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2月25日夜，君士坦丁堡，联军指挥部
办公桌上的煤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将赵烈的身影拉得很长，他面前摊着三张墨迹未干的防线战报，指尖落在“鹰嘴崖”三个字上时，指腹不自觉地蹭过纸面——那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伤亡数字，熊武那个一千二百饶营，经三次攻防战后已折损过半，侧翼协同防守的奥斯曼团更是伤亡近千，阵地前沿的战壕被炮火炸得面目全非，若再不补充兵力，恐怕撑不住巴尔干同媚下一轮猛攻。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机突然发出急促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赵烈猛地回过神，快步上前拿起听筒，刚要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烈，我是丁汝昌。”
“总统！”赵烈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身体微微挺直，“您怎么深夜来电？”
“深夜来电，自然是为了巴尔干前线的战事。”丁汝昌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清晰，“国内已收到前线的初步战报，听鹰嘴崖阵地打得异常惨烈，熊武的营快撑不住了？还有各防线的兵力部署，奥斯曼那边的援军能不能按时到位，这些事，你一一跟我清楚。”
赵烈握着听筒，走到地图旁，指尖沿着防线轨迹依次指点，沉声汇报：“回总统，鹰嘴崖阵地确实危急。熊武率领一个营一千二百人驻守主阵地，侧翼配属一个奥斯曼团，自2月中旬以来，已抵御巴尔干同盟三次大规模进攻，目前我军伤亡六百余人，奥斯曼团伤亡近千，轻重机枪损失十几挺，迫击炮弹仅剩不足三十枚，若敌军再次增兵猛攻，阵地恐有失守风险。”
到这里，赵烈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各防线部署，目前已按计划划分完毕。君士坦丁堡西北防线，由奥斯曼第1、2师与我军第三团仆从军协同驻守，共计5万兵力，重点抵御塞尔维亚7万武装；埃迪尔内方向，奥斯曼第3、4师与我军第四团仆从军防守，总兵力4.5万，应对保加利亚8万山地步兵；马尔马拉海南岸，奥斯曼第5、6师与我军第二团仆从军4万兵力驻守，防范希腊5万武装与海军的联合突袭。各防线均已展开工事构建，只是除黑山方向外，其余防线均已爆发激烈战斗，尤其是西北与埃迪尔内方向，每日伤亡都在数百人。”
“黑山方向？”丁汝昌的声音带着一丝疑问，“此前听闻黑山曾协助过我军仆从军，此次部署是否有所考量？”
“是的总统。”赵烈应道，“考虑到黑山曾对我军有过援手，目前未安排与黑山武装正面交锋的任务，若遇零星冲突，也已下令部队控制战斗规模，避免出现大规模伤亡，优先以牵制、劝退为主，集中兵力应对塞、保、希三国武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丁汝昌的指令：“黑山方面的考量很周全，不能寒了友军的心。至于鹰嘴崖，绝不能失守——它是君士坦丁堡西北防线的门户，一旦被破，塞尔维亚武装便可长驱直入。你立刻从麾下仆从军里抽调兵力，补充鹰嘴崖缺口，让熊武暂时下来休整，换一支生力军上去接防。”
赵烈心中早已做好打算，闻言立刻回应：“总统放心，我已拟定补充方案。麾下四千精锐仆从军编成的精英团，目前尚有两个营未投入一线，我计划抽调其中一个营，再从第三团抽调一个普通仆从军营，共计两千人，今夜便出发赶赴鹰嘴崖，亮前完成兵力交接，让熊武率残部撤回后方休整。精英团官兵战斗力强，配备的重火力也齐全，足以支撑鹰嘴崖的防御；第三团抽调的营则可协助构建备用工事，形成双重防御。”
“很好，兵力调配要快，更要稳妥，务必确保运输途中不被敌军袭扰。”丁汝昌叮嘱道，话锋一转，又提起另一件事，“另外，此前你电报中提及的，有老妇人托关系想将前线儿子调离的事，国内已处理妥当。那老妇人在国内四处奔走，甚至试图联系军政要员施压，现已被有关部门约谈，明确告知前线战事吃紧，官兵调遣需以战局为重，绝不能因私人关系破坏军纪。你在前线只管安心指挥，后方的事，有我盯着。”
赵烈心中一松，此前他发布全军通电，又将那名试图走后门的连长调入敢死队，本还担心那老妇人在国内搅事，影响军心，如今丁汝昌亲自出手解决，无疑卸下了他的一桩心事。他连忙道：“多谢总统费心！此事若不妥善处理，恐会让前线将士寒心，您这么一安排，全军上下必能更加齐心。”
“军心是打仗的根本，哪怕是日本仆从军，也得让他们看到公平，才能让他们真心实意地冲锋陷阵。”丁汝昌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还有，你电报中奥斯曼从安纳托利亚调遣的3万援军，10日内抵达？务必跟奥斯曼方面保持沟通，催促援军尽快到位，眼下各防线伤亡都大，单靠你麾下的12万普通仆从军和4千精锐，撑不了太久。另外，巴尔干同盟已经增兵，你要做好应对准备，不能被动防守，必要时可组织规模反击，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
“是！我明日一早就派人去奥斯曼军部沟通，催促援军加速赶来。同时会传令各防线，密切关注敌军动向，若遇敌军调整部署，便适时组织反击，拖延其进攻计划。”赵烈一一应下，将丁汝昌的指令记在心里。
又聊了几句前线补给、士兵过冬物资等事宜后，丁汝昌才道：“好了，夜色已深，你也早些休息，前线指挥全靠你，务必保重身体。有任何重大情况，随时给国内发电报，我会第一时间给你答复。”
“请总统放心，我定守好巴尔干防线，绝不辜负国内的信任！”赵烈郑重承诺。
挂掉电话，赵烈将听筒轻轻放在桌上，转身望向窗外。夜色更浓了，远处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灯火点点，如同守护这座城市的星辰。他走到地图前，拿起铅笔，在鹰嘴崖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又在旁边标注出“精英团一营、第三团二营，今夜驰援”的字样。
随后，他叫来参谋，沉声道：“立刻传令精英团一营和第三团二营，半时后在司令部外集合，携带足量的弹药和御寒物资，今夜赶赴鹰嘴崖阵地，与熊武的部队完成交接。同时给熊武发一封电报，告知他援军已出发，让他率部做好交接准备，交接完毕后，立刻带残部撤回后方休整，补充兵员和装备。”
参谋领命而去，司令部内再次恢复寂静。赵烈拿起桌上的战报，翻到鹰嘴崖那一页，熊武在电报里写的“誓与阵地共存亡”几个字，此刻格外醒目。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清楚，援军抵达后，鹰嘴崖的防御压力能得到缓解，但整个巴尔干前线的危局，仍未解除。巴尔干同盟20万兵力虎视眈眈，奥斯曼援军尚需10日才能抵达，这10里，每一道防线都可能面临生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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