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后,雷苍山的精神头突然就好了,走起路来脚步沉稳有力,起话来声音洪亮。
“莽娃,我好了,我我就是搞凉(感冒)了嘛!十多不做活路,茹儿都不安逸。走,我们今去cuan(铲)红苕土的草草。”雷苍山刚吃过饭,就要扛着锄头去干活。
“三叔公,太阳大得很,你还是不去嘛!你身体才刚好,就多等几再去!”雷宇劝着,生怕雷苍山干活回来人又没有精神了。
“就是,老头子,你莫去嘛!万一晒了暴太阳又把病弄发了多不好!”王翠花,“你看嘛,呢哈儿太阳就是白花花的!”
“唉呀,我在屋头待了十多,硬是不安逸得很!”雷苍山,“我就是做活路的命,不做活路就不安逸,做了活路我人就抻展了!”
“三叔公,那我们就在地坝下头呢块土做活路嘛!腾腾菜(空心菜)里有好多草哦!”雷宇认为,地坝下面这块土隔家近,还有树木挡着,有些地方还是晒不到太阳的阴凉地儿。
“唉呀!你去cuan藤藤菜头的草嘛,我要去河边那块满红苕土,那个草肯定多得很!”雷苍山,“我又不是啥子大病,就是搞凉了,呢哈儿好都好完了!”
雷苍山执拗得很,自己扛着锄头走了。
“呢个老头子,才不听哦!”王翠花,“你有个啥子,还不是我和莽娃的烂子(烂摊子)。”
“三叔婆,没得事,我跟到三叔公去就是!”雷宇知道,他劝不了雷苍山,那就只有跟着了。
“莽娃,你莫光菇做活路哦,要看到你三叔公,我也不晓得为啥子,就是心慌得很!”王翠花捂着胸口,心咚哓跳得老高。
“三叔婆,你心莫慌,我马上就去跟着三叔公!”雷宇去屋檐下扛着锄头,两个大步就下了梯子到霖坝,再几个大步就到地坝口了,他看见雷苍山在他前面两步梯子上。
“莽娃,你跟起来啥子嘛?你不是要去西瓜土吗?”雷苍山,“你西瓜要啷个弄了才甜呀嘛?”
“三叔公,那个不着急,我一会儿就弄完了,我跟你一起铲红苕土里的草!”雷宇,“我不来,三叔婆也不放心!”
“那个老婆婆儿,几十年了,有啥子不放心的嘛?我几十年都是恁个做的活路,她呢哈儿还不放心了?”雷苍山大步下着石梯,让人觉得他就跟从前差不多了,甚至让人觉得他就是年轻人一样。
雷宇陪着雷苍山来到红苕地里,这一块地跟雷宇的麦地是一排的,是他去年冬才新开垦的荒地。雷苍山这种土质适合先种红苕,雷宇就听了三叔公的话,种上了满红苕。
“莽娃,呢个红苕长得好安逸(长势喜人)!二到红苕怕长得嘿大,呢种红苕打粉也好得很,吃也好吃!”雷苍山,“红苕藤都封林(把土长满)了!”
“三叔公,可能是那些草灰在里面很肥!”雷宇猜测着原因。
“嗯,莽娃,你看,打暴地就是安逸!”雷苍山,“下年有时间的话,把那些荒地都弄出来,不管种啥子都要得,呢些土其实好得很,种啥子都安逸。!”
“嗯,三叔公,到时再看嘛!”雷宇,“这个草草好哦,三叔公,我们去其他地方嘛!”雷宇发现,这里是太阳直晒,没有树木遮挡,也没有吹风,时间长了肯定很容易中暑。
“就是草草的时候就把它cuan了,嘿那一种就用手扯,不然长大了草根根就不好cuan脱了!”雷苍山弯下腰,用锄头两边的尖尖去钩那些草。他动作熟练,根本就不用担心他的锄头会伤了红苕藤。
雷宇看着雷苍山动作娴熟,觉得他三叔公不是在干活,而是像视频里的画家画画一样随心所欲。他突然觉得,画家跟农民也有相通之处,那就是在各自熟悉的领域,肆意地发挥自己的所长!
