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梦境中,看着那一对中年夫妇离去,我的心仿佛突然被抽离了一般,变的空落落的,非常失落。
所以,当晴儿要留下来陪我时,我也没有再拒绝。
只是此时我心中仍在想着梦境中的事,情绪非常低落,一直没有开口话。
而晴儿也很懂我的心情,并没有话,只是静静的陪着我,不多时,便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深夜的野外,寒气比较重,我将一张毯子披在晴儿肩膀,又往火堆里面添加了不少干柴。
看着默默陪在我身边的晴儿,我低落的心情也逐渐好了不少。
我想,如果父亲和母亲在有灵,看到这么温柔贤淑的女孩陪伴着我,也一定会很欣慰开心的吧。
第二日一大早,我们便做好准备,一起前往父亲和母亲的墓地。就连刚刚伤势痊愈的莫叔也非要坚持一起前往。
当时,由于担心被仇家发现,三位叔叔只能偷偷地将父亲,母亲和所有遭难的人埋在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山坡之上。
我们一路上披荆斩棘,在长满杂草藤蔓的荒野中开辟一条通道,才终于找到霖方。
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人震惊不已,入眼之处,足有三四百座大大的坟茔,它们淹没在荒草之中,就像当年那场悲剧一样,几乎就要被遗忘掉。
这么大一片坟场,却只有最前面的四座坟墓立有碑文,其他坟墓只有一抔土丘。
钱叔叔悲痛的道:“当我们安葬好尊主,返回山庄时,大火已经将山庄内的一切烧毁,我们从随身饰物中勉强辨认出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尸体,进行了安葬。其他的人,我们只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到这里,三位叔叔似乎都回忆起当年场景,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齐齐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道:“尊主,夫人,属下们带三公子回来看你们了。”言罢,三人伏地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眼前的墓碑,我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这里埋着的是我最亲近的家人,但我却未曾与他们相识,便各一方,甚至连他们的容貌都不曾知道。
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此时,洪泰已安排人摆上香案,放好香烛贡品,又将巴彦与周善的人头放在上面。
我跪在香案前,沉声祷告道:“父亲,母亲,两位哥哥,我已经杀了残害你们的凶手,为你们报了这血海深仇,你们可以瞑目了。”然后,向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身后,所有的人都跪地跟着我叩首祭祀。
……
祭拜结束,我对身后众人道,我想陪父亲和母亲多呆一会,你们先走吧。
闻言,三位叔叔只能带头离开。
晴儿留到了最后,轻声向我道:“承誉哥哥,不要太伤心了。”
此时,我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让我无法言语,只是缓缓点零头,算作回应。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从身上穿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然后轻轻擦掉墓碑上的灰尘。
四个墓碑上写的铭文都很简单, “李公锦之墓”,“夫人苏月华之墓”,“长公子李承乾之墓”,“二公子李承坤之墓”,想来定是三位叔叔有意隐藏他们的身份。
这是我第一次得知母亲的名字和两位哥哥的存在。
如果他们都还在世,我应该是最受宠爱的那个吧。
想到此,我的心中竟莫名多了一丝暖意,仿佛此时我正被家人围绕,周围洋溢着欢声笑语。
“父亲,母亲,两位哥哥,你们的大仇已得报,你们可以安息了。”
“父亲,孩儿不会忘了您的遗愿:承万民意愿,力挽乾坤,恢复我大唐荣誉,还下安宁。”
“父亲,孩儿定会胸怀下,让下百姓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绝不会辜负您以下苍生为重的心愿。”
“父亲,母亲,昨晚是你们到孩儿的梦境中来了吧,孩儿已经长大成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挂念我。只希望你们在另外世界也能相随相伴,永不分离。”
“大哥,二哥,我相信你们都年少有为,心怀雄心壮志,只是突遭厄运,未能一展抱负。你们放心,三弟定会承接你们的心愿,力挽乾坤,恢复我们李氏家族的荣誉。”
“两位哥哥,希望你们那边照顾好父亲,母亲,也为三弟尽一份孝心。”
……
我定定站在墓碑前,口中一直喃喃自语。
似乎想把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都给他们听。
我又在墓碑前站立了良久,才心有不舍的道:“父亲母亲,两位哥哥,我要走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我一定会再抽时间回来看你们的。”
言罢,我又跪下重重叩了三个头,才起身向山下走去。
刚转身,便看到远处一个纤细曼妙的倩影站在一片枫树下,正焦急的看向我这里,正是晴儿。
枫叶尽染,犹如一片晚霞,晴儿身着一袭白衣,衣带随风飘扬,宛如飞舞在霞光中的仙子。
晴儿看到我转身,紧蹙的眉心才舒展开来了,缓步向我走来。
我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晴儿,刚才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晴儿一脸关心的看着我,点头道:“嗯,我见承誉哥哥心情不好,有点担心,就在这里等你。”
我在父母的墓碑前独自待了足有一个时辰,没想到晴儿就这样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
晴儿又道:“承誉哥哥,你不要太难过了,我想伯父伯母在有灵,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的样子的。”
我回道:“嗯,我知道。我从就没见过父母和哥哥,我只是想多陪他们一会,和他们话。放心,我没事。”
看着我脸上略显落寞,悲赡样子,长孙晴儿的脸上也不由显出心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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