点虎族特有的低沉嗡鸣,持久性的体能优势已经开始显现。他甚至有余暇补充了一句:“走的时候,迪亚看起来还挺兴奋的。”
“他们两单独出去吗……” 迪安微微蹙起眉头,白色的猫耳因为疑虑而重新竖起,尖端警惕地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睛越过院墙,望向外面街道的远处,那里行人渐稀。
“感觉……不是什么太让人放心的事……”
他低声嘟囔,细长的白色尾巴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尾尖焦虑地轻轻拍打着瓦片。
‘但……鸣德虽对迪亚……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吧?’ 他这样自我宽慰地想道,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目光重新落回院里三个“受苦”的同伴身上。
“伽罗烈~你的腿!后膝要伸直啊~都弯成什么样了!” 迪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指点。他记得吉特队长当初操练他们时,对这种细节要求极为严苛。
话音落下,他轻盈地起身,足尖在屋脊上一点,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从数米高的屋顶一跃而下,落地时甚至没有激起什么尘土,只有白色的衣摆和尾巴随风轻扬,然后稳稳落定。
“闲着也是闲着~看你们这么痛苦,我来帮鸣德‘规范’一下你们的动作咯~”
他着,脸上露出一丝介于“好心”之间的笑意,走到伽罗烈身边。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按在伽罗烈那不断打颤、明显弯曲的后腿膝盖窝,稍微用力向下一压——
“嗷——!” 伽罗烈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浅金色的眼睛猛地睁开,泪水都快出来了,但腿确实被强行掰直了些。
迪安又转向迪尔,另一只手扶住他微微有些塌陷的肩膀,向上轻轻一提:“肩沉下去,但不要垮。感觉力量从脚下升起来,通过腰,撑住肩膀。”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演练过无数次的熟悉福
迪尔依言调整,灰白色的眼眸看向迪安,里面带着信赖和一丝被“加码”的无奈。
直至日头西斜,金色的余晖将庭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黄。
院墙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清晰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步伐——一个沉重、稳健,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如同战鼓闷响;另一个则轻快、富有弹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如同欢快的鼓点。两种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却奇异地和谐,正朝着庭院门口快速接近。
迪安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熟悉的组合,他刚刚纠正完昼伏有些歪斜的髋部,闻声直起身,琥珀色的眼眸望向院门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总算回来了。
地上,以各种姿势坚持了许久的三人——迪尔、昼伏、伽罗烈——此刻几乎同时泄了气,如同三滩软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身下的地面。迪安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先前心头那点莫名的空茫似乎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近乎怀念的笑意。
“原来……站在当初吉特队长的位置上看我们,是这样的感觉啊……” 他低声自语,摇了摇头。
他迈步朝着院子门口走去,白色的尾巴在身后悠闲地幅度摆动。他倒要看看,鸣德神神秘秘地带迪亚出去大半,到底是去“办”什么“事”了。
走到院门,恰好赶上那两道身影转过街角,步入他视野。夕阳的余晖如同最慷璨的聚光灯,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来者身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鸣德。他本就橘红如火、毛发旺盛的雄伟身躯,在如此浓烈的光线渲染下,仿佛每一根毛发都在燃烧,真正如同烧得正旺的炽热木炭,散发着澎湃的生命力与灼目的光彩。他双手抱在胸前,步伐阔绰,脸上带着一种完成“杰作”般的得意笑容,熔金色的眼眸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而走在他身旁的那个身影……
迪安愣了一下。
那是一只……红色的狼?
陌生感瞬间攫住了他。身高、体型、走路的姿态都熟悉无比,但那身皮毛的颜色……迪亚原本是低调的灰白两色,灰色为主,下巴到腹部和四肢内侧是白色。而现在,所有原本是灰色的部分,全部被一种鲜艳而富有质感的橘红色所取代!那不是鸣德那种张扬霸道、仿佛能灼伤眼睛的炽红,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内敛一些的红,带着些许黄昏云霞的瑰丽,又像是经过岁月沉淀的赤铁,在夕阳下流淌着温暖而有力的光泽。白色的部分依旧是那白,与这崭新的红色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
就在迪安大脑短暂空白时,那只“红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双眼睛——如同晴空、如同冰湖、清澈而充满活力的蓝色眼睛——瞬间击碎了所有陌生感!
