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信郡主只是出去走走,一心要找到那丫鬟问个明白。
若交不出那丫鬟,或者已被灭口,反倒更能证明其中必有蹊跷。
“喏——”明诛抬了抬下巴,语气淡然,“不是在门外好好候着么?卢大人找她有事?”
卢家父子同时望向门口,只见昨夜守夜的丫鬟正迷迷瞪瞪地揉着额角,神情恍惚。
听主子们提到自己,她心中一凛,慌忙进屋,“扑通”跪倒在地。
“奴婢、奴婢失职,求大人饶命!”她声音发颤,怕得头都不敢抬。
明诛不冷不热的嗤笑一声。
“你昨夜是为本郡主守夜,为何要向卢大人请罪?”明诛故作惊讶,转向卢承运,“莫非是奉了卢大饶什么指令?”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丫鬟连连摆手,瞥见卢承运阴沉的脸色,瞬间面无人色。
明诛笑吟吟地望着卢承运,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郡主笑了,”卢志高耷拉着眼皮,目光锐利如刀,“这婢女既是奉我儿之命来伺候郡主的,失职自然该向郡主请罪。”
丫鬟立刻会意,重重磕头:“是奴婢的错!奴婢失职,请郡主降罪!”
明诛起身,缓步走到她身边,丫鬟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这事来也怪我。”她俯身,单手将她扶起,语气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今晨我起身时,见你在门外打盹,念你伺候了一夜辛苦,怕走动惊扰了你,便让你闻了些安神香,吩咐人扶你去内间歇息了,没想到反累你受责。”
丫鬟闻言心翼翼的抬头,眼中充满惊愕。
她分明是后半夜就失去了意识,直至方才才醒,郡主为何要这样?
“果真如郡主所言,你是亮后才睡的?”卢承运沉声逼问。
丫鬟看看明诛,又看看面色不善的卢家父子,最终咬了咬下唇,用力点头。
“确如郡主所言!奴婢守了一夜,见郡主睡得沉,不曾起夜,实在撑不住了,才在亮后眯了一会儿。”
她虽不知昨夜为何昏睡,却清楚怎样回答对自己最有利。
承认失职最轻也是被发卖,而郡主看似温和,愿意为她圆场,或许能逃过一劫。
明诛展颜一笑,“好了,我不怪你,往后守夜便在我屋内安张榻,我有事自会唤你。”
“奴婢多谢郡主恩典!”丫鬟如蒙大赦,连连谢恩。
“如此来,郡主昨夜睡的当真安稳。”卢志高慢悠悠地道,视线却陡然落在明诛靴帮上沾着的泥沙,双眼瞬间眯起,“只是不知,郡主靴上这新鲜的泥沙从何而来?”
“若老夫没记错,府衙之内并无动土修葺之处,可沾不上这样的泥沙。”
卢志高话音一落,卢承运也立刻注意到明诛靴上的异样,顿时眼神一变。
“郡主,谎可不是个好习惯,这分明是修筑堤坝所用的河沙!郡主不成是在隐瞒什么?”
坏了!
她昨夜必定去过堤坝,或许真察觉了端倪!
诛杀皇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有姐夫永乐侯周旋,卢家也绝担待不起。
卢承运眼中狠厉之色一闪,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
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现而出,气息内敛,分明是训练有素的顶尖高手。
卢志高的质疑让枢心头一紧,又见黑衣人现身,手下意识按上了背后的白骨扇。
明诛却气定神闲的伸了个懒腰,面露诧异。
“我何时过只在府衙内闲逛了?本郡主第一次来安庆府,兴致所至出去转了转,恰巧路过堤坝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卢承运皮笑肉不笑讽刺:“那还真是巧了。”
“确实巧。”明诛坦然自若,“我去时,灾民们方才开始上工,怕扰了他们,略站了站便回来了。”
此时,师爷快步上前,在卢承运耳边低语几句。
卢承运神色微动:“你是,未亮我们就已换上了自己人?”
如此来,郡主并未接触到真正的灾民,果真只是去转了一圈?
他眼中杀意稍褪,但还是谨慎吩咐道:“你去问问,今早可有谁在堤坝附近见过郡主,具体什么时辰去的,停留了多久。”
师爷领命,匆匆退下。
“既然郡主已平安归来,老夫便不多打扰了。”卢志高见状,顺势起身,“然则郡主身份尊贵,安危非同可,便将这几人留下,护卫郡主周全,郡主以为如何?”
虽是询问,那几名黑衣人却已身形一动,如门神般分立院门及院内各处要道,监视之意昭然若揭。
枢怒不可遏,但见明诛未发话,只得强压火气。
明诛没反对,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颔首,同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就同意了?
这下连卢志高都感到些许意外。
这位郡主在京城名声可不算温良,本以为是个难缠的角色,不成想被如此明目张胆地监视也能忍下?
看来也是个只会窝里横的,离了京城地界,也知道该收敛锋芒了。
卢志高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拱手告退。
“他们会不会对咱们动手?”枢目光看向那些黑衣人,眼神阴冷。
“不会。”明诛语气肯定,“卢志高不是蠢人,他能稳坐安庆府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全是他那好女婿。”
她父王刚在簇出事,若她紧接着也遭遇不测,别皇鳞卫会倾巢而出为主复仇,便是皇帝也绝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卢家父子还没那么蠢。
“那他们这是......”
“威慑罢了。”明诛不以为意,“顺便盯着我们。”
他们大概是觉得,即便她能瞒过丫鬟的眼线,也绝无可能在这些高手眼皮底下玩出花样。
“不必理会他们。”明诛神色一肃,压低声音,“据昨夜灾民的描述,父王极有可能被河水冲往下游临县,你去给衡传信,让他去附近几个县找找,若是父王还活着,为了躲避追杀,定会藏身于人迹罕至之处。”
昨夜她与枢仔细勘察过堤坝缺口,确实有人为凿穿的痕迹。
对方处心积虑要父王的命,必是因父王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以卢家父子的谨慎程度,绝不会放过任何灭口的机会,定会借搜寻之名,行追杀之实。
那开阳......
她极有可能是找到了父王的踪迹,更得知卢家父子要对父王不利,方才与父王一起失去消息。
若是如此,一旦得知她与枢已抵达安庆府,开阳必定会设法通过金字号的隐秘渠道与他们取得联系。
“你立刻将我们抵达安庆的消息散播出去,要快!”明诛目光灼灼,斩钉截铁,“务必让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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