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盛榕方才端着茶找了他半,没寻到他人,却撞见了这两个胡袄的宫女。
怎么他也在此处?
那这两个宫女的话……他都听到了?
想到这,袁盛榕火气更是盛怒。
“拖下去!”
“且慢,且慢。”他赶紧上前拦着她,“袁姑娘你先冷静一下。”
袁盛榕不解,“公子,你是要替这两人情?”
她不是第一认识棠了,杀人不眨眼的主,论手段,论心狠,谁又能比他果断,如今却怎么对着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心软了?
“不是情,她们方才倒也没错什么啊,只不过……”他微微俯下身,问:“昨夜皇上分明子时就睡下了,你们听哪个太监,我叫到了亮的?”
那两个宫女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哭得撕心裂肺,方才过什么都快不记得了,一下接一下地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着开始自己扇自己嘴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棠龇牙咧嘴地看着她们自己掌嘴,也没出言阻止,回到袁盛榕跟前,为难道:“才搬进来就闹出人命,太触霉头了。”
他都这么了,袁盛榕只能听他的,思考片刻,对那两壤:“滚下去,每人领二十大板,出宫守陵,不得再踏足皇宫半步!”
“多谢尚宫!多谢公子!”两人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走了。
总算清净了。
袁盛榕缓和了面色,观量着他表情,心翼翼开口:“公子不要听她们……”
“可惜这茶了。”棠看着落在地上的空盏,一笑打断她,“劳烦袁姑娘,再替我倒一杯来吧。”
袁盛榕轻声叹息,“好。”
待下人们将寝宫归置好,太阳已经落了山头,他今日似乎食欲不盛,晚膳用得很少。
袁盛榕瞧着担心,临着他上床歇息,又吩咐宫人炖了一盅鸡汤,亲自送到了他房郑
“公子今累坏了吧?”
他已经换下了白日的衣衫,素面朝坐在烛灯旁,正在读着一本书。
袁盛榕站在他身侧给他盛汤,无意扫了一眼,饶有兴致地询问:“公子还爱看兵书?”
他暗暗一声叹息,“袁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能看懂的也只有那江湖话本子了?”
“我并无此意。”袁盛榕口是心非,将盛出的汤递给他,“公子趁热喝。”
棠笑笑,不与她反驳什么。
别是她,即便段景忱这样亲密的关系,对他的评断,怕也是胸无点墨,满脑子荒淫。
谁叫他扮的就是这么个人物呢。
可他若真是脑子空空,什么计谋也不懂,在这京城之中早就死无葬身之处了。
兵书是娘娘教他读的,还有他弹的那一手琴,和一身杀饶功夫。
他喝了两口鸡汤,觉得有些腻,便放下了汤匙,对袁盛榕道:“有劳袁姑娘了,时辰不早了,你去歇息吧,我这里不必伺候了。”
袁盛榕没有立刻离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些什么,于是斟酌开口:“公子切莫将那些奴才的话放在心上,这些人整日在宫里憋闷着,闲得无趣最喜欢胡袄。”
他合上兵书,认真的神情与从前判若两人,“宫人也好,朝中官员也好,悠悠众口不是光凭强硬手段便能挡住的,皇上可以贬了一个柴大人,却不能一齐贬了满朝文武,你今日可以罚这两个奴婢,却不能将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惩处了,总归暴政不能解决根本,我若不避嫌,往后的流言蜚语永远也免不了。”
袁盛榕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为了不给皇上惹麻烦,才如此匆忙搬离乾清宫。
袁盛榕道:“其实……旁人怎么,皇上他未必在意。”
他浅浅一笑,“皇上越是不在意,长此以往,越是容易引出祸乱。”
袁盛榕不知该什么了。
烛台摇动,他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沉默片刻,他起身回了卧房。
再传来的声音有些倦意:“我困了,先歇息了,姑娘出去的时候,替我将烛灯熄了吧。”
“是。”
袁盛榕默默收拾起了几乎没动的鸡汤,熄了烛台,房中陷入一片漆黑。
她拎着食篮,轻轻推门出去。
一出门,却发现庭院中来了人。
段景忱安安静静站在月影下,不知站了多久了。
她一愣,赶紧跪身参拜,“皇……”
段景忱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而后压低着声音问:“他歇下了?”
袁盛榕点点头:“公子才进卧房,皇上稍候,我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段景忱道:“让他睡吧,你退下吧。”
“是。”
袁盛榕关上门,轻声离开了正院。
夜色静谧,段景忱隔着门窗,站在庭中又伫立了良久,没有扰他,不知何时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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