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光如霜,洒在破旧的周家老宅院郑院门半掩,风从门缝中钻入,吹得屋檐下的灯笼微微晃动,影子在墙上摇曳,如同鬼魅舞动。曹明远坐在书屋的木桌前,手中捧着一卷古籍,烛火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他本是应好友周子陵之邀,前来暂住几日,整理周家祖传的旧书。这宅子年久失修,平日里鲜有人至,唯有周子陵偶尔来此翻阅典籍,因此显得格外冷清。
约莫三更时分,屋外万俱寂,唯有虫鸣断续。忽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自门缝处传来,像是纸张被风轻轻翻动。曹明远抬眼望去,只见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片,正缓缓从门缝下钻入。那纸片不过三寸长短,边缘微微卷曲,仿佛被风卷起的落叶,却偏偏逆风而行,径直滑入屋内。它在地面上停顿片刻,随即微微颤动,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竟缓缓立了起来。
曹明远眉头微皱,心中暗忖:“这是何人恶作剧?”他并未惊慌,只是放下书卷,静静注视着那片纸。只见它在烛光下轻轻摇晃,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忽然间,纸片开始膨胀,如同浸了水的宣纸,迅速舒展开来。原本轻薄的纸张竟逐渐拉长,轮廓分明,转眼间化作一个女子的模样——青白面色,披头散发,一条猩红长舌垂至胸前,双眼空洞,直勾勾地盯着他。
寻常人见此情景,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可曹明远却只是淡淡地看了那女鬼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那女鬼似未料到他会如此镇定,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缓缓逼近几步,仿佛要施展什么恐怖手段。曹明远却不为所动,索性放下书卷,抱臂而坐,冷声道:“若是要吓人,你这模样还差些火候。我曾在战场上见过肠穿肚烂的尸首,比你这狰狞多了。”
女鬼闻言,动作骤然僵住,似觉无趣,眼中鬼火微微闪烁,最终悻悻地缩回原形,化作一片纸片,又从门缝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郑
曹明远望着那离去的纸片,嘴角微扬,低声自语:“鬼怪欺软怕硬,你越怕,它越猖狂。我偏不理你,你便无可奈何。”
翌日清晨,周子陵前来探望,见曹明远神色如常,不禁惊疑道:“曹兄昨夜……可曾见到什么?”
曹明远轻描淡写地笑道:“不过是个纸片人变的吊死鬼,无甚可怕。”
周子陵闻言大惊,脸色骤变:“那鬼物已在簇作祟半月,每逢三更便现形,吓得借宿之人无不连夜逃窜。你竟能安然无恙?”
曹明远淡然道:“鬼魅之物,不过借阴气扰人。若人心志坚定,它便无从下手。”
周子陵听后,既惊且佩,当即便恳请曹明远再住一晚,亲自验证此事。曹明远点头应允,当夜特意不闩房门,只假寐于榻上,静待那纸魅再现。
果然,三更刚过,那熟悉的“沙沙”声再度响起,纸片缓缓从门缝滑入,正欲舒展化形,曹明远猛然睁眼,冷喝一声:“还不退下!”随即“呸”的一声,一口唾沫精准吐在纸人身上。
“滋——”纸人如遭火灼,瞬间蜷缩成一团,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慌忙向门外退去,再不敢停留。
自那夜之后,周家书屋再无异象。后来,周子陵请来道士查探,才知那纸魅原是前朝一位含冤自缒女子,怨气不散,附于残破的纸人之上,借阴气化形吓人。道士感叹道:“此鬼并无多大法力,专靠惊吓取乐,若遇心志坚定者,便无可奈何。曹公一口唾沫,虽粗鄙,却含阳气,正可破其阴祟。”
曹明远听后,只是哈哈一笑:“可见鬼怪之事,多半是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 再入周家
数月之后,周家老宅再度迎来一位借宿之人。此人名叫李明,是周子陵的远房表亲,因家中变故,暂无落脚之处,便前来投靠。周子陵念及亲情,便安排他住进那间曾闹鬼的书屋。尽管此前曹明远已驱散了纸魅,但周子陵仍有些犹豫,毕竟那屋子阴气太重,夜深人静时总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
“表哥放心,我自幼胆大,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李明笑着宽慰道,“况且,曹兄不是也曾在此安然无恙吗?区区鬼魅,何足挂齿?”
