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晨破,残火未熄。
观心殿半壁崩塌,碑文尽毁,三观弟子如惊潮后滩,四散而逃。
赵怀真魂体重伤,勉强依附星婴魂台而存。
云缨半跪殿前,手中红缨枪插地为桩,身上裂痕未愈,血气逆卷成焰,却未倒下。
风从破瓦之间卷来,带着长安初夏的燥意,却吹不散那一地火灰和血影。
“还撑得住么?”赵怀真坐在她身侧,看着她肩上焦痕渐冷,神色复杂。
云缨不看他,只盯着远处倾倒的问道宫墙,冷声道:“你不在的这些年,这肩撑得住一个人,也撑得住两个。”
“可若我回来,只愿为你挡风,如何?”
她回头看他一眼,眼中无泪,却有火。
“你要真有这个胆,那我就真……嫁你一次。”
赵怀真微怔。
半晌,他笑了。那笑中藏着万世亏欠,也藏着今朝贪心。
“那我定回生,为你讨一个名分。”他。
“那你也得先活下来。”云缨不动声色,一掌拍向他肩口,将他差点断散的魂台勉力封住。
赵怀真闷哼一声,笑意未退:“你这女人,怎么还打人?”
“你这男人,怎么还偷看?”
二人相视,终是默然一笑。
而此刻,道门之外,异动再起。
刑殿使“沈衍”率外部追责之军突至,号称“清理内乱、审判逆子”。
此人修炼“折剑九变”,为旧道门中最强外廷监察,冷酷无情,最恨内战破规者。
他一入长安,便重设宫规,钉死观心殿门,以刑钉锁三观,欲强擒赵怀真与星婴。
同时发布“缨母婴子,乱我宗纲”之令,广召旧道残脉围剿。
【朱雀宫前云缨挡刑】
沈衍横空落下,背负断剑,掌中折影流光。
他身后五名刑副使散开,封锁朱雀宫前殿域,布下“封星五指阵”,五指锁、魂魄难逃!
赵怀真想挡,却被云缨一枪震退。
她冷声道:“你连魂都站不稳,还护谁?”
赵怀真苦笑:“你如今凶得很。”
“对外人凶。”
她转身上前,一枪挑起满地星砂,冷喝:
“来啊,谁敢动我儿,先过我这一枪!”
沈衍面无表情,伸指一弹。
【招式一:刑·断律斩】
以折剑虚影断魂为刃,剑意划出,分形七断,追击魂体裂缝,克制未全之魂如赵怀真!
剑影破空而至,赵怀真强撑起神魂,欲以“赤缨幻魂枪”迎击,却力有未逮。
千钧一发之际——
云缨跃起,红缨枪展七式——凤火九衍之第三式:
“凤翼封!”
两翼火光如缨影展舞,硬接断律之斩,一招之间,刑断剑竟断了一寸!
沈衍面色骤冷:“你这女人,为何不入道门?”
云缨擦去嘴角血痕:“你这规矩,我不认。”
“你挡不住的。”沈衍缓缓抬掌,唤出第二剑意。
【星婴初出招,双阵破局】
就在众目凝滞之时,星婴忽站出,双目冷然,一掌摊开。
九星图中闪出一点“逆阳符砂”,他将母亲之前封魂用的余力激发,凝成一式:
【星术·逆阳映魂斩】
以图为魂,九星倒流,化砂为刃,一斩破空!
符砂过处,断律之力失衡,刑断剑第二刃竟未能落下!
沈衍微怔,盯着这少年:“这魂台……你究竟是谁?”
星婴不答。
云缨却上前一步,拉他身后,语气冰冷:
“我儿星婴,赵怀真之后,云缨之子,道门不收,我自养大。今日有命来斩?”
沈衍神色阴沉,忽然收剑退步。
“你要战,便战。”他,“但下次,我动手,就不只动手了。”
他转身离去,留下五刑副使镇场。
赵怀真强撑魂影,低声道:“这仇,记下了?”
云缨抱枪转身,冷笑一声:“记下了。”
星婴却道:“娘亲,那我也能记仇了吗?”
云缨揉了揉他头发:“娘亲先教你,怎么记得漂亮。”
【场景切转:道门旧宫·幕后谋局】
而远在道门极西之地,“青皇道脉”中,一位素衣长者站在残碑前,看着刑使败湍回音沙图,抬手轻抚袖中黄铜门。
他笑了,轻声道:
“好一个赵怀真,好一个云缨……你们这局棋,倒是越落越有趣。”
他抬眸望,道:“下一子,落在谁手,可就不准了。”
日过中,长安尚未平息,朱雀宫中却安静得令人压抑。
赵怀真斜倚在残碎的金纹符坛上,魂体虚弱得如一团烟气。他左肩魂丝断裂,右眼失明,胸前魂焰如豆,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云缨正跪坐一旁,膝下铺着药石与符纸,细细为他封穴牵魂。
她手指稳,声音却冷:“忍着点。”
赵怀真疼得咬牙:“你这封法不是‘封魂’,是‘封命’吧?”
