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鬼城地底密室，寒铁铸就的墙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张纯盘膝坐在龙纹蒲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边缘——那里沉睡着陈曼瑶的一缕发丝，发尾还带着她独有的玉兰香。七日前，当他在炼魂壶出口看到那抹白衣倩影时，龟纹锅内的张浩残魂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必定与逆河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曼瑶是谁啊？”他眨着无辜的眼睛，十七色火在眼底暗藏锋芒。巨鬼王周身散发的冰寒威压将地面冻出蛛网状的裂纹，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被龟纹锅的残魂之力悄然化解。
巨鬼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感受到张纯话语中的坚定。这个少年明明修为只有元婴中期，可面对自己半神境的威压，竟能做到呼吸不乱、眼神清澈。他忽然想起坊间流传的“张浩三宗”——炼魂宗、炼火宗、还有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装傻宗”。
“少跟老夫装蒜！”巨鬼王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勾勒出陈曼瑶的画像。画中女子广袖流仙，眉心一点朱砂痣如泣血红梅，正是当日在炼魂壶内与张纯对峙的神秘女子，“大师亲自传音询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纯的目光落在画像上，脑海中闪过陈曼瑶手持青铜镜的模样。当时她镜中映出的修罗虚影，与自己体内的不灭骨产生过诡异共鸣，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或许知道自己体内修罗传承的秘密。
“王爷您误会了！”他突然一拍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在炼魂壶，确实有个白衣女子用镜子照我！”他故意打了个寒颤，“她眼神太吓人了，我都没敢多看，随便扔了个傀儡就跑了。”着，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具焦黑的木偶，正是当日用来迷惑追兵的替死傀儡。
巨鬼王盯着木偶，眼底的寒意渐渐被狐疑取代。他自然知道张纯擅长傀儡术，可陈曼瑶的青铜镜能映照心神，普通傀儡根本瞒不过她。“你当老夫是三岁儿？”他挥手震碎木偶，却在木屑中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逆河宗独有的“欺符”残片。
张纯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依旧茫然：“王爷，那女人太可怕了，要不您亲自去抓她？”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对了，这是她镜中掉出来的东西，像是某种灵纹图谱。”
玉简展开的刹那，巨鬼王瞳孔骤缩。那上面刻画的，竟是失传已久的“人五衰纹”，每一道都蕴含着半神境的法则碎片。他猛地抬头，发现张纯正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无力釜—这少年分明在转移话题，可自己偏偏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你最好没骗我。”巨鬼王捏碎玉简，法诀融入眉心，“大师的耐心有限，若再查不到陈曼瑶下落，魁皇城的铁骑就要踏平巨鬼城了。”他忽然逼近张纯，声音低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她是大师的人，你玩不起。”
张纯垂下眼睑，掩盖眼底的暗涌。他当然知道陈曼瑶的身份敏感，可每当想起她镜中映出的修罗虚影，想起她在炼魂壶内那句“你我终将重逢”，就无法放任她离开。“王爷，”他忽然抬头，神情认真，“给我三时间。如果三后您还想要人，我亲自把她送到王殿。”
巨鬼王皱眉看着他，忽然想起七日前张纯带着七十八个骄归来时的场景——那少年浑身是血却笑得张扬，仿佛整个蛮荒都在他脚下。此刻他眼底的执着，与当日如出一辙。
“三。”巨鬼王甩袖离去，寒铁墙壁在他身后合拢，“若敢耍花样，老夫就把你扔去九幽城喂血兽。”
密室重归寂静。张纯瘫坐在蒲团上，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摸出魂塔，张浩的虚影从中飘出：“师尊，那陈曼瑶的气息……与您体内的修罗印记有共鸣。”
“我知道。”张纯捏碎一枚隔音符，“她的青铜镜能照见神魂，不定……”他忽然想起陈曼瑶在炼魂壶内的异常表现，“她可能也是逆河宗的人。”
张浩的魂体微微震动：“逆河宗已灭宗百年，若她真是……”
“所以不能让她落在大师手里。”张纯握紧拳头，十七色火在掌心跳跃，“三足够了。从今起，你帮我盯着巨鬼王的动向，我要在密室里布置‘逆河归墟阵’。”
魂塔内，张浩看着张纯眼底的疯狂，忽然想起坊间对这位师尊的评价——“疯起来连自己都骗”。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张纯能在短短时间内搅动蛮荒风云：比起修为，更可怕的是他那近乎偏执的执着，以及将所有人都算入棋局的疯狂演技。
密室之外，巨鬼王站在月光下，望着自己掌心残留的“人五衰纹”。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赞赏：“好个张浩，好个张纯……你这装傻充愣的本事，怕是连大师都要栽跟头。”
夜风吹过，王殿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远处，陈曼瑶的画像在月光下渐渐模糊，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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