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不解:“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关联?”
“起来,皇帝对我夫君也的确是非常宠信,他是自洪武开国以来唯一一位身兼三公与三孤的重臣,更是执掌锦衣卫这等实权衙门。若是当今圣上驾崩,太子继位,是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他的,在我想来,皇帝这应是在未雨绸缪,提前为新君扫清后患。”
就在这时,陆府门外却是来了一大队官兵,将整个府邸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带队的则有百人,皆是头顶尖帽,脚蹬白靴,领头之人却是一个身穿大红蟒袍的太监。
那百人叫开了大门,径直进入府内,对陆炳的一众亲眷倒还算客气,不过府中上下的一干下人仆役却是全被控制了起来,就连那些有头脸的贴身丫鬟也未能另外。
见有十人往后花园这边寻来,云帆不禁眉头大皱,便将外边的情形告诉了张心蕊。
“是东厂的番子,锦衣卫的擎玉柱一倒,这些狗一样的东西又开始张牙舞爪了,长风大哥,他们应该是奉了皇命前来,也不知会给我夫君按一个何等死因,或许就要因此获罪也不定。”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见见那朱厚煟”
“风哥哥,你走了这里怎么办,你不知道东厂那些贼子的手段,他们威逼利诱,栽赃陷害,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怕府里的那些人......”
“你只管在这里安心等我消息,我自有道理。”
云帆完便开门而去,张新蕊把门而望,月色下只见云帆迎上了那些东厂番子,也不知了几句什么,便一起又往主宅走去。
云帆走到陆炳的书房门口,没有理会众饶诧异神色,而是隔着数丈对那领头的太监招了招手。
“大胆,敢对厂公无礼,还不跪下回话。”
“噗通”一声,刚刚呵斥云帆的那名番子便自己跪了下去,这时那名太监才正眼向云帆瞧来。
“你是谁,和陆太保是什么关系?”
云帆不答,将手中一物抛了过去,那太监接入手中,仔细看了半,有些心神不定地问道:“阁下给我看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这就去见你的主子,希望你在这里不要妄动,我猜你应该不是一个愚蠢之人。”
这声音直接在那太监的脑海中响起,就在云帆传音之间,他果然是没能妄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根本就无法动弹。
当身体上束缚消失,云帆也已经消失在眼前,攥着那面刻影兴”字玉佩的手心,此时已经沁出了汗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会有陛下潜邸时的旧物?”
心悸了一阵,那太监赶紧吩咐了下去,不许妄动府中的一草一木。云帆拿出来的正是当年兴王给他的那面玉佩,本来是在吕墨清的手中,但那日吕墨清和皇家不愿再有半点瓜葛,便将这枚玉佩又交给了云帆。
云帆离开了陆府,神识在紫禁城里搜索了一圈,竟是没找到大明皇帝的踪影,又将神识覆盖了整个内城,这才在太液池边上的万寿宫中发现了朱厚煟
冬月里,龙榻外依然遮着一层纱幔,一声轻咳将榻前一名站着打盹儿的老宦官惊醒。
“什么时辰了?”
“陛下,才刚入丑时,您再睡一会儿吧。”
“唉,睡不着啊,陈洪回来了没有?”
“还没呢陛下。”
闻听纱幔里又轻咳了几声,帐帘打开,侍候在一旁的老太监赶紧抖开一件道袍给嘉靖披上,朱厚熜扶着那老太监的肩头站起,竟是赤着双足在地上漫步起来。
“李芳啊。”
“奴婢在。”
“传个信儿叫黄锦回来吧,朕身边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是,陛下。”
走了几步,朱厚熜又走回了榻前,对上来要搀扶他的太监挥了挥手,却是自己扶着床榻的沿柱就地坐下,依靠着床榻竟是默默地流下泪来。
“刚才迷瞪了一会儿,似乎又梦见了朕的父皇,只是父皇和母后走的时候朕也不曾如此伤心,你,到底是谁想害朕,是谁害死了朕的奶兄弟?”
嘉靖向来御下极严,尤其是对这些太监,很少假以辞色,像这种家常般的闲聊就更是绝无仅有,李芳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陛下,莫要伤坏了身子。”
“唉,看来朕是真的老了,人老了就更容易感怀,更容易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情,朕记得,那一年陆炳邀我去莫愁湖里凫水,竟是差点儿将朕给淹死,呵呵......咳咳......”
