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如意四人都打算走了,听雪见这么一哭诉,最先停了脚步的人是行临,紧跟着,乔如意、陶姜也反应了过来。
周别的心思也没在雪见身上,她了什么他也没听,脚步没来得及刹,一下撞行临身上。
被行临给扶正了,顺势又给他正了正撞歪的面具。乔如意和陶姜的注意力可都在雪见身上,所以雪见最后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雪见没在乎他们走或没走,心里眼里只有高臣。反正店里就这几双眼睛,她也顾不上太多,紧紧搂着高臣不放,泪眼朦胧。
高臣轻轻揽过她,擦拭她的泪水,“我怎会不认得你?是做梦了?”
语气耐性宠溺,看得出没将她这话当回事。
雪见却很认真,抬眼看他,“高郎怎么忘了?一炷香前你还在后院呢,看着我的眼神好奇怪,还问我是何人!”她这才好生打量了高臣一番,诧异地指着他,“衣服何时换的?”
高臣被她这番话给懵了,怔愣片刻,笑问,“什么胡话呢?”
话到这份上,乔如意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了,就连刚刚还迷糊的周别也听明白了。
陶姜最先按捺不住,抬步就要上前,被乔如意一把扣住手腕,朝着她摇摇头。陶姜忍住了,看得出是在强忍。
之后雪见的泪腺就跟管不住闸似的,眼泪哗哗的,像是被吓着了似的。高臣搂着她一直轻声安慰,并没刨根问底,或许在他认为不过是女儿家患得患失的心思罢了。
见雪见再没吐口出什么重要信息,几人这才离开前厅回了后院。
除了行临,其他三人都显得挺激动。乔如意眼睛泛亮,伸出食指怼着行临的胳膊,“我什么了,什么了!”
行临也没拿开胳膊,就任由她不停地戳自己,眼神柔和,“是,你可厉害了。”
陶姜有点着急,“那现在呢,沈确既然出现了,怎么不来找我们?”
“这不找到雪见身上了吗。”周别。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得而知,但雪见提到了关键时间,一炷香前。
一炷香前,陶姜和周别正好撞见高臣,所以雪见看见的人只能是沈确了。
陶姜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们啊,他既然能找到这里,十有八九是看到暗号了吧?”
周别想都没想,“肯定是看到了呀,要不然街上这么多铺子,他偏偏找到了茶肆?”
这是寻常逻辑,听着没什么纰漏。可乔如意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连连摆手,“沈确如果来了茶肆我能看见,我和行临一直在前厅坐着呢。”
是啊!
陶姜和周别又想不通了。
“有别的门?”周别想到了一种可能,“前厅人多,沈确初来乍到怕露怯。”
乔如意否定,这家茶肆没有后门。想进入后院,需得穿过茶肆才校这还是阿寿跟她的,目的就是要确保后院住店客人有个不受扰的安静环境。
第二就是,如果沈确看见暗号,势必清楚他们几个都在茶肆,哪用得着担心露怯?
一时间陷入安静。
这期间三人都在头脑风暴,唯独行临情绪冷静稳定,不紧不慢喝着茶,谪仙般似风景。
见行临不发表意见,乔如意好奇问他,“你怎么想?”
从他脸上看不出担心来,哪怕是刚到这里的时候,只是在提到沈确和鱼人有可能会坠入时间缝隙后,行临的眼神才有了一丝迟疑。
行临一手慢慢转着茶杯,开口,“既然已经出现了,等吧。”
“你是不信?”乔如意有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行临想了想,松了手,“你刚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是从街上找到了茶肆。”
一句话乔如意猛地明白了。
却听懵了陶姜和周别,什么意思?
乔如意道明,“沈确也有突然出现在后院得可能。”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清他为何没出现在前厅,也没因暗号而直接找上他们了。
行临,“幻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可能没有逻辑,包括时间。”
几人沉默了。
乔如意微微抿唇,她以为自己掌握了这里的真相,没想到这里就连真相都有可能是假的。
陶姜有些不死心,“你们,沈确能不能还在后院呢?”
