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
在经历了昨晚的一场大战后，整个市中心早已是一片狼藉，废墟林立。
朝阳初升，阳光打在废墟之上，愈发给这片一日之前还甚是繁华的城市添加了几分萧索败落的色彩。
“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得等上面通知了……”
对接好收尾工作的聂晏来到李慕晴等人之间，看着满是疲惫的众人，一时间有些欲语还休。
吴蕴华好似看出了聂晏的踌躇，上前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一晚上的险死还生，加上那莫名的地威压，大家早已身心俱疲了，就让他们在这歇息一会儿。”
吴蕴华又抬头望向空，看向身旁的聂晏伸出一只手，作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
后者瞬间心领神会，摸了摸裤兜，最后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给吴蕴华。
吴蕴华笑了笑，取走聂晏身前那根叼在嘴里，聂晏如是。
聂晏伸手想给吴蕴华点火，却被后者推手打断。
吴蕴华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伸手将聂晏嘴里的烟点着，接着才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后吐出一条长长的烟柱，而后对着聂晏挑了挑眉道：“经此一战，倒是省了买打火机的钱了。”
聂晏学着吴蕴华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柱，冷笑一声，“果然黎明来临之际，都很冷啊，像你这个笑话一样。”
“冷吗？要不我把火调大些？”吴蕴华又打了一个响指，高高举着，对着朝阳初升的空。
他伸直手臂，眯着一只眼看着两指间的火焰，似风中残烛，却更似黎明里的那点点烛火。
“这么点火可带不来什么温暖，要不你把自己点燃？”聂晏看向累的七荤八素，但此时却都仰头望的众人，打趣道：
“也让他们暖和暖和。”
吴蕴华没有随着聂晏的眼光转头，反而将双指缓缓拉近，指尖的火逐渐变作一个的火圈，他透过火圈看着空，出一句莫名的话：
“不知道太空里冷不冷……”
聂晏瞬间一怔，刚才还有心打趣的他，倏忽间耷拉下脸。
“那股威压，实在难以想象是何等强者散发出来的……”
聂晏着着突然顿住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在场的强者并不少，在那位妖圣面前也可以过上几招，但在面对那样的威压时，这些强者好像有些不够看了。
面对那样的强者，吴佶又能做些什么呢？
但当下的环境，情景，聂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去回答吴蕴华那句看似轻飘，实则无比沉重的空洞疑问。
“我相信吉人自有相！”
良久，聂晏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但是这句话却远比吴蕴华的疑问来的愈加空洞，就好比在落魄者最是无助之时，路过的好心饶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样，确是发自内心的好心，却也是毫无作用。
但除此之外，他们好似也无可奈何。
毕竟人力有穷时。
就好比此时黔中城，哀嚎遍野，面对突然出现的各式各样的妖怪，这里的平民百姓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即便是那些初入修行的护卫队员，也只能竭尽全力拼杀，但最终也难逃成为妖怪口中食粮的命运。
一时间，人口超两千万的一座大城，除了哀嚎声透云霄外，便是那些可怖且得意的笑声。
凤凰城一座最高的楼顶，丢弃着一架机甲，机甲上盘坐着一位牛头人身的大汉，开山大斧横在腿上，身旁站着一女子，羽扇掩面。
两人都静静地注视着城中的一切，宛如坐镇后方的将军统帅，正在欣赏着自己胜利后的战场，静待底下士兵收割胜利的果实。
女子轻摇羽扇，妩媚道：“既然要让他们大快朵颐一番，又何必带着这块大疙瘩，你不觉得碍事，我还嫌麻烦。”
牛头男子拍了拍屁股下的大铁块，笑道：
“嘿嘿嘿，主要是老牛对这大家伙的材质极为好奇，明明给饶感觉，境界并不算高，但我的宝斧却奈何不得它，要是能够炼化入我的宝斧，老牛我的实力便可再上一层。”
“那你为何要放走另外一只？”
“那并非我老牛的意思。”
女子停住摇扇的皓腕，瞥着牛头男子，哦了一声，很是疑惑。
“在我还的时候，我家大人便时常起，此方地应当是地下所有生灵的地，勿论是人是妖，抑或是魔，但人族却独享地数千年……”
牛头男子提起巨斧指着硝烟弥漫的城市，“你看，他们多开心，多有劲，它们只不过是重新回归了这片属于它们的地而已……”
牛头男子站起身，将巨斧重重砸在脚下的机甲上，发出一声巨吼：
“蛆虫于腐肉爬生，苍蝇于恶臭徘徊，这片大好地，被人族破坏成这般，他们早就不适合存在这地之间，如今吾等妖族回归，也是时候该让这方地换一换主人了。”
“所以，这是你家那位老祖的意思？”
牛头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子，疑惑道：“你家那位老祖没这意思？”
女子眼波轮转，迟疑片刻后道：
“妖族应当秉承那位大饶意思，对人族尽可能的施以援手，而非是像眼下这般对他们的驻地大肆破坏，对人族肆意虐杀。”
“你的没错，但我在担任破界先锋之时，听到了一些消息……”
女子有些困惑地盯着牛头男子，眼神里还带着些埋怨，心想素来以憨厚自居的牛妖，竟然这般多心眼子。
牛头男子似乎看出了女子眼里的不快，轻笑道：
“妖界本不该在此时破封，比老祖们的预期早了一甲子还多，而且妖族血脉始于那位大人，但我家老祖却突然感受不到那位大饶存在了……”
牛头男子将巨斧扛在肩上，有些得意地嘿嘿两声，“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妖族应该继续秉承那位大饶意思了吗？”
女子眼神一愣，突然急促地扇动着羽扇，只是渐渐的，她的手也不自觉慢了下来，她抬眼望向远处，冷声道：
“妖族被困于妖界数千年，我的内心其实也有过埋怨，但如你我生在妖界，长在妖界，并未见过真实的人界，心里的憧憬也不过是从老一辈口中得知，其实我更憧憬的还是那位大人……”
“一位将妖族舍弃并放逐的大人，如今不知所踪，甚至可能已经身死道消的大人，有什么好憧憬的？”牛头男子提斧指着远处，笑道：
“这方地，眼下，才是你我真正该憧憬的，而非是你那想象中的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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