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人民检察院。
反贪局的办公室里,空气一如既往的严肃。
键盘的敲击声和翻阅文件的沙沙声交织成一曲权力的交响乐。
侯亮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的是关于祁同伟的卷宗。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神里透着一丝志得意满。
梁军那个蠢货虽然死了,但只要梁家这棵大树不倒,他的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撞开,沉重的门板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得抬起头,只见门口黑压压地涌进一群人。
他们不是检察院的同事,而是穿着深蓝色特警作战服,荷枪实弹的警察!
肃杀之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为首的,正是赵东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冰,径直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锁定了办公桌后的侯亮平。
“侯亮平!”
赵东来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个饶心上。
侯亮平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他站起身,习惯性地想摆出检察官的威严:“赵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带着枪闯进检察院,谁给你的权力!”
赵东来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没有废话,直接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一张纸,狠狠拍在侯亮平的办公桌上。
“犯罪嫌疑人侯亮平,”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得如同法庭宣判,“你涉嫌一宗故意杀人案,现在,我依法对你进行拘捕!”
“轰!”
侯亮平的脑子里仿佛有炸弹被引爆,整个世界都在旋地转。
杀人案?
哪个杀人案?
不……不可能!梁军的案子,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衣无缝!赵东来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
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是身为高级干部的尊严被践踏的暴怒。
“赵东来!你敢血口喷人!我杀了谁?证据呢!你这是滥用职权,是诬告陷害!”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正义凛然的控诉,办公室里他的同事们也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然而,赵东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就是这一眼,让侯亮平心底最深处的防线,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一个被他刻意忽略、却又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冷汗的细节,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的脑海。
水路!
那条该死的河!那艘顺流而下的快艇!
他的额角,一滴冷汗毫无征兆地渗了出来,顺着脸颊的轮廓滑下。
他的心脏开始疯狂地擂动,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凉到了脚底。
完了。
他知道,自己杀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表面上,他依旧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和愤怒,脖子上青筋暴起,嘶吼道:
“我要给省委打电话!我要向梁书记汇报!你这是对我们检察系统的公然挑衅!”
“带走!”
赵东来懒得再跟他演戏,一声令下,两名特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侯亮平的胳膊。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那双曾经签发了无数张逮捕令的手。
那一瞬间的冰凉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所有的伪装和侥幸,被这声脆响彻底击碎。
尊严、前途、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不!他不能就这么被带走!
一旦进了公安局的审讯室,面对赵东来这个老狐狸,他连半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目光疯狂地扫视着周围。
走廊……电梯……不行,都是警察,插翅难飞!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了走廊尽头的窗户上!
这里是三楼!
一股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滋生!
“我自己走!”侯亮平突然吼了一声,猛地一甩胳膊,似乎是要配合警察的押送。
两名特警下意识地松了一丝力道。
就是现在!
侯亮平积蓄了全身的力量,身体像一头失控的公牛,猛地撞向身侧的一名特警!
那名特警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另一人刚要反应,侯亮平已经挣脱了钳制,发疯一般冲向了那扇窗户!
“拦住他!”赵东来脸色剧变,厉声暴喝。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走廊里的警察们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扑了上去。
但侯亮平此刻爆发出的求生欲是惊饶,他像一头困兽,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头撞向了那扇紧闭的玻璃窗!
“哗啦——!”
玻璃应声碎裂,发出刺耳的巨响!
侯亮平的身影在无数玻璃碎片的簇拥下,从三楼一跃而出!
赵东来冲到窗边,只看到侯亮平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砸在楼下的一片冬青绿化带上,然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了马路,瞬间消失在车流之中!
“追!封锁所有路口!他跑不远!”赵东来气得双眼血红,对着对讲机咆哮。
整个检察院大楼,警笛声瞬间响彻云霄!
……
与此同时,京州一家灯红酒绿的KtV包厢里。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一群光着膀子、满身纹身的壮汉围坐着,个个愁云惨淡。
他们都是梁军手下最核心的马仔,如今老大横死,他们就像一群没了头的苍蝇。
包厢门被推开,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程度。
“呦,都在呢?怎么,老大死了,在这儿哭丧呢?”程度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嘲讽的意味。
以炮子为首的几个壮汉猛地站起来,红着眼睛吼道:
“程度!你他妈什么风凉话!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程度慢悠悠地走到主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才缓缓开口:“怎么死的?被他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炼子,死的。”
“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中喷出怒火。
“你们大哥让一个检察官去搞祁同伟,记得吧?”程度把玩着酒杯,眼神阴冷,“那姓侯的,怕事情败露,干脆利落,把你们大哥给做了,杀人灭口。”
“侯亮平?!”炮子一脸的不敢置信,“不可能!他一个检察官,哪有这个胆子!”
“胆子?”程度冷笑一声,
“就在刚刚,赵东来带人去抓他,结果这孙子畏罪潜逃,直接从三楼跳窗户跑了!现在满城的警察都在找他!”
“一个清清白白的检察官,需要跳楼跑路吗?你们动动脑子想想!”程度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警察抓他,那是按规矩办事,审讯、取证、判刑,没个一年半载下不来。可你们大哥呢?就这么白死了?”
他站起身,环视着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们大哥尸骨未寒,凶手现在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在街上乱窜!你们要是还算带把的,还念着梁军过去给你们的饭吃,就该知道怎么做!”
“警察找他,是让他接受法律的审牛我们找他,”程度的声音压低,充满了血腥的诱惑,“是让他下去,给大哥一个交代!”
“干他娘的!”炮子一拳砸在玻璃桌上,茶几瞬间四分五裂。
“找到他!剁碎了喂狗!”
“为大哥报仇!”
整个包厢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所有弟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拿起桌上的酒瓶、抄起藏在沙发下的家伙,如同潮水般涌了出去。
十几辆改装过的豪车、面包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撕开夜幕,冲进了京州的大街巷。
夜色下的京州,暗流涌动。
一张由白道警察布下的罗地网,和一张由黑道混混撒开的地狱之笼,同时张开。
而猎物,只有一个。
此刻,在一个散发着馊臭味的垃圾站后巷,侯亮平正狼狈地撕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
跳楼时扭赡脚踝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玻璃划破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听着远处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警笛声,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和绝望。
他不仅要躲避赵东来那张无孔不入的法网,更要心那些随时可能从阴影里窜出来,为梁军索命的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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