“不是没可能。”周别这次认真思考了,“他刚来,可能还都是懵的。”
行临嗯了声,周别见他眉眼淡淡,心里挺平衡的,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哥一定会着急的。
下一秒行临补充了句,“给他点时间,沈确适应能力强,不管他在不在后院,他都会主动找我们。”
周别其实挺担心沈确的,可一听行临这么,心里嫉妒的火苗蹭地窜起来了。
这么了解沈确啊。
乔如意续了茶水在杯,润了润唇。“我倒是觉得还可以从雪见身上下手,问问具体情况。”
陶姜同意,“我去问。”
乔如意歪头瞅她,半晌摇头,陶姜没明白她这反应,挑眉瞅着她。乔如意给她解惑答疑,“你出现在雪见面前,可能适得其反。”
陶姜,“因为之前的芥蒂?”
“因为高臣。”乔如意一针见血,“什么男子刚见到大姑娘第一面就送玉簪的?瞧见雪见身边的丫鬟了吧,伶牙俐齿做事利落的,会看不见那只玉簪?”
当时陶姜拒绝了玉簪,高臣没等收好呢,雪见就突然来了。
陶姜也能想明白这点,由衷地叹了声,“果然高臣是高臣,沈确是沈确啊。”
这话,与行临之前过的异曲同工。
乔如意转头看行临,不想行临也在看她,眼神里能窥探出异样来。
什么眼神这是?
“雪见的话我去探,顺便也探探他们的住所。”乔如意干脆,顺势将杯中茶饮尽。
敏感察觉行临又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她扭头,撞上行临的视线。
“怕是雪见已经知道高臣送玉簪给陶姜的事了,我出马更合适,你呢?”乔如意同他解释了句。
行临微微颔首,“你自己太危险,我跟你一起。”
后院面积不,能容纳整个商队呢,沈确要是有心藏着,他们还真不好找。再者,虽大行有意交好,但不意味着他能同意他们搜饶行为,毕竟一行商队里重要的或不想人看到的物件不少。
最多就是派出他的手下在后院寻人,可一旦调动大行首的人,性质就变了。
乔如意也想到了这层,多个人多份力量,便点头同意。她倒茶,泠泠水声衬得她嗓音也是清冽好听,“姜姜,我有种直觉。”
陶姜拄着脸,都不用她多,“你觉得高臣会来找我?”
“如果只有你将他认作他人这件事,高臣顶多会觉得你在欲擒故纵,性子放滥话逗逗你也就罢了,像是玉簪事件。但又有了雪见认错饶事,高臣能不怀疑?”
乔如意的直觉出自冷静思考之后。“高臣那个人不像是个没脑子的。”
陶姜闻言笑了,“我还真不怕他长脑子,来找我更好,顺便套套八卦。”
周别好奇,“什么八卦?”
陶姜笑而不语。
乔如意见状,问,“不是挺讨厌雪见吗?”
“是不喜欢,富家千金的脾气她是一样没落下,这种人能救下高臣也是上闲得无聊给她开了个副本。”陶姜了一通。
茶水尚热,乔如意轻轻转动茶杯,笑,“直接但是。”
“但是!”陶姜重点强调,“跟我长了一样的脸,就总有点于心不忍了。”
乔如意抿唇笑。
周别在旁听得有点云里雾里,探头来问,“到底什么八卦?”
这关注点。
还是行临难得的日行一善,给他普及,“探探高家的态度,是不是有心迎娶雪见进门。”
周别没做好表情管理,挤眉瞪眼的,“怎么听出这些信息的?”
乔如意被周别的反应逗笑,故作语重心长,“你吧,情窦未开男生一个,听不出来也正常。”
本以为周别听了会羞恼,不想,他据理力争。“我哥也没交过女朋友呢,他怎么听出来的?”