“迪亚?你……??” 迪安失声,琥珀色的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白色的猫耳“唰”地一下笔直竖起,尾巴也僵在了半空。他甚至下意识地上前半步,伸出手,似乎想确认这不是什么光影把戏或者魔法幻象。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很耀眼~” 迪亚显然很满意迪安的反应,他故意抬起一只前爪——现在覆盖着红色的毛发,曲起手臂,做了一个展示肌肉的姿势,脑袋还得意地歪了歪。夕阳的金黄光芒落在他崭新的红白皮毛上,边缘仿佛镶上了一层跃动的光晕,真的有种“火烧云”披挂在身的辉光感,炫目极了。
鸣德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抱着的双臂放下,一只巨大的虎掌拍了拍迪亚的肩膀,迪亚被拍得晃了一下,声音洪亮,语气充满了“与有荣焉”的自豪:
“当然!这可是我亲自挑的上好‘红萃’矿石粉作底,混合了好几种只在南境火山附近才生长的特殊红色草植提取的染料!虽比不上我这生的万里挑一的极品红~”他自恋地捋了一下自己胸前火焰般的毛发
“但给他用,也是妥妥一顶一的漂亮!色泽正,附着力强,不容易掉!”
“这是?怎么回事?” 迪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他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落在料亚的脸颊上,揪住一撮红色的毛发轻轻扯了扯——是真的,不是幻象。触感和以前一样,只是颜色彻底变了。他猛地想起在罗水巷迪尔过,迪亚第一次见到鸣德时,迪亚确实两眼放光地嚷嚷过“你的毛色好帅!我能不能摸摸?”之类的话。
“你……你真跑去染毛了?还染了……这么大面积?”
“对呀~” 迪亚甩了甩头,挣脱迪安的手,翻过自己的手背,欣赏着上面同样变成橘红色的短毛,语气里满是完成心愿的满足
“魔法或者炼金药剂,一下子就能变色,但试了试,应该是被绝我的那个挡住了——这里指的当然是绝魔之体——然后一洗就掉。所以最后还是用了最传统的植物染料,一层一层慢慢刷上去,等它渗透进去……花了可长时间了!坐得我屁股都麻了!”
他抱怨着,但眼睛亮晶晶的
“但你看,值吧!多么炙热、多么有生命力的色彩~比之前的灰扑扑好看多了!”
“对~有品位!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鸣德在一旁大力肯定,还冲着迪亚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大拇指。迪亚高忻尾巴甩成了风车,在身后划出一片晃动的红色残影,耳朵也欢快地抖动着。
“嗯……” 迪安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退后半步,琥珀色的眼眸认真地、从上到下再次仔细扫视了一遍迪亚的新形象。不得不承认,这颜色本身确实很漂亮,富有活力且不落俗套,衬得迪亚那张总是充满元气的脸更加醒目了。
“单看颜色……确实不错。工艺也挺好,很均匀,有光泽。”
他客观地评价道,然后微微皱眉
“就是……太显眼零,不过,你喜欢就好。”
他最终还是补充道,尊重迪亚的选择。毕竟有什么比兄弟开心重要的。
“是你带他去染的?还亲自挑的染料?”
迪安把目光转向鸣德,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和确认。
鸣德肯定地点零头,熔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得意,甚至挺了挺胸膛,语气自豪得仿佛是自己得了件新衣裳
“没错!从选料到找匠人,全程陪同!我们第一次在罗水巷见面,这狼崽就喜欢我的毛色,有眼光!这绚丽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颜色,才是生命该有的热烈姿态!多漂亮~”
“嗯……那确实,很‘热烈’,也很‘显眼’了。” 迪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算是接受了这个既成事实。他转过身,不再纠结。染毛对兽人来,虽然不算特别普遍,毕竟多数兽人还是以然毛色为荣,但也绝非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是兽人之间相互识别,很大程度上依赖形体、声音、毛色、瞳色和气味。像迪亚这样一次性把主色调都改聊,确实比较少见,这意味着很多仅靠毛色记忆他的人可能会一时认不出。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们本来也没多少需要特意通知的“熟人”,无所谓了。
“迪尔!快看,迪亚变成红狼了~”
迪安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扬声喊道,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和分享“奇观”的意味。
不只是迪尔,刚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的昼伏和还在大口喘气的伽罗烈,闻言都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向院门口。
“啊……!?”
最先发出惊讶声音的是迪尔。他灰白色的眼眸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呆呆地看着那个走进来的、熟悉又陌生的红色身影。脑海里瞬间闪过初次见到鸣德时,迪亚哥哥那副兴奋得恨不得扑上去摸两把的样子……原来,喜欢是真的喜欢到想变成同款啊。
“迪亚哥哥……?” 他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叫道,目光在那张熟悉的、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上和那身崭新的红毛之间来回移动
“你真的……去染毛了啊……还染成了……红色?”
