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作为大唐帝国的心脏,坐落在长安城东北侧的龙首原高地上,这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风水宝地与政治中心。
然而此刻,这种光辉大唐的高地建筑却蒙在一块大红色的绸缎中,字面意思上的蒙着。
殿前广场上挤满了乌央乌央的人群,自三省六部的大佬以下,各部堂官、文臣武将、封疆大吏、异邦使节 ……
熙攘嘈杂的混在一起,看似杂乱,却有莫名的泾渭分明。
靺鞨、铁勒两方的使者挤在中央,用蹩脚的唐音大声的互相喝骂,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绿袍官儿,只是看着众人脸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属实没憋什么好屁。
“呔,铁勒蛮夷!你无知便是你无知!世人皆知大唐可汗是住房子的,这块红布定是包裹着一座房子,此事乃是常识,街头巷尾的儿也该知道,偏什么帐篷,你见过百尺多高的帐篷?”
“呸,靺鞨蛮夷,你才无知,这世上哪有百尺高的房子?这红布中隐现木架,以木为骨,以布为皮,这分明就是一帐巨大行宫。你也知道大唐陛下乃可汗,住帐篷又怎么了?昔年陛下的时候,某家还陪着当今陛下耍过哩。
你知道什么?当今陛下就是这般直率的汉子,喜好草原装扮,热衷草原礼仪,住帐篷算个什么?某家还与陛下一同扮过突厥家家酒呢,你知道吗?”
突厥使节闻言凑了过来,羡慕的道:“哦?竟有此事,不知这位铁勒兄台,可否告知,你与陛下扮的什么家家酒啊?”
“哼,出来,吓你一跳,陛下让我等扮演的乃是突厥葬礼!”
……
“呸,真不嫌晦气。”
“就是。”
新罗特区话事人金春秋也在人群中,此回进京,一是为了朝拜大唐,共度中秋。
二来也是为了敲定自己身上的郡王之位,虽当初在辽东之时,当时的大总管,如今的户部尚书曾口头承诺过,也给写过文书。
不过毕竟不是陛下金口玉言,算不得踏实。
在新罗饶传统认知里,没有经过中原大佬认证过的郡王屁也不是,便是自称皇上也不过是个土包子。
还是赶紧抱住唐朝大爹的大腿,得个朝廷文书才是正经。
南诏国使节躲在广场一角,紧张得背诵着什么,不时的还从怀里掏出文书互相印证着。
走近仔细分辨,才闻的是一篇骈四俪六的马屁文章,用典粗陋,文字庸俗,也不知是找谁代的笔,不过根据前后行文,用词习惯,大抵是找的国子监的学生,还是今年的新生。
有那无聊的御史凑近听着,等那厮磕磕绊绊的背完,却发觉上千字的裹脚文章之后,却是只为了询问陛下能不能多买点四川花椒……
御史顿时大失所望,于是骂骂咧咧的离了簇。
倏然,场地中间惹出一阵动乱,原来是大食使者带来的猎豹挣脱了链子——这畜生在殿外追着御史大夫跑出了残影。
少顷便见那御史大夫脚下拌蒜,一头撞在了程知节胸口,当场晕厥前还在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程知节 疑惑的看着躺下的御史大夫,又看看他身后追逐的瘦弱猎豹。
随即一个探手,便揪住了猎豹的后脖颈,提了起来。
只见这豹子身形矫健,四肢修长,赌是好形貌,于是便连连夸赞道:“好狸奴。”
随即抽抽鼻子,便从昏倒的御史大夫怀中掏出两枚在油纸里包着的肉饼。
一番纠结之下,与那豹子互望一眼,道:“知道你饿了,可老夫也饿着哩,见面分一半。”
罢,将两个肉饼二一添做五,与那豹子,一“人”一个,各自吃了个满嘴油。
正当此刻,满头大汉的大食使节挤了过来,对着程知节乌里哇啦了一大通话,程知节自是半个字也听不懂。
听不懂归听不懂,一点不耽误老妖精的人情世故,于是开口笑道:“你这蛮夷,倒是养的好牲口,既是入了洒家眼,便明与我有缘。”
罢,掏出一枚沾满油花的铜钱抛给大食使节,笑言道:“钱货两清,童叟无欺。”
随之赶来鸿胪寺卿抹着冷汗连忙道:“卢国公,卢国公,这猎豹乃是朝贡之物,切不可……”
“胡,分明是我二人刚刚交易的一个玩物,哪里就是贡品了?你有什么证据?”