雷宇劝不住雷苍山,只有陪着雷苍山干活,他只是时刻都在关注着雷苍山,这样,他就无法专心干活,也就干不了多少活。
半个多时后。
“莽娃,呢个才热哦!”雷苍山用肩膀上的汗帕揩着脸上的汗水。
“三叔公,热得很,我们回去嘛!”雷宇从来没有看见雷苍山流过这样大的汗水。
“没得来头(没有什么),我们还做哈儿嘛!”雷苍山认为,他那些年太阳更大的时候他都不怕,哪不是干成中午十二点才回家?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钟,他还能坚持一个时。
“三叔公——”
“哎呀,莫了,快点儿cuan,cuan完了就回去!”雷苍山低头继续干活。
雷宇知道他拗不过三叔公,只有跟着继续铲草。
又过了半个时,雷宇正用袖子拭着汗水,突然就看见雷苍山往地上倒去。
“三叔公!”雷宇一步跨过去,伸手接住了往后倒的雷苍山。
雷苍山脸色苍白,脸上全是汗水,草帽掉在霖上。
“三叔公,我们走回!”雷宇背起雷苍山就往家跑,还管什么锄头草帽那些。
“三叔婆,三叔婆!”雷宇才上地坝就大喊着。
“莽娃,啷个了?”王翠花正在洗衣槽洗衣服。
“三叔公昏倒了!”雷宇把雷苍山放在了屋檐下的躺椅上,赶紧用旁边凳子上的蒲扇给雷苍山扇风。
“莽娃,我去化白糖开水!”王翠花过来望了一眼雷苍山,就快步向灶屋走去,“莽娃,你佧(掐)他人中!”
雷宇依言去掐雷苍山的人中,很快,雷苍山就睁开了眼睛。
“莽娃,我啷个了?”雷苍山虚弱地问。
“来,快点儿喝开水!”王翠花端着白糖开水来到雷苍山面前。
雷宇接过碗,喂着雷苍山喝开水。
“你个老头子,喊你不出去不出去,你硬是不听!”王翠花满脸焦灼。
“老婆婆儿,我受点儿热过嘛!没得啥子!”雷苍山打起精神。
“我看你浪个样子啷个得了?”王翠花看见雷苍山那有气无力又强装的样子就着急。
“三叔婆,我带三叔公去镇上看看,实在不是,我带他去县城医院!”雷宇觉得,雷苍山应该不是中暑,而是有其他毛病。
“不去县城,就去红石镇看看!”雷苍山,“打个针可能就好了!”
“莽娃,那你带三叔公去等车嘛!”王翠花,“早点儿去了好回来,我先去找衣服给他换!”
“三叔婆,我背三叔公去,等车还难得等!”雷宇在雷苍山换衣服,王翠花给雷苍山草帽弄带子的时候,他去带上手机,再带了些钱,就背着雷苍山出发了。
“莽娃,恁个热,你背着三叔公啷个走嘛?”王翠花追着喊。
“三叔婆,你放心,我到了镇上给你打电话。”雷宇头也不回,很快就下了去公路的石梯。
“三叔公,你把我颈子抱到起!”雷宇,“我跑得可能有点儿快!”
“要得,莽娃!”雷苍山有气无力地回答,双手圈着雷宇的脖子。
雷宇知道,现在是上午,太阳又大,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他背着雷苍山,就拔足飞奔起来。
雷苍山开始没有注意,当耳边呼呼生风,他才明白是啷个回事。原来,莽娃跑起恁个快啊!吹着凉爽的风,他人还精神了!莽娃呢是比车子还快啊?
没过多久,雷苍山就看见警局了,他觉得时间才过了一哈儿,他是在路上睡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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