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远——赋卓绝、笑容明朗、被所有人称赞的少年,像一颗突然闯入的太阳,瞬间夺走了“师父”所有的关注和温暖。
从那起,一切都变了。
“师父”的目光不再落在他身上。他拼了命地修炼,试图证明自己,得到的只有一句冰冷的“尚可”或者干脆是漠视。
京远可以随意取走他辛苦收集的材料,可以当众嘲笑他笨拙的术法,可以……用各种方式“欺负”他。而他每一次的委屈、愤怒、甚至反抗,换来的不是“师父”的公正,而是更深的冷漠,甚至是……呵斥!
“同门之间,当和睦相处!” “京远资聪颖,你当多向他请教,不可心生妒忌!” “这点事也值得告状?心性浮躁,难成大器!”
那些带着偏袒的冰冷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他不懂,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京远优秀?难道自己无论多么努力,都永远比不上那个耀眼的太阳?巨大的失落、委屈和不公感,最终在日复一日的冷落和京远变本加厉的“欺负”下,发酵成了刻骨的怨恨!
他恨京远!恨他夺走了师父!恨他拥有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一切!这份恨意,成为了支撑他在此中活下去且变强的扭曲动力之一!
“难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不够好?”寤声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自我怀疑的痛苦,“难道……难道不是因为京远……他……”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可怕的念头,钻入他的脑海,让他瞬间如坠冰窟:难道……这一切,从京远出现开始,就是“师父”……不,是无量师……刻意为之?!
难道那些冷落、那些漠视、那些对京远欺负行为的纵容……都是……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就是为了让我恨京远?就是为了让我在怨恨中扭曲沉沦?!就是为了……把我彻底推向深渊,变成他手中那把只知杀戮,不问缘由的刀?!
“啊——!!!” 这个念头让寤声瞬间崩溃!他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锁链被他拉扯得几乎要崩断!巨大的痛苦和愤怒撕裂着他的灵魂!比锁链的禁锢更绝望!
“师父……无量师……” 他无意识地喃喃着,两个称呼在他口中混乱地交织,最终,那个代表着血缘与根源、此刻却充满血腥与背叛的名字,清晰地占据了上风:
“无量师……!”
仇恨的火焰第一次如此清晰!而那人却是他的亲生父亲,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实!然而,在滔的恨意之下,那更深更彻底的绝望都变成了虚无。——现在连他这个该仇恨的亲生父亲,都已经死了!
如果连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都是虚假的算计……
如果他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牺牲品和工具……
如果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由生父策划的、彻头彻尾的悲剧……
那他……究竟是谁?
他过往的恨、他的挣扎、他的力量、他犯下的罪孽……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寤声停止了疯狂的举动,瘫软了下来。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漆黑如墨的牢顶。
内心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锁链的冰冷透过皮肤,渗入骨髓,却远不及他心中那片被真相彻底冰封的荒原来得寒冷。他蜷缩着,感觉自己是一个被世界彻底抛弃的破败玩偶,在绝望里,无声地沉沦。
清澜师伯走后,高安一直观察着寤声的状态!一直到一切归于平静,高安才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虽然寤声感受到有人走过来,但是此刻,他心如死灰,已经不再 想理会这个世界,这些人!
“咳——”高安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寤声的注意,但是寤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高安冷笑一声,“寤声,现在你是不是很绝望?不过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听了之后必定不会再绝望了!”
听到此话,寤声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高安一眼!随即又想把头垂下去,继续颓败!
“其实,京远,没死……”高安饶有兴趣地看向寤声,等待着寤声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到此话的寤声,双眼放光,像是终于找到猎物的饿狼!低到一半的头猛地抬起来,死死地盯着高安“你什么?”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狠狠咬出这句话!
高安没有理会,转身离开!只留下咆哮的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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