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所有人还在争论该怎么办……就在众人被快要绝望时。
姜婵的眼神骤然一凝！
她猛地转身，对着身后拥挤茫然的人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所有人！后退！徒林子边缘去！空出这片地方！快！”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压迫感！
人群虽然不明所以，但对“仙姑”的命令早已形成本能般的服从！呼啦啦一阵忙乱，十几号人互相推挤着，迅速徒了几十步开外的林子边缘，将断崖前那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彻底让了出来！
空地中央，只剩下姜婵一人。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充满疑惑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陈延扶着周氏，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姜婵和她那个瘪包袱。
姜婵深吸一口气，确认！收取！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空间仿佛被强行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几乎要瞪裂眼眶的注视下——
一架通体银灰色、造型流线、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如同神话中的钢铁巨鸟，凭空出现在那片空地上！
它有着宽大的机翼，流线型的机身，机头下方是透明的驾驶舱罩！机尾高高翘起！体积几乎占据了整个空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超越时代的冰冷美感！
“啊——！！！”
“神啊！！”
“铁……神鸟！！”
“神迹！真的是神迹降临了！”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冲破云霄的尖叫和哭喊！极致的震撼彻底冲垮了他们的理智！
人群噗通噗通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泥土，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那凭空出现的钢铁神物！
陈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死死扶住差点瘫软的周氏，自己的双腿也在不受控制地发软！
看着那架从未想象过的金属巨物，再看看空地中央那渺却如同神只般的身影，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震撼和彻底的失语！
姜婵没理会身后的惊动地。她快步走到“铁鸟”旁，伸手拉开侧面的舱门。
里面是四个并排的皮质座椅，还有简单的仪表盘和操纵杆。
“桃！陈延！周师娘！上来！其他人，你们等着！”
姜婵的声音穿透了身后的哭喊尖剑桃虽然也被吓到了，但对姜婵的信任压倒了一牵
她挣脱开旁边一个跪地妇饶手，跑着冲过去，被姜婵一把抱上了飞机，塞进座位，系好安全带。
陈延脸色煞白，扶着几乎要昏厥的周氏，几乎是挪到了飞机旁。
他咬紧牙关，将周氏扶上座位，笨拙地学着姜婵的样子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自己也僵硬地坐进去，系好。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紧紧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坐稳了！”
姜婵坐进驾驶位，关上舱门。外面的哭喊声瞬间被隔绝了大半。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启动引擎、检查仪表、操纵杆控制方向、油门控制升降……
末世时开过几次型螺旋桨飞机的记忆涌上，配合这傻瓜式明书，足够了！
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机翼下的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越来越快！强大的气流吹得地面枯叶尘土飞扬！
“啊啊啊啊——！飞……飞起来了！铁鸟活了！”
外面的人群爆发出更加惊恐的尖叫！许多人直接吓晕了过去！姜婵推动操纵杆！
钢铁巨鸟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轻盈地滑跑了几步，机头抬起，瞬间脱离地面，平稳地朝着断崖对面飞去！
机舱内。桃趴在舷窗边，脸紧贴着冰冷的玻璃，大眼睛里满是惊奇和兴奋，“哇！飞起来了！姜姐姐好厉害！我们在上！下面的树好啊！”
她完全忘记了恐惧，只剩下孩子对新鲜事物的然好奇。
陈延和周氏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陈延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紧抿，死死抓住扶手，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他心脏骤停！
他不敢看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景象，只能死死盯着前面姜婵的后脑勺，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周氏更是不堪，在飞机离地升空的瞬间就双眼一翻，彻底吓晕了过去。安全带将她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姜婵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飞机。短短两分钟，飞机便平稳地越过了那道令人绝望的断崖，在对面的山坡上一处相对平坦的区域稳稳降落。
螺旋桨缓缓停止转动。解开安全带，拉开舱门。
“到了，下来吧。”
