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的刘大，做了一个梦。
梦里，把他揍晕过去的扁担精，骑在扁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像看个丑。
刘大在梦里战战兢兢。
扁担成精了很长一串话，刘大听得晕晕乎乎。
“刘大，本灵刚刚的，你可都听清了？”
扁担灵忍着想敲刘大脑袋的冲动。
他脑袋已经被敲破了，再敲，就真敲坏了。
日子长着呢。
这俩家伙若敢不听话……哼，那就等着瞧。
它可不是刘家爷爷，不宠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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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渐渐暗了下来。
刘家院子里，安安静静。
趴在地上的刘大，先醒了过来。
嘶，头好疼。
刘大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地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院里……好，好静。
驴舰鹅叫，还有个纸人细声细气的叽喳声，都没了。
没了？
刘大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紧，一颗心砰砰砰，急速跳动起来。
他忍着脑袋疼，转头看向院中枣树。
色虽暗，也没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拴在枣树上的那头驴……真的，真的不见了！
除了驴不见了，院子里也少了那只闹腾又凶悍的大白鹅，没听见那讨人厌的嘎嘎声。
他扫地扫一半，随手扔在地上的大扫帚，仍在地上躺着。
也没有一个惹人厌的纸人，揪着他耳朵嘀嘀咕咕，数落他不会扫地。
扫帚不远处，倒扣着个木盆，正是刘二拿来洒水的那个。
对了，刘二！
想到亲弟弟，刘大从地上爬起来。
刘二就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刘大跌跌撞撞扑过去。
“老二，老二，快醒醒！”
连喊带晃，又拍了几下脸，终于唤醒了刘二。
刘二睁开眼，整个人仍恍恍惚惚。
“……哥？”
声音一出口，刘大和刘二都呆住了。
刘大惊喜，“老二，你，你能话了！”
刘二也惊喜，他摸着自己的喉咙，“哥，我，我好了，我能开口话了！”
“太好了！”刘大高胸想把刘二扶起来，却被刘二推了一把。
“你疯了，我是你哥！”
刘大生气。
这老二，发什么疯？！
刘二一睁开眼，看到刘大，就想到刘大抛下他，自个跑聊事。
心口郁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有你这么当哥的吗？自己跑了，把我丢在院子里，害我被咱爷那根扁担劈头盖脸打一顿……”
话一半，他蓦地停住。
刘大也从刘二表情里，发现不对，心惊胆战地回过头。
身后，一根扁担无声无息地停在半空，像是在偷听二人讲话。
“啊——”
刘二一声惨叫，利索地又躲在了刘大身后。
这回没忘了拽着刘大衣服。
“哥，哥，咱爷的扁担……它，它成精了！”
“我就，就那扁担有问题吧？你，你一开始还不信我……你，你自己看，你看……”
“扁担成精了，它，它，它成精了，哥，它成精了……”
刘二吓得语无伦次。
他就是被这根扁担，活活打晕的。
刘大倒没刘二那么害怕。
他比刘二见识多。
他还见过扁担成的精，长啥样呢。
黑黑细细一根棍，长着胳膊腿，骑在扁担上，指挥着扁担，把他揍得满院子逃窜，都逃不脱。
刘大揉揉眼。
莫非是夜色太黑的缘故……他怎么没在扁担上，看到那个扁担精了？
扁担精对着刘大了一句话。
见刘大没反应，它就知道，刘大的眼，果然被关上了。
开眼，能看到它。
它想和刘大些什么，很是方便。
可是，刘大不仅能看到它，别的灵啊怪啊鬼啊精啊……他也能看到。
比如，这会儿正趴在刘家院墙上往里看，一脸好奇，面色青白的孤魂野鬼。
赶走孤魂野鬼后，扁担灵盯着刘大看。
它体内有道金光，是那坏……道士的。
坏……道士走的时候，没收走它。
还告诉它，它若能把金光从指尖发出去，金光入谁的耳，谁就能听到它的声音。
要不要……试一试？
扁担灵伸手，指着刘大，刚想了一下，一道金光“嗖”的一声，从它指尖飞了出去。
绕着刘大缠了一圈，飞进了刘大耳朵里。
这……这么容易吗？坏……道士是不是骗它的？
“刘大，去点灯！”
扁担灵试着对刘大，下邻一道命令。
刘大一个激灵。
他，他没看到扁担精，却听到了扁担精的声音？
他忽地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里……扁担精，会盯着他们兄弟俩，一定要让他俩改邪归正。
那，那不就是个梦吗？可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二……”
不是，那扁担精到底在数什么？
刘大心生不妙，他正要动，扁担灵的“……三！”念了出来。
“砰！”
一扁担重重落下，砸在了刘大的背上。
晚了一步的刘大被砸得惨嗷一声，跳了起来。
扁担灵只揍一下，收手，继续吩咐。
“刘大，去点灯！”
“一、二……”
这下子刘大不敢怠慢，连跌带滚的跑进屋里，很快，屋里亮了起来。
端着一盏油灯出来，刘大拉过院子里的板凳，站在凳子上，点亮了挂在屋檐下的灯笼。
刘家院，有了昏黄的光亮。
扁担灵点点头，又吩咐：“现在，你和刘二一起，把院子给扫干净！”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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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下来时，细雨已经备好了干粮食水，出了葛州城。
“细雨，你真要去寻雷击木？”
纸问。
它坐在大白脑袋上，大白卧在细雨怀里，细雨骑在驴背上——最终承担了一切的，还是驴。
细雨刚跟人打听了附近哪里有河，正朝河边走。
“当然去。”
“你，你不急着回去了？”
“急又急不来，”细雨看得开，“有雷击木的消息，却错过，多可惜。”
“你想呀，要是我能寻到雷击木，然后我一根，师父一根，你一根，大白备一根，咱们道观再镇一根……啧啧啧，你觉得怎么样？”
纸：……
“你好贪心。”
“怎么是我贪心？”细雨不乐意了，“明明那黑棍自己的，那山头到处都是被雷劈过的树……”
那么多，她才要了几根呀，她一点也不贪。
“可，可它也了，那山头每百年就要遭雷劈，一劈好几……”纸有点担忧，“细雨，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细雨没当回事，“深山野林，有妖渡劫呗。”
实话，她也想过寻个要渡劫的妖，自己砍棵树，然后扔进渡劫的雷电里，弄一根雷击木出来。
不过，既然得到了现成的雷击木消息，那她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恰好要渡劫的妖，也不好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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