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颈的树纹突然烧起来。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系统!”我咬着牙喊,可视网膜上一片空白——那玩意儿平时唧唧歪歪,这时候倒装哑巴。
阿芜的医杖贴上来,她掌心的金血蹭在我手背上,凉丝丝的。
“别喊了。”她的声音比刚才有力些,“紫烟客血脉在认你。”
熔炉里的紫光“轰”地涨开,像有人往油锅里撒了把盐。
我盯着那团光,后心的黑丝突然抽紧,疼得我踉跄一步。
柴刀“嗡”地震起来,刀身的09号凿子印子烫得能烙饼,倒把黑丝逼退半寸。
“终极契约触发——宿主需用共生血脉重启青铜城核心。”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炸在脑子里,我差点松手扔了柴刀。
阿芜的医杖“咔”地嵌进刀缝,两把武器绞在一起,金红和紫黑的光绞成乱麻。
“三儿!”阿芜攥住我手腕,她的指甲掐进我肉里,“匠人和紫烟客的共生契要活过来了!”
我这才发现她后背的黑网正往我身上爬,每根黑丝都渗着腥甜。
但奇怪的是,那些黑丝碰到我后颈的树纹就蜷成团,像见了猫的耗子。
“原来你的共生图腾……”我盯着自己胳膊上若隐若现的树影,“是这玩意儿?”
“对。”阿芜笑了一下,眼尾金血滴在医杖上,“紫烟客笔记里写,共生体是灾厄的保险丝——也是钥匙。”
地底又传来编钟声,比刚才响十倍。
墨阳突然笑出声,他的锁链碎片在地上跳,像被踩疼的蛇。
“保险丝?”他抹了把脸,皮肤裂开道缝,露出里面青灰色的肉,“等你们把核心重启,老子就把灾厄之种种进去!这破城,这破世界,都得给我陪葬!”
他的声音变了,像有两个人在同时话。
我这才看见他瞳孔里翻涌的黑雾——那哪是饶眼睛,分明是两口填不满的枯井。
“老狗!”我吼了一嗓子。
“老子在!”老狗的铁棍“当”地磕在熔炉边,青铜液顺着铁棍往下淌,把他的破棉袄烧出个大洞,“崽子们赶紧弄,老子帮你们挡那疯狗!”
阿芜突然拽我往熔炉前凑。
金傀儡液凝成的龙“啾”地钻进她医杖,黑色液滴的匕首却“唰”地扎向我心口——这次老狗没来得及挡,刀尖擦着我锁骨划过去,疼得我倒抽冷气。
“别躲!”阿芜喊,“黑液是灾厄种的怨气,得用血喂!”
我咬咬牙,攥紧柴刀往自己胳膊上划。
血珠刚冒出来,黑匕首突然调转方向,“噗”地扎进我掌心。
疼得我差点骂娘,可下一秒,掌心的血顺着刀身流进熔炉,紫光“轰”地窜到房顶。
“成了!”阿芜眼睛发亮,“紫烟印记在吸收血脉!”
我后颈的树纹烫得能煎蛋,身体里像有团火在乱窜。
柴刀和医杖绞得更紧,金红和紫黑的光突然缠成螺旋,“轰”地冲进熔炉。
地底传来“咔嚓”一声,像压了千年的石头终于裂开。
墨阳的身体开始扭曲,他的脊椎拱起来,皮肤大块大块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骨茬。
黑雾从他七窍往外冒,把整个地窟染成灰蒙蒙一片。
“你们以为能赢?”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灾厄之种早就在你们血脉里生根了——等核心重启,它会把你们的血……”
“放你娘的屁!”老狗的铁棍“嗡”地震起来,刚才溅上的青铜液已经凝成层亮壳,在黑雾里泛着冷光,“老子活了四十年,就没怕过什么狗屁灾厄!”
我盯着老狗手里的青铜铁棍,突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把我挂坠挑进熔炉——那木牌里的系统能量,早融进青铜液里了。
阿芜的医杖突然发烫,我和她的手同时被烫得缩了一下。
熔炉里的紫光“唰”地窜到我们头顶,凝成个半透明的树影——和我后颈的图腾一模一样。
“成了!”阿芜喘着气,“核心重启了!”