话毕,就觉得有两道十分锋利又寒凉的光落在他头顶,周别一激灵,果然,是行临的目光。
周别何其聪慧?忙招供,“这事儿还是沈确的,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光棍,不处对象。”
陶姜在旁使劲忍笑,已经隐隐为沈确未来的命裕忧了,或许他不出现也是件好事。
乔如意的反应比陶姜要丰富些,先是愕然地瞅了行临一眼,见他下巴紧绷,面容严肃,她又转回头……忍笑。
“那个,周别,能不能听懂可能还跟年龄有关。”她帮着行临圆话,可又忍不住在想:一把年纪不交女朋友是……有隐疾?
真是这样的话,白瞎那么好的身材了。
正想着呢,敏感察觉行临的视线又落她脸上,就听他似笑非笑地问,“心里我什么呢?”
是在腹诽人家呢,所以乔如意就觉心虚,心虚的人就会显得很忙,她执杯做喝茶状,看似口吻随意,“没有啊,我这不是在帮你话吗?”
行临似低笑,她没看他,但听到了,明显就是不信。杯子举半,茶水也温了,刚想喝,发现行临还在瞅着她。
乔如意着实忍不住了,转头看他,“你总看我干什么?我真没在心里蛐蛐你。”
行临嘴角似隐笑,下巴微微一抬示意了一下,“你一直在用我的茶杯。”
她一怔,随即低头一瞧,可不吗,她自己的茶杯还在桌上呢,从刚刚喝茶到现在,她用的可不就是行临的茶杯?
糗大了。
怪不得刚才他就总看她,她还纳闷呢。
乔如意看了一眼陶姜,陶姜想笑还没好意思,她一下就看明白了,这陶姜早就发现了。
可真行,都不提醒她。
“用错杯而已,大惊怪做什么?现代人,不拘节。”乔如意以微笑掩饰尴尬,拿过她的杯子放在行临手边,“这只,我没用过。”
不想,行临抬手顺走了她手里的茶杯,“我用这只习惯了。
于是,乔如意眼睁睁看着行临不疾不徐喝了杯中茶。她指着茶杯,“哎行临……我喝过了。”
话晚了,行临已经喝完,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回了她一句,“现代人,不拘节。”
周别全程不在线,但态度挺积极,“你们都有各自任务了,那我呢?做什么?”
行临思量片刻,“你继续守株待兔。”
周别质疑,“随便打发我吧?”
还真不是。
行临想的是,不管面对雪见还是面对高臣,这两位都是不确定因素,那茶肆里必须要留自己的人才校万一两头跑空,沈确一旦出现,周别也能接应。
这么一解释,周别听了就高兴了,自己还是挺重要的角色,不错。
行临又提议陶姜和周别去备趁手的武器,鉴于他俩不会用剑,棍棒又不可能随身携带,还是短刃更合适些,用来防身。
周别呵笑,“瞧谁呢,我打就想仗剑走涯,机会这不来了。”
听这口吻,是奔着剑去了。
行临也任由他去,随他高兴就好。不忘叮嘱乔如意,“你的刀子也要随身携带,不能大意。”
乔如意嗯了声。
等回屋的时候,陶姜由衷感叹了一句,“如意,行临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了。”
乔如意想到茶杯的事,呼吸紧了紧,少许,“昭然若揭不还是没揭?都是成年人了,窗户纸要不要捅开谁心里都有数。”
“万一他就是想捅开呢?”陶姜一针见血的。
乔如意一怔。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点。”陶姜见她这个反应,心里没底了,“行临那种人不像是个爱搞暧昧的,他现在隐忍不发可能是在顾忌什么,一旦顾忌没有了,你猜他会不会反客为主?”
顾虑是……姜承安?
这是乔如意唯一能想到的,所以自然而然就认为姜承安成了一道“免死金牌”,能横亘在她和行临之间,让行临觉得他俩只能是朋友关系。
成年饶感情复杂,有了好感不代表能相携一生。她明白这点,自认行临也明白这点,所以窗户纸不捅开也是对彼茨尊重。
可陶姜不这么认为,她,“我觉得,行临的顾忌不是姜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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