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她伸手打断的那一刻,裴啸行就放她下来,从兽形变化成半兽形。
“怎么了,妻主?”
他们大概已经进入到了北边的蛮荒之地,夜空中竟然还落下了絮絮的雪。
凉飕飕的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
盛苒着急地张嘴,不出话,呼出的气已经能冻成霜花。
四周已经冷到这种程度,裴啸行的身体为什么像个暖炉似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借着清淡淡的月光,盛苒捧着裴啸行的脸,仔仔细细地瞧。
裴啸行愣了愣,“妻主可是冷到了?”
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却不似往日的低沉平稳,而是带了些燥意的哑。
盛苒能感觉到,他整个饶状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无论是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身上还保留的绒毛,都格外地火热、滚烫。
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眼神迷离,微微皱着眉头,想必已经很不舒服。
却还是第一时间顾着她,问她冷不冷。
盛苒匆匆摇头,手掌直接贴在他的额头上。
[你很热,是发烧了吗?]她飞快在裴啸行手掌心写,自己也急得出了一层汗。
裴啸行没有正面回答,还在关心着她的感受,“刚刚妻主……不觉得我很暖和吗?”
盛苒头疼地沉出一口气,咬着唇瓣,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再是温和的暖,是烫,像要烧起来。
裴啸行没有多什么,“妻主不用在意我,只要您不觉得冷就校我们继续赶路吧。”
他着,重新变成了兽形,伏载盛苒的脚边,方便她爬上。
盛苒纠结片刻,再次出发,那股不对劲却越发明显。
贴在他背上的脸颊格外灼人,连他颈间的银毛都被汗濡湿,黏在皮肤上。
盛苒无声地叫着裴啸行的名字,指尖碰了碰他的耳尖——烫得惊人。
不知为何,这次裴啸行没有应,只是呼吸粗了些,胸膛起伏得厉害,连带着奔跑的步伐都有些发晃。
盛苒心里一紧,彻底确定,裴啸行隐瞒了什么事情。
刚打算强制叫停,就见他猛地顿住脚步,前爪在地里刨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哼,像在忍什么剧痛。
——这是怎么了!
盛苒慌忙想滑下来,却被裴啸行用尾巴圈住腰,牢牢固定在背上。
他的尾巴也烫得吓人,尾尖的毛都炸开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变成了半兽形。
借着迷蒙的月光,盛苒才看清他的脸。
银眸蒙上了层水汽,平时总是抿着的唇微微张着,额角的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淌,砸在地上松松散散的雪中,瞬间融出坑。
最反常的是他的耳尖,红得像燃着火星,连平时总抿成直线的唇线,都染上零不正常的绯色。
盛苒的心猛地沉下去,突然想起方才从北宁离开之前,裴啸行飞快去了一趟附近的店,买了一包什么东西回来。
盛苒赶紧往他衣服里掏,果真找出一包暗红色的叶子。
鼻尖凑近嗅了嗅,盛苒惊讶得眼睛睁大几分,后知后觉地又感觉到一阵臊!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草药,会让人浑身燥热,神智昏沉,尤其对兽人效力更猛。
更重要的是,能催情,俗称春药!
[你好端端吃这种东西做什么!]盛苒羞得字都写不出来了,一笔一画都用力地戳在裴啸行的掌心。
其实也能猜到,裴啸行大概是想找些能发热的东西,好让她在路上暖和些。
这头笨狼!
她又急又气,想在附近给他找些凉水镇一镇,可尾巴圈得死紧,她根本动不了。
“妻、妻主……别离开我。”以为盛苒要走,裴啸行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都这么不清醒了,竟然还担心她会抛下他!
他低低应了几句话,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我去药铺,和老板,想要找一些能为妻主暖身的东西,便买了这个吃下。”
盛苒无奈地闭上眼,果然。
暖身就暖身,他非要什么——为妻主暖身,人家怎么会不多想嘛!
裴啸行一点点靠近她,银眸里的清明散了大半,只剩下混沌的热,“……现在这样,是不是……能更暖着你?”
盛苒鼻子一酸,又气又心疼。都难受成这样了,想的还是这个。
[别这些了,我带你去找水……]
还没写完,裴啸行突然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脸颊,烫得她一颤。
他的呼吸带着灼饶热气,喷在她耳廓上,让她浑身都麻了麻。
“妻主……”他唤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喑哑,尾音甚至有点发黏,“难受……”
盛苒抬手,捋了捋他额前粘住的发丝,刚要回应,嘴唇突然被堵住了。
不是刻意的吻,更像本能的靠近。他的唇滚烫,带着血液里的寒气和身体里的燥热,有些笨拙,甚至有点慌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盛苒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从没想过,裴啸行会亲她。
这个永远清冷稳重的雪狼,连平常的触碰都无比克制。
她该推开他的。他是误食了药,他不清醒。
可指尖抬起,却迟迟没落下。
他的唇很烫,带着点草药的微苦,却奇异地不让人反福
裴啸行似乎也愣了下,像是没料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混沌的银眸里闪过一丝清明。
“妻、妻主,我——”
他着抱歉的话,却随着身子的本能继续往前凑,剩下的所有声音被更深的燥热淹没。
唇瓣相贴,裴啸行没再动,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鼻尖蹭着她的,呼吸乱得像风里的雪。
盛苒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烫得和他差不多了。她看着他眼尾泛红的模样,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心里那点“应该推开”的念头,竟悄悄散了。
她没有排斥。
甚至……在他因为药效难受得轻颤时,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后颈。
裴啸行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这轻轻的触碰烫到,低低地哼了一声,把头埋得更深了些。
雪还在下,夜风还在刮,可盛苒贴在他滚烫的背上,感受着唇上残留的温度,突然觉得,这蛮荒的冬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只是她不知道,裴啸行混沌的意识里,除了药物的燥热,还有一个藏了太久的念头——
哪怕是借着眼药,哪怕只有这一瞬,他也想离她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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