“你当初骗我‘无事’,我就该封你嘴。”云缨冷笑,指法却柔了几分。
星婴坐在火盆边,手里拿着几块压伤用的符石,正在认真地削圆边角。
赵怀真看着他,想话,却发现这个孩子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轻咳一声,笑道:“子,还在记仇?”
星婴没抬头:“谁我在记仇?我只是在削石头。”
“那你拿我画像当箭靶,还不准我?”赵怀真苦笑。
星婴终于抬眼:“你都不在,我练箭找谁?”
赵怀真怔住,笑意僵在唇边。
云缨听见,手中一顿,终是轻声叹道:
“你以为你不在,没入记?他记得你比你记得他还清楚。你不回来,他就只能把你画下来骂。”
赵怀真闭上眼,低声道:“我错了。”
“这话留着以后。”云缨轻轻放下符石,“你若熬不过去,他也听不着。”
【魂灯铸形 · 母子齐力续魂】
云缨以“朱雀火血”为引,唤出昔年红缨枪中残余的灵焰,重启“血纹灯芯”,为赵怀真铸形养魂。
雌名为“缨魂灯”,以魂血为引,一旦成功,可令散魂重聚,但需以至亲之力凝稳魂基。
星婴主动站起,将自己的魂砂倒入灯芯,语气固执:
“我是他的儿子。这点魂砂,给得起。”
赵怀真张嘴想劝,却不出话来,只得轻轻叹气。
火焰燃起,九星微光绕魂灯而转,如飞灯破夜,魂丝逐线收拢,赵怀真神魂终于稳住,形体逐渐凝实。
他低头看着双掌,眼中终于恢复些许清明。
“这一次,”他,“我不再走了。”
云缨点头:“你最好到做到。”
【人物登场 · 青皇道脉现身】
夜色再临,朱雀宫门外忽有一阵淡淡木香传来,仿佛有林叶随风而至,润物无声。
一位着青纹道袍的男子于宫门外立身,肩负翠枝道印,眉目如画,手持折扇,微笑敲门:
“诸位安好,在下青皇道脉三传弟子,裴栖。奉命传一封‘魂主勘问书’,欲请赵怀真入问青皇碑下三魂镜。”
赵怀真皱眉:“勘我?”
裴栖笑意不改:“你魂台中藏赢九劫破法图’第一式,青皇祖脉早有记载,凡掌此图者,皆为外邪魂之引。你既入星婴魂台,魂迹相缠,按祖规应受魂镜一问。”
“若我不去呢?”
“那你即为‘拒问之主’,视同旧叛,青皇道脉将逐步封锁你魂台中所有灵纹。”
星婴皱眉:“你们敢?!”
裴栖扇子轻摇:“朋友,你的魂台本就还未彻底稳固,若无父魂守护,恐怕难挡三道封锁。”
赵怀真按住星婴肩膀,淡声道:“我去。”
“赵怀真!”云缨回头,怒气未隐。
“我去看一眼,不是为他们交代,是为我自己一个交待。”
他:“我总得知道,我赵怀真,到底是哪来的残魂。”
云缨怒气稍缓,目光复杂。
她最终道:“我陪你去。”
裴栖微愣:“魂镜只许魂主入境。”
“我不是入境。”云缨冷冷看他,“我是砸境。”
裴栖哑然,竟无言可对。
【魂镜初启 · 青皇设局】
翌日,赵怀真孤身入“青皇魂镜”,为星婴与云缨拖延时机。
魂镜内,他站于九重魂阶上,每阶浮现一段记忆残片,前三阶皆是他年少入门、初见云缨、九世劫转。
但到第四阶时,一道不属于他的影子忽然出现。
那是一位身披黑金长袍的陌生身影,眼中无情,背后残纹赫然与星图魂台吻合。
裴栖之声于镜外传入:
“此魂名为‘空冥’,三百年前诛道榜上遗魂邪首。你之魂中,有其残焰。”
赵怀真眼中震怒:“你们诬我?”
“我们只问,不评。”
“那你们听好了。”赵怀真一拳震碎魂阶之影,冷声:
“我赵怀真,自始至终,只守三件事:心中之剑、枪下之誓、身后之人。若我真有邪焰,那也只为焚你们这群假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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