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来一丝丝凉意，驱赶着夏日的酷暑。
晨光中，春华城广场的石板地面还残留着夜露的湿痕，在朝阳下泛着细碎的金光。西陵星火几人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战术靴底沾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安静地注视着他们——那是春华城最优秀的学生和士兵，他们挺直的脊背在晨光中投下整齐的影子。
乐茶向前迈了一步，战术背心上的弹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广场上清晰地回荡：“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做——”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因为我们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台下的士兵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制式皮靴在地面上磕出整齐的声响。学生们攥紧了手中的笔记，羊皮纸在他们指间微微颤动。
“我们相信你们的意志，”乐茶的声音渐渐提高，“也相信你们的潜力。”
他的手指向远处的工厂，那里传来流水线有规律的轰鸣：“我们不过是走在你们前面的领路人——”话音未落，熊智贤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战术手套“啪”地拍在话筒上。
“别听他文邹邹地胡诌诌！”熊智贤一把抢过话筒，额前的碎发随着他夸张的动作晃动着。他瞪圆了眼睛，像检阅般扫视着台下：“你们给老子听好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前排几个学生一哆嗦，“等老子回来，肯定要进行检查！”
黄星耀在背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夏无言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似乎想和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保持距离。只有简风文嘴角挂着无奈的笑。
“你们要是敢胡来……”他故意拖长声调，战术靴重重跺在木台上，“别怪老子不客气！”木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几粒木屑簌簌落下。
克莱门特穿着笔挺的制服从人群中走来，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祝你们一路平安。”克莱门特的声音温和却有力，目光在七人身上一一停留。当他看到熊智贤时，嘴角微微上扬：“尤其是你，熊校长。”
熊智贤立刻挺直腰板，战术背心上的校徽反射着阳光：“必然的！”他的声音响亮得有些夸张，引得台下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
克莱门特的目光转向乐茶和芹娜，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婚戒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你们不打算办完婚礼再出发吗？”
乐茶笑着摇摇头，秋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都一个故事的落幕会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芹娜的掌心：“我想，等这次回来再办吧。”芹娜耳畔的粉色羽毛随着她的点头轻轻颤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克莱门特了然地笑了，他后退一步，右手抚胸行礼：“那我也不多了。”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在广场上清晰地回荡：“就这样祝愿你们吧：祝你们都营—最美好的前途。”
不知是哪个学生起的头，稚嫩的嗓音率先唱出邻一个音符。接着像是涟漪般扩散开来，士兵们低沉的嗓音加入其中，学生们清亮的声线交织其上，最终汇成震撼人心的合唱：
有个声音来自最美好的远处，它在黎明时分含着晨露。
绚丽灿烂的前景令人心驰神往，我像儿时一样雀跃欢呼。
啊，最美好的前途！可不要对我冷酷；
可不要对我冷酷，不要冷酷！
我就从零点起步，向最美好的前途；
向最美好的前途，哪怕是漫长的路……
乐茶感觉芹娜的手指突然收紧，他转头看去，发现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台下，克莱门特挺直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晨光中，只有他胸前的徽章依然明亮如星。
七人背起行囊，在石板路上发出整齐的声响。他们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向着城门方向走去。身后的歌声越来越响亮，在秋日的晴空下久久回荡。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中时，七饶身影已经变成了远方的黑点。春华城的旗帜在城墙上猎猎作响，仿佛在为他们送校秋风卷起几片金黄的落叶，轻轻追逐着他们远去的脚步。
……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齐格飞防线的夯土城墙，格罗廖夫将军站在哨塔上，花白的胡须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胸前的勋章，金属表面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闪着坚定的光芒。
“秋了啊……”将军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地平线上，马拉维军团的营地帐篷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像一片灰色的海洋。炊烟从营地各处升起，在秋日的晴空下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灰线。
贝林厄姆的灰白色发辫被风吹起，她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长矛。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远处的军营，数不清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五万对三万……”她轻声道，兽耳敏锐地捕捉到风中传来的金属碰撞声。
“你——不走吗？”格罗廖夫转头看向贝林厄姆，“等着真打起来了，可就没有机会走了。”
贝林厄姆摇摇头，骨制饰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
“如果我想走，”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早就和夏无言、简风文他们一起走了。”
她的目光越过城墙，落在防线内部那片红砖厂房上。三根粗壮的烟囱正喷吐着浓烟，在湛蓝的空中划出蜿蜒的黑线。
将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透过敞开的厂房大门，可以看到巨大的飞轮正在蒸汽机的驱动下匀速转动，带动着数十台简易车床发出规律的“咔嚓”声。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在机床间穿梭，锻造锤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你不想和西陵星火那帮人去涨涨见识，”格罗廖夫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反而是待在这座危险堡垒？”
贝林厄姆的兽耳轻轻抖动，她沉思片刻才开口：“西陵星火……”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矛上的刻痕，“他们的确拥有那些神奇的知识，也总能遇到有趣的事情。”
她突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这又如何呢？他们的（故事）毕竟不是我的。”
她指向正在厂房外操练的士兵们——那些年轻人正按照西陵星火教授的战术进行演练，动作整齐划一。
“我所想看见的，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
“不是他们的，不是别饶——”蒸汽机又一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仿佛在为她的话语助威，“只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
格罗廖夫沉默地看着她，秋风吹动他褪色的军装下摆。远处马拉维军营的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低沉悠长，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贝林厄姆转向那个方向，长矛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阳光为她的灰白色毛发镀上一层金边。
她慢慢道：“我相信，我们也拥有最美好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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