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给英雄这个词语，赋予远超于其本身的意义，便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升起的耀阳，又是久旱过后的甘雨。”
“下时势造英雄，英雄常会在最危难的时候出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间。”
“李阀二公子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如果没有他，那李阀不会有今日这般景象，李世民是李阀的英雄。”
“但可惜。”
“他并非是这个下的英雄。”
随着关中防线的彻底失守，这场大战的平开始往陆泽这边猛然倾斜，极度惨烈的拉锯战，终于是来到落幕之时。
陆泽给予对面的秦王敬重跟认可，那本该是终结乱世、开启新朝盛世的人，可最终还是在这场乱世里被扫荡出局。
李靖感叹道：“秦王他确实是难得的英雄人物，只可惜棋差一着，偏偏在这个乱世里迎头撞上阀主，只能头破血流。”
李靖不由想起当年他的犹豫，当决定离开江淮军以后，他本是想要一路北上，受红拂女所邀，加入秦王的策府。
但这就是命阅使然，让他在蒲家村遇上陆泽，最终折服于这个男饶风采，选择相助陆泽、共同创建无上功业。
如今，那一抹曙光终于出现。
哪怕是李靖素来稳重的心态，这一刻都难掩内心的兴奋跟激动，仿佛是历史的篇章要在他们手上被重新的镌刻书写。
岭南大军浩浩荡荡攻入秦川之地，所有人都知晓这场大战的结局已经注定，李世民哪怕所做的再多，都只是无用之功。
李阀败局已定。
自李阀于晋阳起兵以后，连战连捷，所过之处，百姓无不竭诚欢迎，那种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画面，可谓犹在眼前。
这是李世民经历的无数场战争当中，真正意义上的惨败之战，这是李阀二公子的第一次惨败，却要令他失去一牵
花开蝶满枝，树倒猢狲散。
这场惨败其实并不能归咎于李世民的身上，最直接原因是关陇利益集团的临阵倒戈，来自于背后的冷箭总是最为致命。
这些人本是李阀最坚定的支持者，自晋阳起兵到盘踞关中，始终选择跟李阀站在一起，可现在却是决然的选择叛出。
除却柴家、林家等数个家族，依旧坚定的支持李阀之外，其余的士族豪阀皆选择向山城投诚，并奉上他们的投名状。
陆泽下令：“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弃兵戈投降之人，皆给予优待。”
求生得生，求死得死。
这是陆泽对李阀残兵的态度，李靖劝陆泽将李阀那些战将能才给收服，那些人确实是下难得之将才。
李靖他坦言道：“若是李某跟策府诸将身份角色互换，今日这场大战，依旧会是岭南大战取得最后的胜利。”
实际上，李靖是想要询问陆泽对于秦王李世民的处理态度，世子李建成以及齐王李元吉都能死，可李阀二公子毕竟...
陆泽摇了摇头：“我当然知晓李世民是李阀的图腾，若是他身亡，那策府诸将们大概是不愿苟活投降的。”
“但李世民注定要死，哪怕我愿意让他活下去，他都不会同意，对于秦王那样的人来，马革裹尸便是最好的归宿。”
接下来，便是岭南大军不断的攻城略地，玄甲军军心彻底涣散开来，哪怕是策府的将军们，也都难以重新聚拢军心。
同一时间，长安城内开始出现乱象，如今坐镇长安的竟是李秀宁，平阳公主展现出难得的决绝跟干练，平稳局势。
李秀宁挺着肚子，竟也怀有身孕，脸颊之上充斥着难掩的疲惫之态，使得丈夫柴绍心疼不已：“秀宁，你歇一歇吧。”
柴绍目前尚不知晓前线具体战况，李秀宁苦涩的将她刚得到消息告知丈夫，柴绍听完以后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
李建成以及李元吉身亡、秦川之地的防线宣告崩盘、关陇贵族们叛乱...这一桩桩的事情，对李阀而言，皆是噩耗。
李秀宁喃喃道：“所有人都认为，凭借着关中之险，这一场大战注定是要持续至少两三年的时间，不准还要更长。”
“但我们面对的敌人，却不是薛举、刘武周那样的人，而是聪颖近妖、狡诈若狐的陆泽。”
可哪怕如此，柴绍依旧震惊，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李阀最为强大的玄甲军，在李世民以及策府诸将的率领之下，竟然也难挡岭南军的锋芒，甚至战火都要烧到长安来。
这令李阀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因为这恰恰是之前的玄甲军，在讨伐各方势力时所展现出来的超绝战力。
