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伸出左手,右手拿起那把她之前取出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手掌心,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桌面上。
但她毫不在意,将流血的手掌悬在那段乌黑枯枝上方。
殷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枯枝表面。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鲜血并未顺着枯枝滑落,反而如同滴在干燥的海绵上,瞬间被吸收了进去。
乌黑的枯枝仿佛活了过来,表面的纹路微微蠕动,吸收鲜血的地方,开始散发出越来越明显的、粘稠如墨的乌光。
一股更加阴冷、秽恶的气息弥漫开来,连通过神识观察的林发都感到一丝阴冷。
二妹三妹见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中狂热更盛。
芸娘见枯枝已被激活,这才收回手,随便用块布条缠了缠伤口。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那截发着乌光的枯枝,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那是一种极其拗口、音节古怪、完全不属于任何已知道家或佛家咒语的吟耍
声调忽高忽低,时而尖锐如鬼泣,时而低沉如魔喃。
随着她的吟诵,枯枝上的乌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某种阴邪的力量正在被唤醒和引导。
念诵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
芸娘猛地睁开眼,眼中竟也闪过一丝乌光。
她放下枯枝,再次拿起那把剪刀。
这次,她剪向了自己的头发。
从鬓角处,心地剪下了一缕乌黑的发丝,放在桌面上。
接着,她又走到二妹和三妹面前,同样从她们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与自己的发丝并排放在一起。
她拿着枯枝朝着桌面的头发缓缓扫过,咒语也已停歇。
厨房里,那盏昏黄油灯的光重新成为主宰,照亮了桌面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只见原本并排放置的三缕头发,此刻竟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捆青翠欲滴、水灵灵、还带着泥土腥气的——韭菜。
韭菜码放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绿得刺眼,与这弥漫着血腥和邪异气息的厨房格格不入。
施法完毕的老板娘芸娘,脸色比之前明显苍白了几分,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带着一丝淡淡的腥甜味。
她盯着桌面上那捆凭空变出的韭菜,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而残忍的弧度。
她伸出手,心地捧起那截已经乌光尽敛、重新变回普通枯枝模样的“宝贝”,如同抚摸珍重珠宝般轻柔地摩挲了两下。
然后才心翼翼地将其放回那个非金非木的乌黑盒子中,盖好盖子。
“呼……” 她舒了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扶住了桌沿。
芸娘将盒子收好,藏回暗格,这才转身看向两个妹妹。
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看到没?” 她指着那捆韭菜,声音虽然因为消耗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自得。
“姥姥传下的‘变畜术’,虽然只是个术,但用得好,就是咱们安身立命、完成任务的依仗!”
她走到桌旁,拿起一根韭菜,放在鼻尖闻了闻,那股属于植物的清新气味让她皱了皱眉,随即又露出满意的笑容:
“闻着是韭菜,吃着……等会儿混上香料和牛肉,谁又能分辨得出?”
二妹看着那捆韭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姐,这‘变畜术’……我看姥姥施展时轻而易举,怎么到了咱们这儿,就消耗这么大?”
芸娘闻言,脸上的得意淡了些,叹了口气,解释道:“傻妹妹,这里可不是姥姥法力笼罩的地界。
咱们远离姥姥本体,借用她老人家的力量,那是用一丝少一丝,隔着这么远施法,消耗自然大。而且……”
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压低声音:“今晚来的这十个县兵,个个精壮,血气旺盛,是上好的‘血食’。
我见猎心喜,忍不住在包子里多下零‘料’,又施展这‘变畜术’来准备‘配菜’,消耗自然比平时大些。
不过,只要能把他们全部留下,这点消耗,值了!”
她看向二妹,吩咐道:“明晚,就由你来主持‘转化’,也练练手,总不能每次都靠我。”
二妹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大姐!我一定好好做!”
芸娘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回那捆韭菜上:“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动手,把这些韭菜剁碎了,混在牛肉馅里,香料给我多放。
务必把那股子‘生味’彻底盖住,咱们这招牌‘秘制大肉包’,可不能露了馅儿!”
“只要这次超额完成姥姥交代的‘血食’任务,回去之后,姥姥必有重赏。
不定,就能赏咱们姐妹更精深的妖法,或者……直接赐下姥姥本体的灵枝,助我们突破!” 芸娘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二妹和三妹一听,顿时干劲十足,眼中贪光更盛。
“大姐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三妹抢着道,拿起捕就开始麻利地剁起韭菜,刀法娴熟,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处理蔬菜。
二妹则去准备牛肉和其他调料,动作飞快。
芸娘靠在灶台边,稍作休息,看着两个妹妹忙碌,苍白的脸上露出算计的神色。
她压低声音,继续道:“等到今夜子时一过,之前吃过咱们‘加料’包子的那些人……
哼哼,药力彻底发作,他们就会从里到外,慢慢‘转化’,变得浑浑噩噩,力气渐失,最后……就跟待宰的牛羊没什么两样了,任咱们摆布!”
三妹一边剁着韭菜,一边兴奋地接话:“那太好了,再加上这十个新鲜热乎的县兵,姥姥要的精血收集,肯定能大涨一截,不过大姐……”
她手上动作慢了下来,脸上露出困惑,“姥姥最近为什么催得这么急啊?派咱们姐妹出来不,听还派了其他好几路人马,到处收集精血魂魄,像是……像是在准备什么大事,或者……受了伤急需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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