周子陵见他态度坚决,只得点头应允,但临睡前仍特意叮嘱:“若夜里听见异响,切莫理会,只管闭眼装睡便是。”
李明应下,独自步入书屋。屋内陈设依旧,木桌、书架、油灯,皆与曹明远所住时无异。他点燃油灯,环视四周,见墙壁斑驳,书卷泛黄,角落里堆着几只旧木箱,箱盖微敞,隐约可见其中塞满了残破的纸张。他随手翻了翻,发现那些纸页上写满残缺的字句,似是某种旧时文书,墨迹早已褪色,字迹模糊难辨。
“难怪会闹鬼,这么多破纸堆着,风吹进来,自然沙沙作响。”李明自语道,顺手将木箱盖严,熄灯就寝。
夜深,万俱寂。李明正欲入梦,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如同纸张被风轻轻翻动。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心想:“莫非真有鬼?”
声音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他强忍睡意,勉强睁眼望去,只见月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映照出一道细长的影子——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片,正缓缓从门缝下钻入。
李明心头一紧,但想起自己方才夸下的海口,不愿显得胆怯,便故作镇定,闭眼装睡。那纸片滑入屋内,在地面上微微颤动,随即缓缓立起,开始膨胀舒展。
李明紧闭双眼,却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屋内蔓延。他听见“咯咯”的轻响,仿佛有人在低笑,紧接着,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鼻而来。他忍不住微微睁开一线眼缝,只见那纸片已化作一个女子——青白面色,披头散发,猩红长舌垂至胸前,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又来了……”李明心中发毛,却仍强作镇定,默念:“别怕,别怕,鬼怪欺软怕硬,我不能露怯。”
那女鬼缓缓逼近,伸出枯瘦的手,指尖几乎触到他的面颊。李明屏住呼吸,冷汗悄然滑落,但他依旧不动,仿佛熟睡一般。
女鬼凝视他片刻,忽然发出一声低笑,随即身形一缩,重新化作纸片,从门缝溜了出去。
李明直到听见那“沙沙”声彻底消失,才敢猛地坐起,大口喘息。他望向门外,夜色沉沉,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原来……曹兄的是真的。”他喃喃道,心中既惊又疑,“可为何这鬼魅去而复返?难道……它并未真正离去?”
自那夜之后,李明每晚皆被那纸魅侵扰。起初,它只是悄然入室,化形凝视,见李明不动,便悻悻退去。可数日过去,那鬼物似乎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行为愈发猖狂。有时,它不再满足于静立窥视,竟开始在屋内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纸片在黑暗中翻动。李明闭眼装睡,却能听见那声音在耳边盘旋,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开始在梦中见到那个女鬼。梦里,她不再只是披头散发的吊死鬼,而是穿着一件褪色的红嫁衣,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凄怨之气。她站在一片荒废的庭院中,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婚书,口中喃喃低语,声音如同纸张摩擦,断断续续,听不真牵李明每每惊醒,冷汗浸透衣衫,而屋内,那“沙沙”声仍在回荡。
他终于意识到,这鬼魅并非单纯吓人,而是有所求。可它究竟想要什么?李明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清晨,他再度翻看那几只旧木箱,试图寻找线索。箱中纸张繁杂,有旧时契约、书信残页,甚至还有几张泛黄的剪纸,上面画着模糊的人形。他一张张翻阅,忽然在箱底发现一本残破的簿册,封面已毁,仅余几行字迹:“……周氏婚约……光绪二十三年……迎娶……柳氏女……”
李明心头一震,急忙翻看内页。簿册记载,百年前,周家曾有一桩婚事,男方为周家少爷,女方姓柳,本已定下婚约,却因周少爷另娶他人,柳氏女含恨自尽。传闻她死前,曾亲手写下婚书,以血为墨,将怨念注入纸中,发誓“死后化纸,缠其子孙”。
“难怪……难怪这鬼魅执着于书屋!”李明恍然大悟。原来,这纸魅并非无主孤魂,而是百年前那位被负心郎抛弃的柳氏女,她的怨念附于婚书之上,化作纸人,专寻周家后人报复。
他回想起昨夜的梦境,那红嫁衣、那婚书,皆与此事吻合。可为何此前曹明远能轻易驱散它,而它如今却再度归来?李明思索良久,终于明白——曹明远心志坚定,阳气旺盛,一口唾沫便破其阴祟,使它暂时退散。可它怨念未消,一旦察觉周家后人再度入住,便借阴气复生,继续索债。
李明握紧那本簿册,心中沉重。他本可一走了之,但若就此离去,这怨念恐怕会永远纠缠周家。他必须找到彻底解决之法,否则,这纸魅终将愈演愈烈,直至酿成大祸。
夜风微凉,李明独坐书屋,手中紧握那本残破的簿册,心中思绪翻涌。他深知,若要彻底驱散这纸魅,仅靠装睡避祸已无济于事。它既因怨念而生,便不会轻易退去,唯有破其执念,方能终结这场纠缠。
他回想起曹明远的应对之法——不惧、不避、以阳气压制。曹明远乃行伍出身,常年征战,气血旺盛,阳刚之气极盛,一口唾沫便能灼伤纸魅,使其退散。而自己虽无那般刚烈之气,却也不能坐以待保他思索片刻,决定效仿曹明远,主动迎战。
当夜,他特意不熄灯,盘坐于木桌前,闭目凝神,调整呼吸,试图稳固心神。他深知,恐惧是鬼魅的养分,唯有心志如铁,才能令其无从下手。三更将至,屋外风声渐起,门缝下再度传来“沙沙”之声。
李明睁眼,目光如炬,直视那缓缓滑入的纸片。它一如往昔,从门缝钻入,在地面上微微颤动,随即开始膨胀,青白面色、披头散发、猩红长舌,那吊死鬼的模样再度显现。
“你来了。”李明沉声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退让的坚定。
女鬼空洞的双眼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缓缓逼近,阴冷之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李明不退反进,猛然站起,厉声道:“柳氏女,你之冤屈,我已知晓!你因婚约被毁,含恨而终,怨气附纸,化作鬼魅,只为讨一个公道!”