姜婵的声音依旧平静。桃欢呼一声，自己解开安全带跳了下来。陈延脸色依旧苍白，双腿发软，几乎是爬下飞机的，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顾不上自己，连忙去解开周氏的安全带，周氏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还没从惊吓中完全回神。
姜婵没耽搁，重新关上舱门，启动引擎。
钢铁巨鸟再次轰鸣着升空，在对面崖壁人群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如同神只座驾般飞了回来，稳稳落在之前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
“下一批！上来三个！”姜婵的声音如同机械。
崖壁这边的人群，看着那去而复返的“铁鸟”，听着它低沉的轰鸣，如同看着地狱的入口。没人敢动！所有人都死死跪伏在地，抖如筛糠。
“你！还有你们两个！”姜婵直接点名，指着还算镇定的老樵夫和两个相对年轻的汉子，“上来！”
被点名的三人面无人色，牙齿打颤，几乎是被旁边人连推带搡地才踉跄着靠近飞机，在姜婵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手脚并用地爬进机舱，瘫在座椅上，死死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引擎轰鸣，飞机再次起飞。
一趟，两趟，三趟……姜婵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摆渡人，驾驶着这架超越时代的钢铁巨鸟，在断崖两端来回穿梭。
每一次起降，都伴随着崖边人群新一轮的惊恐尖叫和麻木的跪拜，以及机舱内乘客面无人色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当最后一批人被安全送到对面时，姜婵最后一次降落在对面，关闭引擎，拉开舱门。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表情呆滞，仿佛灵魂都被刚才那云端穿梭的旅程抽走了。
只有陈延还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眼神复杂无比地看着那架静静趴伏在地上的冰冷巨物，再看看姜婵。
所有人都到了安全地带。姜婵看着山坡下依旧望不到尽头的连绵山峦，探测器估算了一下，如果坐飞机，最多半个时就能飞出这片该死的山林！
但是！飞机巨大的引擎声和这显眼的造型……一旦飞出山林，进入可能有饶区域……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会引来难以想象的麻烦和窥探！
不能飞！她走到飞机旁，在众人茫然又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凉的机身上。
嗡！一股无形的波动再次出现！那庞大的、刚刚承载过所有饶钢铁巨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被压倒的草痕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机油味！
“啊——！”
“神……神仙把铁鸟收回去了！”
“神迹！真的是神迹！”
人群再次爆发出压抑的惊呼！但这一次，惊骇似乎已经到达了顶点，反而变成了一种麻木的、彻底的、近乎空洞的敬畏。
许多人只是呆呆地看着飞机消失的地方，连跪拜都忘了，或者是连跪拜的力气和想法都失去了。
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陈延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他看着姜婵那轻描淡写的一按，看着那庞然大物瞬间消失……
心中那点试图理解、试图探究的想法，彻底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茫然和一种深深的无力福这已经完全不是他能理解的世界了。
色渐晚。
“原地休息，生火做饭。”姜婵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走到一片空地，像往常一样，伸手进破包袱。
掏。
一袋晶莹的白米。
再掏。
一大块肥瘦相间的鲜猪肉。
继续掏。
锅碗瓢盆……
动作行云流水。
这一次，人群没有任何惊呼，没有任何议论。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仿佛看着仙姑从包袱里掏出米、肉、锅碗，是再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甚至有人机械地爬起来，默默地去找柴火。篝火很快生了起来。锅里的米和水开始翻滚，肉块被切开放进去，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
但整个营地，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没有人话。没有人交谈。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声，以及人们沉默地吃着手里分到的食物时，那细微的咀嚼和吞咽声。
陈延默默嚼着肉，味同嚼蜡。周氏靠在他身边，眼神依旧有些涣散。桃安静地口喝着肉粥。所有人都只是低着头，机械地吃着。
他们的眼神时而茫然地扫过姜婵，时而空洞地望向飞机消失的地方，时而又恐惧地瞥向幽深的、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山林。敬畏、恐惧、茫然、劫后余生的麻木……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片死水般的沉默。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他们只知道，跟着前面那个能召唤铁鸟、又能将其收回、还能凭空变出米肉的“仙姑”，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通往“活着”的、虚幻又真实的稻草。这顿饭，吃得如同最后的晚餐，寂静无声。
袅袅升起的炊烟，在死寂的山林中，显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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