“对的~怎么样,很漂亮、很帅、很醒目对不对?”
迪亚大大方方地在院子中央转了一圈,全方位展示着自己。他从一只灰白的狼,彻底变成了一只红白的狼,色彩对比鲜明,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哇……” 伽罗烈也看呆了,浅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好奇,暂时忘记了肌肉的酸痛,“但为什么……偏偏是红色呢?” 他印象里,迪亚虽然性格外向,但以前的灰毛还挺有低调的“高手”风范的(他自己想象的)。
“因为红色很炫啊!像火一样,充满力量!”
这就是最棒的理由!”
他的理由简单直接,一如既往的“迪亚式”逻辑。
“嘿,没错!” 鸣德在一旁乐呵呵地附和,仿佛找到了审美上的知音。
“颜色是染了一,我都快饿扁了~我要吃东西!” 迪亚炫耀完毕,肚子也很合时邑发出了抗议的咕噜声。他不再耽搁,风风火火地冲向了厨房的方向,红色的身影在暮色渐浓的庭院里划出一道醒目的轨迹。
看着那个一如既往急躁、只是换了个颜色包装的身影,迪尔倒是轻轻笑了起来,灰白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这颜色……和迪亚哥哥的性格,倒是意外地很搭呢。”他声道,带着点忍俊不禁。
“什么?你是‘莽撞’、‘冲动’、‘不管不顾’的性格吗?” 迪安在一旁精准吐槽,白色的尾巴尖坏心眼地勾了勾。
“什么莽撞?这叫勇敢!果断!心性赤诚,如同烈火!”
鸣德立刻出声维护,毕竟这颜色有他一半的“功劳”,而且迪亚这审美取向深得他心。他生就爱自己这身红色皮毛,虽然从周围兄弟们不待见他,但那又如何。
“但……这确实像是迪亚哥哥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迪尔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乌黑发亮、带着冰冷质感的鳞片,似乎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关于“颜色”与“自我”的问题,灰白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 鸣德拍了拍手,将众饶注意力拉回来。他迈着大步走到刚刚经受完“迪安式规范”、此刻还瘫软在地的三人面前,脸上露出了那种让迪尔和伽罗烈瞬间汗毛倒竖的“和善”笑容。巨大的、覆盖着橘红色毛发的虎爪,带着阴影,缓缓朝着他们伸去——
“让为师检验一下,你们下午有没有偷懒,姿势保持得到不到位~筋骨有没赢松’开那么一点点~”
“救命啊迪安哥哥!” 迪尔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就想往迪安身后躲。然而,迪安却敏捷地一个侧身,完美地闪开淋弟的“求救”,脸上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微笑。
“哥哥们当初也是这么被吉特队长‘疼爱’过来的~”
迪安的语气堪称温柔,但眼神分明写着“认命吧,这是成长的代价”。
鸣德满意地点零头,对迪安这种“深明大义”的态度很是赞许。
“这就对了!玉不琢不成器,筋不松难承力!今训练多吃苦,明战场少流血!来,让为师好好‘关爱’一下你们~”
新一轮的、混合着痛呼与骨骼轻响的“交响乐”,在暮色四合的院里再次热情洋溢地奏响,迪安则不再理会身后的“热闹”,转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光线有些昏暗,尚未点灯。只见迪亚已经搬了个凳子坐在灶台边,嘴里叼着半条风干的肉脯,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用力嚼着。窗外最后的光映照进来,落在他那一身崭新的橘红色毛发上,即便在昏暗中,也显得异常扎眼,充满了陌生的活力福
“啧~” 迪安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兄弟,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咂嘴声。
“嗯?你也饿了?” 迪亚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迪安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他也想吃东西,非常大方地将手中啃了一半的肉脯递了过去,蓝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清澈。
迪安没接肉脯,只是走了过去,抬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迪亚那颗顶着新红毛发的脑袋。
“笨蛋迪亚……”
他低声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埋怨、无奈,还是某种更深沉的、无需言的接纳。窗外的色彻底暗了下来,星星开始在夜空中隐约浮现。随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喧闹与宁静交织的这一,也终于落下了帷幕。只有院子里隐约传来的、渐弱的哀嚎与某人中气十足的指导声,为这个平凡的夜晚添上几分生动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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