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国那边,最近不知抽了什么风,巴巴地遣使来朝,是进贡一头镇国神兽——狮子。
圣旨一下,沿途州府鸡飞狗跳,比过年还热闹三分。
这狮子金贵,每到一处驿站停歇,方圆十里的百姓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奔走相告,争相围观。
那场面,比菜市场抢打折鸡蛋还壮观。
县太爷刘三愣,平日里喝茶看报的悠闲主儿,这几日眼圈黑得像被自家娘们用锅底灰抹过。
他站在城门口,望眼欲穿,脖子伸得比拴在县衙门口那只老鹅还长。
“来了来了!狮子大爷的仪仗队进城了!”
衙役张二狗扯着破锣嗓子喊,唾沫星子喷了刘三愣一脸。
人群一阵骚动,踮脚的踮脚,爬树的爬树,更有甚者,直接踩在了自家娃的肩膀上。
只见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中间簇拥着一个巨大的铁笼,罩着黑布,神秘兮兮。
风吹过,黑布扬起一角。
众人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
这可是传中的狮子。
绣楼里姐们偷摸绣的荷包上,那威风凛凛,鬃毛炸开,脚踩绣球的玩意儿。
终于,铁笼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停稳。
管事的官员清了清嗓子,示意揭开黑布。
万众瞩目。
布一掀开。
嗯?
笼子里卧着一坨……东西。
毛发呈一种不太吉利的黑黄色,湿搭搭地纠结在一起,约莫几寸长,看着跟隔壁老王家三年没洗的拖把似的。
好的金光闪闪呢?好的威风八面呢?
这玩意儿,除了体型比寻常大猫壮硕点,瞅着跟村头那只常年被狗撵的癞皮猫,气质上竟有几分神似。
人群中一阵诡异的沉默。
刘三愣的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还是没劈死,留着慢慢折磨的那种。
这跟奏折里吹得花乱坠的“神兽”,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莫不是暹罗国快递哥半路把货给调包了?
就在这时,也不知哪个熊孩子手欠,从怀里摸出一只还在扑腾的芦花鸡,“嗖”一下就扔进了笼子。
“哎——”
刘三愣想阻止,已然来不及。
那芦花鸡在笼子里惊慌失措,上蹿下跳,咕咕乱剑
众人以为马上就要上演一场血腥的“狮子搏鸡”大戏。
有胆的妇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偷看。
那“拖把狮”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它伸出一只爪子,那爪子倒是挺大,指甲也锋利。
可它没扑,也没咬。
它用爪子轻轻地拨弄那只鸡。
一下。
两下。
像是在逗弄一个毛线团。
芦花鸡被它拨得晕头转向,直接瘫在霖上,一副“鸡生无望,任君宰割”的模样。
然后,更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拖把狮”凑近了芦花鸡。
它深吸一口气。
猛地一吹。
“呼——”
一股强劲的气流喷涌而出。
刹那间,芦花鸡身上的毛,根根脱落,漫飞舞。
如同被一把无形的扫帚给扫了个精光。
眨眼功夫,一只毛色鲜亮的芦花鸡,变成了一只光溜溜、粉嘟嘟的“裸”鸡。
那鸡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脱毛惨案”。
全场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连风都识趣地停了。
刘三愣张大了嘴,能塞进一个鹅蛋。
衙役张二狗手里的破锣“哐当”一声掉在霖上。
“这……这是什么妖法?”
有人颤声问道。
“莫非……莫非这狮子是……是活体拔毛机?”
“吹口气就能给鸡拔毛?这可比烧开水烫方便多了!”
一个厨子打扮的人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发家致富的新门路。
异史氏我老人家在旁边看得直乐呵。
这暹罗国送来的不是狮子,怕不是个大型鼓风机成了精吧。
还自带精准脱毛功能。
这技能,放眼三界,也是独一份的稀罕。
以后哪家酒楼要杀鸡宰鸭,直接请这位“狮大爷”过去吹两口,省时省力,还环保。
就是不知道,这“裸”鸡的味道,会不会有点不一样。
风味独特?
毕竟是神兽吹过的鸡。
想到这里,异史氏我老人家摸了摸下巴,感觉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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