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匣中的齿轮停止转动后,陈砚没有立刻起身。他盯着那枚“偃”字残片,指尖在案几边缘轻轻敲了三下。影密卫已将冯去疾断臂封入地牢最底层,三层陨石墙外还加设了浑仪能量场。可他知道,这不过是拖延。
半个时辰后,第一例病症出现在北坊。
一名老妇跪在官署门前,手臂自肘部以下泛出青铜色泽,皮肤表面浮起细密纹路,像是金属嵌入肌理。她哭喊着昨夜碰过街角一尊倒地的铜马像。围观百姓惊退数步,有人开始低声念叨“始皇降罚”。
消息传到章台宫时,云姜正在太医院翻检《墨经》残卷。她取出听诊器贴在老妇腕部,指针刚一接触皮肤便剧烈震颤。她眉头微皱,又让侍女取来从冯去疾断臂提取的能量样本,用铜镜折射日光比对频率。两股波动在空中交叠,发出细微嗡鸣。
“不是瘟疫。”她,“是活体机械。”
陈砚站在屏风外听完回报,转身下令:“封锁北坊三道街口,禁止人员进出。调玄甲军驻守边界,凡有金属化症状者,就地软禁观察。”
章邯领命而去。不到半日,咸阳城四门紧闭,街头巡逻的士兵增至百人。可病症仍在扩散。午时三刻,东市传来哭声——一个孩童右手已完全变为机械爪,关节处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母亲抱着他冲向医馆,沿途留下几点暗红血迹。
云姜亲自赶到现场。她蹲下身,用听诊器探查孩童胸口。指针再次狂跳,但这一次,她捕捉到了异常波段。那频率极低,近乎无声,却与某种古老剑气存在共振关系。
“雒越剑。”她轻声。
陈砚站在巷口听见了这个名字。他看向云姜。
“雒越剑早已不在咸阳。”他,“南越王持之为国器。”
云姜摇头。“不需要真剑。只要能模拟其挥动时产生的次声波,就能中和病毒活性。而现下唯一可能做到的,是定秦剑。”
陈砚沉默片刻,抬脚走向章台宫最高台。
夜色降临前,他立于台顶,手中握着定秦剑。云姜站在下方观测点,手中记录着数据变化。陈砚深吸一口气,按她提示的节奏挥剑九次。
剑光划破长空,形成环形光幕。光圈所及之处,感染者金属化进程明显减缓。一名青年原本左腿已半机械化,此刻关节处的青铜光泽逐渐暗淡,发出轻微剥离声。
“有效。”云姜抬头,“能量场能压制病毒,但无法根除。我们需要更持久的传播方式。”
陈砚收剑入鞘。“你有办法?”
“需要稳定信号源。”她,“如果能在全城布设共鸣阵列,或许可以覆盖整个疫区。”
“时间够吗?”
云姜看着远处街角又一名倒下的男子,点头。“若明日清晨前完成部署,还能控制在北坊范围内。”
陈砚当即召来工匠头目,命其连夜赶制七十二座青铜共鸣塔,以星位分布置于城墙四周。同时下令全城宵禁,任何人不得擅自走动。
子时初刻,第一批塔架竖起。云姜亲自调试频率,确保每座塔都能接收定秦剑的波动。就在她准备返回太医院继续研究解药配方时,观星台方向传来急报。
韩姬醒了。
她是在浑仪内部突然苏醒的。据守夜侍女描述,她双眼未睁,口中却传出陌生语句,用的是腹语,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唯有吾血可解。”
云姜赶到时,韩姬已再度昏迷。浑仪自动关闭,星图熄灭,只余底部留有一行刻痕:“摧毁陨石,否则世界毁灭”。
云姜反复查看仪器记录,确认那段话确由韩姬意识所发。她取出听诊器,贴近韩姬额头,试图捕捉残留脑波。信号微弱,但其中一段频率与陈砚胎记散发的能量完全一致。
她走出观星台,直奔章台宫内殿。
陈砚还未歇息。他坐在龙案前,手中摊开一份疫情地图,标注着新增病例位置。听到脚步声,他抬头。
“你什么?”他问。
云姜站在门口,声音平稳。“韩姬留下预言。只有你的血,才能彻底解除病毒。”
陈砚没话。他低头看着地图上那些红点,慢慢合上竹简。
“理由。”
“她的脑波信号与你同频。”云姜走进来,“胎记来源与陨石同根,你的血液可能具备生物兼容性,能切断病毒与原始信号的连接。”
陈砚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一座共鸣塔刚刚点亮,微光映亮半边夜空。
“如果我放血,能救多少人?”
“不清楚。”云姜,“但现有手段只能压制。不破局,早晚失控。”
陈砚转过身。“你确定这是解法,而不是献祭?”
云姜看着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是唯一的选择。”
陈砚点头。他走回案前,从袖中取出一把竹片匕首。刀身窄而薄,刃口磨得极锋利。他曾用它割开刺客喉管,也曾借它拆解机关核心。
他将匕首放在掌心,轻轻握住。
云姜站在原地未动。“你要做什么?”
陈砚闭上眼。穿越以来的一幕幕掠过脑海:沙丘政变、平价粮仓、热气球破耽焚书令推协…每一步都靠算计与冷血撑过来。他从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也从未想过要以身为祭。
可如今,他成了钥匙。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匕首尖端。寒光映出他的脸,轮廓清晰,眼神沉静。
“我在想。”他,“一个饶血,到底能不能改写一场劫难。”
云姜没有回答。她知道他在问自己,也在问命运。
陈砚松开手,又重新握紧匕首。他站起身,走向内室深处。那里有一面铜盆,专用于净手礼。他将盆端出,放在案前。
然后他坐下,把匕首横在左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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