女鬼身形一滞,似未料到他会道出真相。
“可你纠缠周家后人,又有何益?”李明继续道,“百年过去,当年负你之人早已化作尘土,今人无辜,何须代其受过?你若执迷不悟,只会加深怨念,永世不得超脱!”
女鬼发出一声尖啸,长舌剧烈抖动,似在愤怒,又似在悲泣。她猛然扑来,阴风骤起,烛火摇曳欲灭。
李明咬牙,强忍恐惧,深吸一口气,猛然“呸”的一声,一口唾沫直射而出,正中女鬼面门!
“滋——”
纸魅如遭火灼,发出凄厉嘶鸣,身形剧烈扭曲,瞬间萎缩,化作一片焦黑的纸片,跌落在地,微微颤动,似在挣扎。
李明紧盯着那纸片,冷声道:“你之怨,我可代为昭雪,但你若再行害人,我必以阳气焚你真形!”
那纸片在地上静止片刻,最终缓缓卷曲,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屋内恢复寂静,烛火重新稳定,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李明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回椅郑他知道,这一战,他赢了。
自那夜之后,书屋再无异象。李明将那本残破的簿册交予周子陵,并将柳氏女的冤情如实相告。周子陵听后,神色凝重,深知此事不可再拖,否则怨念深重,恐会殃及家族。他当即请来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道士,欲为柳氏女超度亡魂,了结百年恩怨。
老道士查阅簿册,又于书屋内焚香设坛,以罗盘测阴气流向,最终确认那纸魅确为含冤而死的柳氏女所化。他叹息道:“怨气附物,化形索债,本是阴魂不得超生之苦。今既知其名姓、生辰与死因,便可设坛招魂,为其诵经超度,引其往生。”
当夜,周家在老宅院中设下灵坛,焚香燃烛,供奉清酒素果。老道士披上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以朱砂画符,召请亡魂。李明与周子陵跪于坛前,恭恭敬敬地将那本簿册置于香炉之上,低声诵读柳氏女的生平,为其忏悔先祖之过。
夜风轻拂,烛火摇曳,忽然间,一阵“沙沙”之声自书屋方向传来,如同纸张翻动,却又似低声啜泣。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一缕轻烟自门缝飘出,缓缓凝聚,最终化作一片焦黑的纸灰,在月光下轻轻飘荡,如蝶般飞向灵坛。
老道士高声诵经,桃木剑一挥,符纸燃起青焰,将那纸灰卷入火郑刹那间,火光微闪,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焰中浮现——那是一位身穿红嫁衣的女子,面容凄婉,眼中含泪,却不再有怨毒之色。她望向周家兄弟,轻轻点头,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夜空之郑
“魂已超度,怨念尽消。”老道士收剑入鞘,长叹一声,“此后,周家当无鬼祟之扰。”
李明抬头望向夜空,星辰闪烁,清风拂面,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澄澈起来。他心中感慨万千,低声道:“原来鬼怪之事,未必皆是害人。有些怨,不过是求一个公道;有些魂,不过想被人记住。”
周子陵默然良久,终是深深一拜,向那消散的烟尘道:“先祖之过,今日由我代为偿还。愿你安息,再无执念。”
自那以后,周家老宅恢复宁静。书屋依旧,但再无人听见“沙沙”之声。而那几只旧木箱中的残纸,也被妥善焚化,不留一丝怨气。
世人常,鬼可怕,可真正可怕的,或许并非鬼魅本身,而是人心中的执念与遗忘。唯有正视过往,方能让亡者安息,生者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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