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艺境’和它代表的艺术品投资，不仅仅是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它是叶氏品牌文化内涵的基石，是高端康养项目‘颐和苑’打造差异化体验的核心竞争力（艺术疗愈空间、大师藏品鉴赏），更是未来‘科技+艺术’跨界创新的孵化器！你们要剥离的，不是‘非核心资产’，是叶氏未来的一张王牌，是区别于那些只会挖矿、搞地产的竞争对手的**灵魂**！”
赵元老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沉下脸：“栾总，你这话未免太武断！现在是现金流危机！再好的‘灵魂’，没钱了也是空谈！南美的窟窿怎么办？股价跌，股东们的压力谁扛？”
“窟窿，已经在堵。昨的方案，不是签了吗？”栾博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至于现金流，”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下午课堂上的暖意，只有商海博弈的锋利，“‘珍珠基金’持有的几件当代艺术家的代表作，国际市场询价持续走高。我已经授权‘艺境’，在确保不影响基金整体价值和战略布局的前提下，**选择性释放**其中两件流动性最好的作品。预计回笼资金，足够覆盖南美索赔的缺口，还有富余。”
赵元老和他身后的高管彻底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栾博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他对艺术品市场的脉搏把握得如此精准、狠辣！他不仅保住了“艺境”，还反过来利用它作为应急的现金奶牛！那份联名提案，此刻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至于股价，”栾博的声音放缓，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恐慌源于混乱和无序。稳定内部，明确战略，让市场看到叶氏在风暴中依然能抓住真正的价值核心（科技、创新康养、文化），股价自然会回来。而不是靠杀鸡取卵、自断臂膀。”他走到赵元老面前，将那份联名提案轻轻放回对方手里，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赵老，您是前辈，经验丰富。与其把精力放在这种内耗上，不如想想，怎么利用您的人脉，帮集团稳住那些因为南美事件动摇的原材料供应商？这才是真正的‘建设性意见’。”
赵元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捏着提案的手指关节发白，最终什么也没，冷哼一声，带着人拂袖而去。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栾博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瞬，随即是更深的疲惫涌上。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燥火和孤独。刚才那番冷静犀利、杀伐决断的言辞，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丝伪装的气力。
* * *
深夜，万俱寂。
儿童房里，白低烧的孩子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偶尔发出几声梦呓。栾博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手里拿着一本童话绘本，借着壁灯柔和的光，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念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白在办公室和会议室里的冷硬判若两人。
“……于是，勇敢的王子穿过了荆棘森林，打败了喷火的恶龙……”故事接近尾声。
孩子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无意识地抓住了栾博的一根手指。那温软而依赖的触感，像一道细微却坚韧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栾博筑起的层层心防。他反手轻轻握住那只手，指腹摩挲着孩子柔嫩的手背。
“爸爸，”孩子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声音带着睡意，“妈妈……也在打恶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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