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看着栽倒在地上呓语不断的张起灵，上前将人反过来，看着他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收回手看向阿瑶，“你看看自己，即便这样，还不放弃么”，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长生为她带来了什么。
但她知道，她自己千百年窝在山里，就算有那些家伙作伴，依旧觉得了无生趣。
阿瑶盯着夭夭，视线看了眼地上的张起灵，她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沉睡的榻下已经堆满皮屑，记录时间的墙壁没有一丝空隙，张家族长见了一个又一个。
她没有等来玄女，没有等来穆郎，就连妹妹，再次见面也已经物是人非。
可她不甘心，身为大祭司的妹妹得到了长生，本该她的护卫被留下，她却依旧毫发无损的出了沙漠，而这些人，即便留下，也没有为她做到什么。
从她这里带走的长生，都如她一般，不过活死人，没有人达成心愿，除了她，“杳杳”，喉咙中的痛感证明她确实活着，可她不吃不喝，从不踏出陨玉，她活着，灵魂却死了。
黑瞎子皱眉，想要纠正她的称呼，可那破锣嗓子大约也不清楚。
夭夭看向一侧，“瞎，去拿把椅子来”。
黑瞎子愣了一下，犹豫着抬脚走过去，看着一张石床，周围不知道堆积着什么，一旁靠着墙壁一面早已不能照清饶铜镜架在桌上，圆凳上大约是因为时常坐人，竟然是这屋内还算干净的。
提起圆凳走出来，见夭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阿瑶面前，“夭夭”，黑瞎子清唤一声，上前将圆凳放下，盯着西王母满脸防备。
姐妹两人，一人看起来垂垂老矣，一人不过二八年华，他不信阿瑶心里没有想法。
夭夭款款落座，看着阿瑶似乎那张脸逐渐回到年幼时，最后定格在周穆王到来，“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不管你等多久，都不会再有人来，放下吧”，明明珍之爱之的送上了长生。
可那人并没有如约而至，或许阿瑶是有猜想的，才会在之后数年，送出去无数丹药，可那些人也没有得到想要的。
阿瑶盯着夭夭，面上狰狞一瞬又平息下来，时间太久，久到记忆中已经记不清那张面孔。
视线看向地上躺着的男人，那是夭夭护卫的后人，她知道，这些人曾去找过杳杳，虽然人没有回来，可她知道她很好，开始听她容貌如初，她却已经开始衰老。
虽然变化不大，可她真的已经开始变老，她曾怨过恨过，到后来，便没有力气去怨去恨。
直到最近，她每次见到张家人，都想听他们她很好，那大约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
一滴血泪划过脸颊，阿瑶张了张嘴，“杳杳”。
看着缓缓起身的阿瑶，夭夭坐在原地，脸庞是带着独特香味的手，冷的刺骨。
阿瑶盯着夭夭，似要将自己亏欠的妹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杳杳、对不起”，这是她的妹妹，杳杳还是娘取的，杳，冥也。
可杳杳不喜欢，所以让自己叫她夭夭，女孩一身雪白的祭祀服饰，一脸娇气的让自己叫她夭夭，那一幕早就在她痴迷长生时遗忘了。
看着脚步踉跄的阿瑶，夭夭起身将人按回椅子上，来到她身侧。
将自己原本固定长发的发带拿出来，将她一头长发拢在身侧，红绳系在发尾，两只尖锐的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空旷的陨玉中，竟然有些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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