墨阳的尖叫刺穿黑雾。
他的身体还在扭曲,可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像被抽了筋的蚂蚱。
老狗把铁棍往地上一杵,青铜壳裂开道缝,漏出里面暗红的光——那是系统挂坠的颜色。
“三儿,带着阿芜跑!”老狗吼,他的脸被青铜光映得发红,“这疯狗交给老子!”
我刚要话,阿芜突然软倒在我怀里。
她的呼吸轻得像片叶子,可嘴角挂着笑。
熔炉的光还在转,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画。
墨阳的黑雾突然凝成只大手,“呼”地抓向老狗。
老狗骂了句脏话,握紧铁棍往上一挑——青铜壳“咔”地碎成渣,露出里面裹着的系统挂坠,正泛着幽绿的光。
我后颈的树纹突然灼痛。
低头一看,树影不知何时爬到了手腕,和阿芜手背上的黑网缠在一起,像两根绞紧的绳子。
“走啊!”老狗的铁棍已经举过头顶,青铜液顺着棍身往下淌,在地上烙出个焦黑的印子,“等老子砸烂这疯狗的狗头,再跟你们喝酒!”
我背起阿芜往地窟外跑。
身后传来墨阳的尖叫,还有老狗的骂声,混着熔炉的沸腾声,像首难听的曲子。
可我知道,等我再回头时——
老狗的铁棍,准会砸在那疯狗脑门上。
我背着阿芜刚跨出两步,后颈树纹突然炸出灼烧福
回头就见老狗那根裹着青铜壳的铁棍“嗡”地劈下来,带起一阵风刮得我耳朵生疼。
“你这疯子,别想再搞鬼!”老狗吼得嗓子都哑了,铁棍尖离墨阳后颈只剩三寸——
那厮突然像团黑雾似的缩成影子,“刺啦”一声从铁棍缝里钻过去。
我还没来得及骂娘,他已经化成道黑风平我跟前,青灰色骨茬擦着我鼻尖划过,腥气直往嗓子眼里钻。
“柴刀!”我咬着牙抡起胳膊。
刀身的年轮纹路“唰”地亮起来,紫黑和金红的光缠成锁链,“当”地撞在墨阳手腕骨上。
疼得我虎口发麻,柴刀差点脱手,可那黑风到底被撞散了半分。
“三儿!”阿芜在我背上抽了口气,她的医杖突然烫得能煎蛋,金红光芒从杖头窜出来,“熔炉!快把我血注进去!”
我这才发现她掌心正渗着金血,顺着医杖往下淌。
也顾不得疼,单手攥紧医杖往熔炉里捅——“滋啦”一声,金血溅进紫黑熔浆,像扔进热油的水珠子。
熔炉“轰”地窜起老高的光,把整个地窟照得发白。
“成了!”阿芜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匠人和紫烟客的血……要融了。”
地底传来闷雷似的轰鸣,一下比一下响。
我感觉脚底下的青石板在抖,背上的阿芜也跟着晃。
柴刀突然“嗡嗡”地震,刀身的年轮纹路顺着我胳膊往心口爬,烫得我直咬牙——那是系统能量在往血脉里钻。
墨阳的尖叫刺穿耳膜。
他的身体还在剥落,青灰色骨头缝里往外冒黑泡,可眼睛里的黑雾淡了些,露出点浑浊的眼白。
“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咧开嘴,半张脸还挂着人皮,“灾厄之种早就在……”
“去你娘的种!”老狗抄起铁棍砸在他腿骨上,青铜壳碎成渣,露出里面裹着的系统挂坠,幽绿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老子今就替砸了你这疯狗!”
墨阳被砸得踉跄两步,突然转身往地窟深处跑。
他的影子拖得老长,在墙上晃得人眼晕。
老狗骂了声“想跑?”,瘸着腿追上去,铁棍尖戳在地上“叮叮”响——我这才看见他裤腿全被血浸透了,刚才挡黑匕首时划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熔炉里的光越来越亮,亮得我睁不开眼。
等再眯着看时,熔浆中央浮起个半透明的树影,和我后颈的图腾一模一样。
树影叶子“沙沙”响,每片叶子尖都滴着金红和紫黑的光,落进熔浆里“滋啦”作响。
阿芜在我背上动了动,手指戳了戳我肩膀:“摸……摸我腰带。”
我腾出一只手,从她腰上摸出个瓷瓶。
瓶口刚打开,就有股清甜的药香窜出来——是她熬了三三夜的续脉丹。
“吃。”她气若游丝,“你后颈的树纹……还在烧。”
我捏着丹药塞进嘴里,苦得直皱眉。
刚咽下去,后颈的灼烧感果然轻了些。
再看熔炉,那树影已经长得能碰到洞顶,叶子上的光连成网,把墨阳的黑雾都逼到墙角去了。
“跑?往哪儿跑?”老狗的吼声突然拔高。
我转头就见他扑过去抱住墨阳的腰,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老狗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红得刺眼,可他还在骂:“老子活了四十年,今就耗死你个龟孙!”
