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缘洞外，大白正在兴奋地“嘎嘎”大剑
一道有气无力，略显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
“大白，闭嘴！”
正抬腿扇翅膀，引颈高歌的大白，霎时僵在原地。
细，细雨？
躲在衣袖中的纸，听到这个声音，也激动起来。
它迫不及待从袖口探出脑袋，待看清站在洞口的人影后，纸尖叫出声。
“啊——细雨！是细雨！”
细雨自灵缘洞里出来了。
出来得悄无声息。
就连苗妩，在细雨没出声前，也没察觉到她的气息。
细雨只觉得饿，饿得她浑身发软，晕头转向。
靠着一口气强撑，她扶着黑漆漆的山壁，一步一步从洞里挪了出来。
一出洞，恍如隔世。
洞里光线昏暗，洞外却是眩目的白。
地间一片白茫茫，细雨一个恍神，还以为她到了另一个幻境。
纸喜出望外的尖叫，令细雨回神。
不是幻境，是真的。
有纸在，她也能听到纸刺耳的尖江…所以，不是幻境。
细雨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
“，纸，别叫！”
她有气无力，想阻止纸发出噪音。
声音沙哑，疲软无力。
饿呀。
她好饿好饿。
咦，身子底下好凉。
细雨摸摸雪堆，触手冰冷。
她抓起一把雪，放在眼前细看。
白生生，凉冰冰，好像是……雪？
雪……那不就是水嘛！
又饿又渴的细雨，瞬间来了精神。
苗妩见细雨摔倒在雪地上，身形一闪，瞬移到细雨身旁。
正要把人拉起来，便看到细雨抓起地上一把雪，塞进了嘴里。
苗妩：……
灵缘洞里到底有什么？
怎的把这顽劣又活力十足的道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
*******
树屋里弥漫着一股肉香。
树桩子做得桌面上，摆了两个陶盆。
一个陶盆里装得是烤兔子，另一个盆里则是炖得野鸡汤。
野鸡汤里还配得有野山菇，香味扑鼻。
除了陶盆，桌子上还有两三个毛茸茸的野桃子。
这些山桃，是大白精心挑选，叼过来给细雨填肚子的。
在兔肉烤好之前，这些桃子，暂时满足了细雨饿扁的五脏庙，避免了她险些被饿死的悲惨命运。
至于吃剩的桃核，细雨随手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待得来年春日，没准外头能冒出来几株嫩苗。
此时此刻，细雨手里举着一只烤兔腿，啃得满嘴流油。
苗妩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如脸盆大的木碗，木碗里盛了大半碗熬得香甜软糯的板栗粥。
进了屋，看到细雨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苗妩忍不住好笑。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细雨嗯嗯两声，依旧狼吞虎咽，连头都不抬。
将板栗粥放到细雨身前，苗妩在旁边的板凳上坐下，和坐在桌子上纸对视一眼。
纸蹭了过来。
“苗掌柜，苗掌柜……”它声喊道。
苗妩低下头，“怎么了？”
“苗掌柜，”纸焦黑的手掌，捂住嘴，声问道，“细雨饿了那么久，这么吃肉……好吗？”
苗妩点点头，“按理，久饿之人不能大荤大腥，不过……避尘道友的话，你不是也听到了？”
避尘道友？
纸把这个名字在脑中转悠了两遍，才反应过来，苗掌柜得是那只鹿妖。
那只鹿妖，好像医术很好。
在回来之前，苗掌柜先带着细雨，去了鹿妖的洞府。
那只鹿妖好像给细雨把了好久好久的脉相，久到细雨眼里快喷出火星了，那只鹿妖才慢悠悠地收回手。
慢条斯理地在水盆里洗手，洗完手，又幻化出丝帕，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一切做完后，鹿妖才似笑非笑，给出了把脉后的结论。
“没什么事，纯粹饿的。”
“这家伙体格壮得跟牛似的，回去好好给她吃一顿，吃饱就好了。”
那只鹿妖好像没提细雨能吃啥，不能吃啥。
那这个意思是……细雨啥都能吃？
“……体格壮得跟牛似的”，不经意的，纸想起鹿妖评价细雨的这句话。
跟牛一样？
纸打量的视线落在了细雨身上。
依旧是瘦瘦的模样，头发乱得像杂草——估计她进山洞一个月，从来没有打理过头发。
纸挪开视线。
谁家牛这么瘦弱？
那只鹿妖，到底医术行不行？
纸忧心忡忡，简直为细雨操碎了心。
不过，它想再多也没用。
细雨这会儿吃得正开心，若是它敢开口，让她别再吃了……细雨这家伙，绝对会翻脸。
算了，反正……鹿妖了，她壮得跟牛似的……咦，蜗牛也是牛，没准那只鹿妖得是蜗牛？
噗嗤，纸差点被自己逗笑。
它赶紧捂住嘴，偷偷摸摸瞄向细雨。
还好还好，细雨这会儿只顾着吃，根本顾不上它。
纸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拍拍胸口。
正拍得起劲，一转头，对上了苗妩的视线。
苗妩觉得这只纸灵表情变来变去，好玩得很。
她一直在看着它，就见它一会儿忧心忡忡，一会儿又捂嘴偷笑。
还偷瞄道士。
见道士没注意到它，它就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还猛拍胸口……实在是有趣极了。
对上纸灵的视线后，苗妩对它微微一笑。
就见那纸灵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朝她的方向又挪了几步。
“苗掌柜，”纸仰起脑袋，没话找话，“细雨饿了那么久，你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吃食……她不会撑坏吗？”
“撑坏？”苗妩微微一笑，“不至于。”
不过烤了两只兔子，炖了一盆鸡汤，再加一碗板栗粥……这才哪到哪。
想当初，在长日醉初次见识到细雨放开肚皮时，就连她都长了见识——细雨的五脏庙，堪比无底洞。
苗妩朝纸勾勾手。
纸又凑近一些。
苗妩问，“细雨都有两个百宝袋了，难道平时一点干粮也不备？”
两个百宝袋，可是她亲自帮忙，从盘龙岭附近的谷中，寻回来的。
一个是普通的，另一个可是如意百宝袋。
百宝如意袋，取用东西更加方便。平时多买些糕点饼子，放在百宝如意袋里，省心又省力。
但凡这道士平日里多想一点，也不至于进一个秘洞，就把自己饿成这副德性。
百宝袋？存干粮？
纸摇摇头。
如意百宝袋才到手没多久，以前用的是百宝袋。百宝袋装东西虽然方便，往外拿东西却麻烦得要死。
雨那那么懒，她才不会麻烦自己。
“细雨的如意袋里，放的都是她的宝贝……她才不肯往里头放糕点。”
“不过，我们每过一个城镇，她都会买一些糕点饼子，放在大青驴背上的木桶里……”
哦，对，细雨还有一头驴。
拴在长日醉后头巷，被店里伙计喂得膘肥体壮，一头大青驴。
此次相遇，一直没见到那头驴，苗妩也没想起它。
现在想起来了，她顺口问道，“起来……那头驴呢？”
“驴？”
纸激动起来，顺带告个状。
“驴被那头蛟妖，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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