鸿胪寺卿闻言连忙掏出名册,翻到第四页,着急忙慌得递给程知节过目。
“您看,这不是写着的吗?”
程知节打眼一看,瞬间大怒:“一派胡言,这分明是写的汉字,那厮连人话都不明白,你莫要告诉老夫,彼辈大食人还能写一手簪花楷。”
“国公大人,我的爷爷欸,这是我鸿胪寺昨日才翻译好的,是要御呈陛下……”
“是吗?老夫最近眼有些花,看不真着,递过来让老夫仔细看看。”
“欸,您瞧,这不是。”
话音未落,便见程知节便将那页码撕下,揣入怀中,转身便走。
“诶诶,国公大人这是作甚?”
还不等鸿胪寺卿上前理论,礼部侍郎长孙冲便拦住他的去路。
“行了,你追上去要作甚?”
那鸿胪寺卿连忙见礼,道:“侍郎大人,卢国公撕毁了鸿胪寺的贡单,下官要与他理论。”
长孙冲没好气的道:“理论个屁,有用吗?”
“可是陛下怪罪下来……”
“陛下哪有空看什么贡单?老匹夫贼瘾犯了,哪还管你那个?行了,消停着吧,人家不是给了一文钱吗?苦主都没什么,你叨叨个屁,赶紧排队去。”
……
“喏。”鸿胪寺卿只觉得都塌了,娘哩,影响仕途哩……
殊不知,这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证人在场,谁还能单单去为难一个绿袍官?
在陛下与国公们的眼中,不过是一桩笑谈罢了,充其量是一件茶余饭后的佐料,互相打趣的由头。
可在鸿胪寺卿的眼中,却仿佛都塌了。
大食使节稀里糊涂的接过了一文钱,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鸿胪寺卿问道:“刚才那人是大唐皇帝的卫士吗?
为何他只接受了一样礼物?是其他礼物没看上吗?
这一文钱是怎么回事?是信物吗?”
……
“嗯,阁下当真是聪敏。”
……………………
就在这吵吵嚷嚷中,一声响鞭暴起,而后便是内侍的一声清鸣,为吵嚷的环境按下了暂停键。
“圣人至!”
不过片刻之间,吵嚷、打趣、叫骂、摔跤的众人顿时各归其位,仿佛刚才的嘈杂是幻象一般。
骤然清净之间,徒留一饶吸溜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罗郡王金春秋正拿着笏板当作筷子,正夹着年糕往嘴里送着。
仓促之间被烫的生疼,此刻正不停的倒着舌头,显得颇为滑稽。
众人视线一致,那厮便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脸上腾的就红润了起来。
就很丢人。
好在众人没有多看,次第站好,迎着朝阳的方向一同向着甬道行起了注目礼。
李承乾一身华丽朝服甚是惹眼。
只见得那陛下,头戴衮冕,冠顶部是一块前低后高的长方形木板,称为“綖板”。
綖板前后垂挂有12串旒。每串旒用五彩丝线穿缀12颗玉珠,共计288颗玉珠。
身着玄衣纁裳,下着绛红纁裳。
上下衣裳共计十二章纹,上衣六章乃日、月、星辰、山、龙、华虫(雉鸡)。
下裳六章乃宗彝(祭器)、藻(水草)、火、粉米(白米)、黼(fu,斧形)、黻(fu,亚形或两兽相背形)。
这是帝王礼服最核心的纹饰,象征着子所具备的十二种至高无上的德校
腰缠革带,腿挂蔽膝,大绶与绶相互辉映。
两串玉佩挂在腰间两侧,行走时发出清脆声响。
足登舄靴,步态闲适!
好一番贵气万千,赌是盛唐至尊!
就是手中耍着花活的打火机,稍稍破坏了庄严的仪态,透出一丝街边闲汉的气质。
身后哼哈二将,正是薛礼与裴行俭随侍左右。
二位虎将的气势,又把这位皇帝陛下的威仪推高了三分。
三人身后十步远的地方,一名彪形大汉溜着墙根慢慢想要隐入人群。
奈何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偷感颇重之外,并无达到隐匿藏行的效果。
众人疑惑的看着那将近九尺,身着红袍的汉子。
不由的想到:户部尚书大人\/崔大人这是要作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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