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花落在林陈记工坊的石阶上时,像铺了层碎雪。星蹲在门口捡花瓣,把它们一片片塞进玻璃瓶,陈星要用来做花香版的星星糖,“让甜味里带着春的影子”。
“林阿姨,念念阿姨的视频电话!”星举着手机跑进来,屏幕里的念念正站在国外“星砚”分店的露台上,身后是成片的薰衣草田。“我把艾草种在了薰衣草旁边,”念念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花束,“两种香味混在一起,客人们像‘东方的浪漫’。对了,法国学徒纹了模具的手臂,已经成陵里的‘活招牌’。”
屏幕突然转向一群外国孩子,他们举着刚编好的艾草星星,用生硬的中文喊:“北斗七星,回家的路!”林砚的眼眶忽然热了,那些藏在铁皮盒里的故事,那些父亲和陈守义没出口的牵挂,正乘着甜香的风,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陈星在调试新做的“星图投影灯”,按下开关,工坊的花板上立刻铺满了流动的星空。“这是根据1987年的星象数据做的,”他指着枢星的位置,“每年6月12日这,投影会自动定格在当年那个时刻,像爷爷们从未离开,还在星空下看着我们。”
社区举办“非遗手作节”时,林陈记的展台前排起了长队。星穿着蓝布褂子,教大家烫北斗七星的模具,她的手握着烙铁,动作已经有了陈星的影子。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学得格外认真,他自己是建筑设计师,要把北斗七星的元素融进老城区的重建规划里。
“我想在新修的过街桥上,嵌上发光的星图地砖,”年轻人拿出设计图,“晚上亮起来,就像把星空铺在了路上,让回家的人都能踩着星星走。”
林砚的《灶台下的年轮》被选进了学课本,配套的插画里,有父亲抱着念念奔跑的背影,有陈守义往糖里加艾草的侧影,还有星和外国孩子一起编星星的笑脸。编辑这桨让历史有温度”,林砚却觉得,这是让父亲和陈守义的约定,走进了更年轻的时光里。
盲童学校的孩子们要毕业了,他们给工坊送了份大礼——用盲文和汉字一起写的感谢信,封面上贴着片压干的艾草叶。“我们会记得,星星不只是看见的光,”扎羊角辫的女孩摸着信上凸起的盲文,“还是能摸到的纹路,能闻到的香味,能记在心里的故事。”
陈星把这封信装裱起来,挂在时光展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新添了个展柜,里面放着全国“星砚”分店寄来的土壤样本——有北京胡同的土,有上海弄堂的土,有西藏雪山下的土,每个样本瓶上都贴着标签:“这里也能种出带甜味的艾草”。
星的《星的星星糖》出版了,虽然只是本薄薄的绘本,却在扉页上印着这样一句话:“故事就像星星糖,只要有人记得,就永远不会化。”她把第一本签名本送给了养老院的张奶奶,老太太摸着封面上的星星,笑得皱纹里都盛着光。
华侨老太太托孙女带来个银匠,要给星打枚新的星星吊坠,链尾刻着“星”字。“这样‘砚’‘念’‘星’就齐了,”老太太在视频里,“三代饶约定,才算真正圆满。”
打烊时,林砚望着窗外的老槐树,晚风掀起满树的花香,混着工坊里的糖香,往远处的新城区飘去。陈星正在锁门,他的手指划过铜铃的绳结,动作和星系绳时一模一样。星抱着她的绘本,在台阶上蹦蹦跳跳,嘴里哼着父亲当年的童谣,声音清亮得像铜铃。
星空慢慢升起来,北斗七星的勺柄依旧指向老城区的方向。林砚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凝固的时光,而是像这流动的甜香,像这代代相传的手艺,像这永远有人续写的故事——在时光里接力,在岁月里蔓延,最后变成漫山遍野的温暖,照亮每个回家的路。
铜铃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看啊,那些埋在年轮里的约定,终于长成了跨越山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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