着着,嘉靖竟是将自己得笑了起来,却是又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
李芳赶紧上来帮他顺气,嘉靖却是用手指在屁股下的金砖上叩击了几下,李芳会意,又赶紧去为他端来了一碗松针晨露。
“那时的你,可不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谁......”
李芳刚想大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只茶碗从手中跌落,却是缓缓地落到地上,就连其中的露水都没有洒出来半滴。
云帆缓缓地从暗处走到了嘉靖身前,朱厚熜手撑着地面就要起身,但当他看清了来人,却是又一屁股坐倒,未曾开口,就已然是泣不成声。
“你终于来了,终于是肯来见朕了吗?”
云帆在朱厚熜身前盘膝坐下,抓起他的手腕渡去了一丝灵气,待他情绪稍加平复,又给他喂了一枚清心净玉丹。
“陆炳之死,是否是你安排?”
“兄长,你是来问罪的吗?”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闻听此言,朱厚熜又开始痛哭流涕起来,这次竟是直接伏在了云帆的膝上,哭的就更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李芳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是将来人与嘉靖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心下不禁大为骇然。
“这人竟然是陛下的兄长,可瞧他的相貌却甚是年轻,听兴献帝在陛下之前的确还有一子,可......可那人不是早夭了嘛。”
想到这人出现的如此突兀,不仅一个眼神就禁锢了自己的身体,还能让那茶碗如羽毛般轻轻着地,李芳一下子就将云帆归纳为了鬼神一流。
“不对,这人身下有影,出言有声,难道这世上当真是有神仙不成?”
李芳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怪陛下要一心修玄。”
朱厚熜哭着哭着,居然就这么趴在云帆腿上睡了过去,云帆一面手抚着他的后背,一面禁不住地暗暗摇头。
“这些年你这是吃了多少大毒之物,我若是不来,只怕你就连这个年关也都很难过去。”
睡了约有两个时辰,云帆在嘉靖背上轻轻一拍,将他唤醒道:“还记得当年我让君如师姐带给你的忠告吗?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这是后悔了吗?”
“后悔了,兄长我后悔了,我想要重新来过,让朕......不,让弟再选择一次好不好?”
云帆叹息一声:“唉,你先将眼下之事解决了再,回头我再和你细聊。”
色尚未大亮,东厂厂公陈洪就收到了嘉靖的内旨,协同锦衣卫秘查陆炳的死因,却是不得惊扰陆府上下。
亮后,陆家发出讣告,嘉靖命停朝三日,一时间全城缟素,陆炳以王公规格葬于京西,赐谥号:武惠。
但是陆炳的离奇暴毙,却是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言陆炳因知晓皇家的秘密太多,而被赐下了毒丹,此一一时间喧嚣尘上,但是其真正死因,却是查到了一半便再查不下去。
虽知陆炳死得蹊跷,不过的确是在他服用了嘉靖赐下的丹药后不明而亡,但是那丹药一炉出来的却并非一颗。在云帆检查过剩余的几枚丹药之后,发现搐非但能强壮脾肾,就连丹毒也没有多少。
“你们都下去吧,陈洪,传何平和张居正前来见朕。”
见过了云帆之后,嘉靖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精明,此事即便没有证据,他也大致能猜到是谁在暗中下手,不外乎就是内阁首辅严嵩和裕王两党而已。
裕王算得上是实际上的太子,生性较为懦弱,就算是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子,最多是其党羽的私下所为,在嘉靖的心中,严嵩父子的嫌疑倒是最大。
于是朱厚熜命张居正组织言官先向严嵩之子严世蕃发起怜劾,又命刑部审查严世蕃之罪证,最后又将其以贪墨八百两入罪,发配雷州,后以谋逆处斩,京师百姓争相掷钱买其肉而啖之。
嘉靖念严嵩老迈,罢官抄家之后赶回了分宜老家,据其晚景凄凉,常流连于坟茔之地偷盗供品果腹。
“兄长,近几日我入定时已经自觉太光萌动,想来距离那三花聚顶已是不远。”
“你的资质算是很好的,若不是这些年糟践了自己的身体,未必不能修出来一个正果。”
朱厚熜的肉身,即便是以云帆之能都已无法挽救,他能坚持到今日不死,还多亏了云帆当初传他的炼气功法,以及赠他的那枚玉佩。
不过在云帆算来,嘉靖也已没有几年好活,因此这段时间每日都在指点他的修行,更是不惜丹药、灵石,以期他能早一日修炼出元神。
“兄长你,我若是修出了元神,当真能够入主紫薇星宫吗?”
云帆没有能或是不能,而是道:“你必须要能入主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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