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要画的符，名叫祝由符。
祝由符她画的不多，画之前，先得练练手。
车厢里，一时各忙各的。
纸把一张张黄符捡到一起，大白则将滚落一地的瓷器茶具叼起来，叮铃哐啷，一股脑地塞进柜子里。
细雨在叮铃哐啷声响中，边想边画。
费了三张黄符后，她终于画成一张祝由符。
祝由符，符纸燃成灰，和水饮，可清除身上青淤肿胀。
她时候淘气，身上常磕得碰得青一块紫一块，师父就给她画过祝由符。
等她稍大一些，不会再磕到碰到自己，祝由符也就用不到了。
再后来，她跟着师父学画符，祝由符也学过，可她画的并不多。
因为祝由符对师父的身体，一点用也没樱
细雨低头，看着桌上刚画好的新符。
师父的身体，符箓对他无用，吃药也没什么用……细雨眯起眼，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难不成师父体虚气咳，苍老消瘦，并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因为他中了邪术或是……妖术？
细雨盯着祝由符出神。
“细雨，”纸站在地板上，仰着脑袋喊她。
细雨回过神，“什么事？”
“收拾完了。”
纸让细雨看看收拾好的车厢。
不得不，大白和纸收拾得不错，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整洁许多。
乱七八糟的零碎物件，全被大白塞进了柜子里。
飘了一车厢的黄符纸，则被纸堆成了好几摞。
细雨直接将黄符收起，放到了如意百宝袋郑
她将纸抄起，放在了桌子上。
“大白，你也过来，我要跟你们，严肃地一件事。”
大白疑惑地在桌边卧下。
纸背靠车壁坐好，“细雨，你要什么？”
细雨将晾干的祝由符收了起来，对两个伙伴道，“昨晚上，我召雷时，险些被雷劈到！”
“什么？”纸惊呼出声。
大白也“嘎”地叫了一声。
细雨忙摆手，“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险些险些……雷没劈到我！”
纸不解，“细雨，雷为什么劈你？”细雨能召雷云，雷应该听她的话才对，为什么会劈她？
细雨眼珠子转了转，一摆手，“这不重要。”
“不对，”纸扶着车壁站了起来，“这很重要！你到底做什么了，雷要劈你？”
细雨不悦。
“纸，你这样话，我很不开心。为什么非得是我做了什么，才被雷劈？”
纸点头，“那当然，我又不是第一认识你。”
细雨：……
一旁的大白，也不甘示弱，“嘎”个不停，仿佛在帮纸助威。
一纸一鹅，两对黑豆眼，紧紧盯着细雨。
细雨认输。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瞪了！”
她摸摸鼻子挠挠脸，含含糊糊道，“可能是因为我骂它了吧。”
太含糊，纸没听清。
“什么？”
细雨翻了个白眼，“我，我骂它了！”
“你骂谁了？”纸不解。
细雨指指车厢顶，“还能有谁？老呗！”
纸：……
大白：……
“细雨，”纸气急败坏，“你，你，你……你骂老干什么？”
细雨不服气，“谁让它突然刮风，刮我一嘴土？”
这账扯不清，扯来扯去也是一笔烂账，细雨果断结束话题。
“昨晚的事不重要，不了。重要的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问题？”
细雨敲着桌子，边敲边道，“我这召雷的能力，是突然发现的。若是突然之间，召雷的能力又失去了，怎么办？”
此言一出，纸也陷入沉默。
大白也不嘎了。
车厢里安安静静，只有细雨手指敲在桌子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微响动。
“坦白讲，能不能召雷，对我来也不太重要。”
能召雷，她可以在妖面前——比如老长虫面前——耍个威风，吓吓它们。
不能召雷，她照样能画引雷符、雷符，照样可以用雷电之力降妖除魔。
所以，能不能召雷，对她来，其实没太大影响。
“我刚才反思了一下自己，”细雨难得正经几分，“自从知道自己能召雷后，行事上……我确实张扬不少。若是让师父，那就是……”
纸接话，“细雨，你飘了！”
细雨噗嗤笑出声。
“对对对，就是纸这句，师父一定会这样。”
她转头看向大白，“大白，你别跟没事鹅一样！纸还好，但是你，你也飘了！”
“嘎？”
大白惊讶地叫了一声。
它飘了？
有吗？
“有！”细雨和纸同时看着它，朝它点头。
“嘎！”大白失落地垂下脑袋。
细雨拍拍它的脑袋。
“大白，你现在不是普通的鹅，你是妖！我以前总觉得，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渡劫一事，随便你怎么做妖，开心就好。”
“不过，我刚才想了想，这样不对！”
“若是有朝一日，我又突然失去了召雷的能力，那百年劫雷、千年劫雷，还得大白你自己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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