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涅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帕洛斯平原上冬日凝结的冰霜。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一脸轻浮的贵族青年，以及他身后那两个面露狞笑、摩拳擦掌的随从。
周围的人群察觉到这里的冲突，纷纷停下脚步，投来或好奇、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但没有人敢上前插手。
能在米那斯提力斯第四层如此嚣张的纨绔，背景绝不简单。
那贵族青年见哈涅尔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以为对方被自己的气势和身份吓住了，得意之色更浓。
他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随从上前一步，指着哈涅尔，狐假虎威地喝道：“子，瞪大眼睛看清楚！这位是印拉希尔议长的亲孙子，多拉姆少爷！识相的，赶紧让你的侍女过来陪我们少爷喝杯酒，不然……”
他的话没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印拉希尔的孙子？
哈涅尔心中一动。印拉希尔，那位在议会中始终保持中立、态度模糊的议长？
他的孙子竟然是这般德行？
哈涅尔的沉默，在多拉姆看来无疑是软弱可欺的表现。
他嘿嘿一笑，竟然伸出手，想要去摸躲藏在哈涅尔身后、瑟瑟发抖的艾莉娅的脸蛋。
“美人儿，别怕，跟了本少爷，保你以后吃香喝辣，比跟着这个穷酸子强多了……”
就在他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艾莉娅的瞬间，哈涅尔动了。
他没有去看多拉姆那令人作呕的嘴脸，他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始终锁定在艾莉娅身上。
他想看看，在这种极赌、近乎侮辱的挑衅下，这个神秘的侍女，会有什么反应。
他看到了艾莉娅脸上那无比真实的、如同受惊兽般的惊恐，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在剧烈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这一切都如此逼真，完美地诠释了一个柔弱侍女该有的反应。
然而，就在多拉姆的手指即将碰触到她脸颊的前一刹那，哈涅尔敏锐地捕捉到，艾莉娅那盈满泪水的、浅蓝色的眼眸深处，极其短暂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般，掠过了一丝冰冷到极致的……
杀意！
那杀意如此纯粹，如此迅捷，一闪而逝，若非哈涅尔全神贯注地观察，几乎无法察觉。
随即，那杀意便被更浓的惊恐和泪水所覆盖。
果然！
哈涅尔心中冷笑。
这丫头，绝非凡俗！
也就在这一刻，哈涅尔不再犹豫。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在市集中响起！
多拉姆伸向艾莉娅的手，被哈涅尔后发先至，一巴掌狠狠扇开！
巨大的力量让多拉姆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背，又惊又怒地瞪着哈涅尔。
“你……你敢打我？！” 多拉姆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变形。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在米那斯提力斯对他动手！
“打你？” 哈涅尔缓缓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却仿佛有风暴在凝聚，“这只是开始。”
他之前一直在扮演，扮演一个深沉的、善于谋算的少年，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几乎忘记了自己这具身体里，也流淌着属于少年饶热血，以及属于哈多家族那宁折不弯的骄傲！
他忍得太久了。
从穿越伊始的茫然，到知晓诅咒的沉重，再到被各方势力如同棋子般摆弄……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面对这个敢于侮辱他身边之人，尽管艾莉娅身份存疑，但名义上仍是他的侍女，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多拉姆被哈涅尔那冰冷的目光和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又被巨大的羞辱感淹没。
他指着哈涅尔，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爷爷是印拉希尔议长！你敢动我，我爷爷绝不会放过你！你和你这个贱人，都要死！”
“印拉希尔的孙子？” 哈涅尔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很了不起吗？”
他环视四周那些惊愕的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也许你以为，凭借着议长孙子的身份，就可以在米那斯提力斯横行无忌，就可以随意欺辱他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不容置疑的骄傲与威严：
“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论及血统，整个刚铎，从这白城之巅到最边缘的哨塔，没有人，能比我莱戈拉斯·哈涅尔——胡林·沙葛里安的嫡系血脉，更加尊贵！”
“胡林的子孙，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更不容任何人，侮辱其身边之人！”
话音未落，哈涅尔身形猛地前冲！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年！
多拉姆那两名随从见状，怒吼着扑了上来，想要拦住哈涅尔。
然而，哈涅尔甚至没有动用怀中那枚戒指的力量，仅仅凭借这具身体被登丹人血脉强化过的素质和这些日子暗中锻炼的反应，侧身避开一饶扑击，手肘如同铁锤般狠狠撞在另一饶肋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随从惨叫着瘫软下去。
另一名随从还没来得及反应，哈涅尔的鞭腿已经如同钢鞭般扫在他的膝关节侧面！
“砰！” 又一声闷响，那名随从抱着扭曲变形的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倒在地上翻滚。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看似魁梧的随从已然倒地不起！
多拉姆彻底吓傻了，他看着如同煞神般一步步逼近的哈涅尔，脸上的嚣张跋扈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他一边后退，一边语无伦次地尖叫：“你……你别过来！我爷爷是议长！你……你不能杀我！”
“杀你？” 哈涅尔冷笑，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脏了我的手。”
他走到瘫坐在地、吓得几乎失禁的多拉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目光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在多拉姆惊恐万状的目光中，哈涅尔抬起脚，对着他的双腿膝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踩了下去！
“咔嚓！咔嚓！”
两声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悸的骨裂声，伴随着多拉姆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响彻了整个市集！
他的双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彻底断了。
哈涅尔收回脚，看都没看在地上如同蛆虫般翻滚哀嚎的多拉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转身，走到依旧惊魂未定、泪眼婆娑的艾莉娅面前，语气恢复了平静：
“没事了，我们走吧。”
艾莉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哈涅尔，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后怕，有感激，似乎……还有一丝更深的东西，隐藏在泪水之后。
她轻轻点零头，手依旧紧紧抓着哈涅尔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哈涅尔不再理会身后那片混乱和哀嚎，带着艾莉娅，在无数道震惊、畏惧、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离开了市集。
他心中一片平静。
之前他一直表现得太过成熟，太过算计，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少年。
而现在，他觉得，偶尔做一些符合这个年龄的、冲动的事情，似乎也不错。
至少，这能让某些人清楚地认识到，他莱戈拉斯·哈涅尔，绝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无论是印拉希尔议长，还是其他什么人，想要动他，或者动他身边的人，都要先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起胡林血脉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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