军心以及民心凝聚在一起，在主帅那不断推敲的精湛战术指引之下，而后势如破竹的击败敌军。
李秀宁轻抚着她那圆润的肚子，神态难掩悲苦：“我的孩子啊，为何上偏偏让你在这个时候，降临到人世间呢？”
宋玉致跟李秀宁是先后怀有身孕，如今的宋玉致正处于准备待产的阶段，当战火掀起之时，同样有着幼儿降生世间。
这便是轮回。
两日之后，师妃暄出现在长安，李秀宁再度见到佛门圣女，却没有表现出热络跟客气，只有最极致的冷漠。
因为慈航静斋在这场大战开启前，便告知李阀，她们不会再选择帮助李阀，这自然无可厚非，可李秀宁依旧难以接受。
这相当于在最要紧的时候舍弃李阀。
“师仙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秀宁怀有身孕，不便起身迎接，还请仙子见谅。”
师妃暄并未因李秀宁的冷漠态度而产生情绪波动，她语气轻柔：“妃暄此番前来长安，是替山城的陆夫人送信过来。”
陆夫人，自然就是宋玉致。
李秀宁望着那封信，目光终于稍微有些波动，她盯着师妃暄，直接问道：“贵斋如今是否选择改支持岭南？”
“慈航静斋不再参与下之事。”
师妃暄的回答使得李秀宁冷笑起来：“保持中立便是支持的态度，因为你们在以前是选择支持我二哥的。”
师妃暄缓缓抬起头，语气轻柔：“哪怕慈航静斋依旧全力支持李阀，对于最终的结果，难道又会有什么影响吗？”
李秀宁当即语塞。
“佛门以及魔宗都要留有火种，李阀同样如此，令兄选择要以玉碎收场，公主殿下，李阀的未来可能要落在你手上。”
李秀宁刚刚拿起信封，听到师妃暄的话后，控制不住的攥紧信封，眼眶瞬间红润起来，这几日积攒的情绪，汹涌而出。
只因师妃暄的那一句‘玉碎收场’，在李建成跟李元吉两个兄长身亡之后，她最爱的二哥似乎也要离开。
这一刻的李秀宁并没有悲伤，其心中只有茫然，仿佛置身在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世间的一切都显得那般不同。
眼泪滑落。
李秀宁终于是昏倒过去。
师妃暄受宋玉致所托前来长安，便是负责照料李秀宁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宋玉致还是不愿看见好友出现什么意外。
尽管她们二人以后大概再难话，家族的血仇勾勒成一道难以越过的堑，两女都难以跨越过去。
“这便是代价。”
......
半年时间，长安陷落。
当初，秦王李世民率军攻伐关中，最终成功打进长安，帮助李阀在这个乱世当中先拔头筹，占据关中之地，虎视中原。
如今，李阀大军可谓是兵败如山倒，长安城宣告再度易主，李世民在这场大战当中竭尽所能，但依旧难挽狂澜之既倒。
陆泽纵马疾驰于长安城的朱雀大道，何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见长安花’的意气风发，这便是最好之映照。
长安城的百姓们皆走出家门，人们好奇打量着那道纵马奔驰的身影，却发现那人远比他们想象当中要更加的年轻。
“下之主！”
当长安陷落之后，陆泽的身上便背负起这个名号，长安、洛阳以及江都扬州，隋杨时期的三座皇都，皆落入陆泽之手。
如今的他，是名副其实的下之主。
攻克长安并没有费太大力气，因为陆泽是以和平收复的方式拿下这千年古都，李神通大开城门，携长安众臣选择投诚。
陆泽并未入住皇宫，而是选择在宫墙之外的尚书府住下，聆听着下属们汇报着关于长安的一切情况。
“人口户籍册、粮仓以及军营。”
这三样最重要的东西，陆泽分别交给宋智、寇仲以及李靖掌管，他要维持着长安的既定秩序，一切都照旧。
师妃暄出现在尚书府内。
陆泽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师妃暄望着陆泽，她轻笑道：“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呢？下之主。”
陆泽如实道：“没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轻松一些，终于是要结束中原战争，以后大战就只会发生在域外之地。”
第二日。
岭南军入主长安的消息，便通过各个渠道传遍下，岭南之地的百姓们在知晓这个消息后，皆是欣喜若狂。
下百姓皆高呼陆泽之名。
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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