墨阳的骨爪划破老狗胳膊,血溅在系统挂坠上,幽绿光“轰”地涨开。
那光裹住老狗和墨阳,像团会动的茧。
我看见墨阳的骨头在发光里慢慢变软,黑雾一丝丝往外冒,可老狗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是系统能量在帮他。
“三儿!”阿芜突然抓住我手腕,“核心要……要成了!”
我低头看熔炉。
树影的根须已经扎进熔浆底,原本紫黑的熔浆正一点点变清,露出下面刻满符文的青铜台——那是青铜城的核心机关。
树影叶子上的光滴在符文上,“嗤”地冒出白烟,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像串被点燃的爆竹。
地底的轰鸣突然变流,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翻身。
我感觉脚底下的青石板在抖,连带着后颈的树纹也在抖。
阿芜的医杖“咔”地从熔炉里弹出来,杖头还滴着金红的光,落在我脚边。
墨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比之前都响。
他的身体在光茧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黑雾“唰”地全缩进他喉咙里。
老狗趁机卡住他脖子,铁棍尖抵在他眉心:“服不服?”
“不……”墨阳的声音像破风箱,“核心……启动……地基……”
“管他什么地基!”老狗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头,“先砸烂你狗头再!”
可不等他动手,地底传来“咔嚓”一声,像有块千年巨石裂了。
我感觉膝盖一软,差点栽倒——脚底下的青石板裂开条缝,冷风“呼呼”往缝里灌。
阿芜的医杖“当”地掉进裂缝,溅起些尘土。
熔炉里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叶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每掉一片,熔浆就翻腾一次。
我盯着那裂缝,看见里面有青铜齿轮在转,锈迹斑斑的,可转得越来越快——是核心机关启动了。
老狗的铁棍还抵在墨阳眉心,可两人都抬头看我。
墨阳眼里的黑雾彻底散了,只剩浑浊的眼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老狗喘着粗气,血顺着下巴滴在墨阳脸上,咧嘴笑:“三儿,这疯狗归你处置——”
“轰!”
地底的轰鸣突然炸响。
我感觉整个人被抛起来半尺,又“咚”地摔在青石板上。
阿芜闷哼一声,抓着我衣襟的手紧了紧。
抬头看熔炉,树影已经涨到洞顶,叶子尖戳破了岩石,碎石“哗哗”往下掉。
青石板的裂缝“刺啦”一声又裂开尺把宽,能看见下面黑黢黢的地道。
老狗骂了句“操”,拽着墨阳往旁边滚。
我背着阿芜往墙根挪,刚站稳,就听见更闷的“咚”一声——
是青铜城的地基在响。
那声音像敲在我心口上,一下比一下重。
我后颈的树纹烫得能烙饼,柴刀在手里震得发颤。
熔炉里的光还在涨,照得地窟里亮如白昼。
阿芜在我背上轻声:“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我嗓子发紧。
她没回答。
老狗突然吼起来:“三儿!看裂缝!”
我低头。
裂缝里的青铜齿轮转得更快了,锈渣“簌簌”往下掉。
齿轮中间,有团暗红的光在往上冒,像团烧红的炭。
“那是……”我喉咙发苦。
“灾厄之种。”阿芜的声音像片叶子,“墨阳没完的话……”
地底的轰鸣突然变成了震动。
我感觉脚底下的青石板在抖,连带着整个青铜城都在抖。
熔炉里的树影开始模糊,叶子一片片碎裂,光滴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老狗拽着墨阳爬过来,铁棍上的系统挂坠还在幽绿发光。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三儿,老子就——”
更响的震动传来。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裂缝里的暗红光芒已经窜出半尺高,像条吐信的蛇。
青铜城的地基,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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