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猜呀？”她眸光潋滟，笑意迷蒙。
那笑容与十年前遥望han国宫阙崩塌时一般无二，支离破碎得令人心颤。
嬴政轻吻她眉间莲纹：“卫庄已死。”
红莲公主倾慕的，向来是睥睨下的铁血男儿。
她曾以为卫庄是，后来才知并非如此。
眼前这君临四海的男子当真如此？她不愿多想。
得知噩耗时，她眼中只剩一片苍茫迷雾。
“他陨落蜀山，白凤虽活，却武功尽废。”
红莲眼尾轻扬：“谁下的手？”
嬴政为她斟酒：“据白凤所言，困杀卫庄的……是阵法。”
“阵法？”
“单靠阵法能诛灭剑道宗师，蜀山必有蹊跷。咸阳虽多阵法，终究倚仗举国之力。若蜀山藏此高人——”他指尖轻抚杯沿，“红莲，想复仇么？”
她缓缓睁眼，眸中光华流转，脸颊泛起淡淡红晕：“臣妾……想亲手了结。”
八十三
卫庄沉默不语，白凤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挚友。
“莲儿，凭你现在这点功夫，如何杀得了大宗师？”
一缕凌厉剑气划破她白皙肌肤，渗出点点猩红。
“火候不足，你这血毒对宗师尚可，遇上大宗师毫无用处。”
她的血液蕴含剧毒。
唯有历经真正梦魇淬炼的心，方能坚硬如铁，由这般心脏泵出的血液，本就是世间至毒，比寻常蛇毒更致命百倍。
可惜这般剧毒终究差了些火候。
四十七章 鸠羽千夜·端木蓉
“只要你答应朕两个条件，朕便亲自替他们报仇。”
女子睫毛轻颤。
他贴近她耳畔，吐息温热：“莲儿莫非信不过朕？”
“究竟……是何条件？”
“其一倒也简单，来年北伐匈奴，你需随军出征，以毒术助朕。”
红莲醉意朦胧的眼中浮现困惑。
“听闻你会配制上古奇毒‘鸠羽千夜’？”
这源自上古秘方的奇毒，号称“日当正，屠尽城”。
**改写版本：**
足足需要三年时间，经过无数个夜晚的淬炼，期间只要接触一丝阳光便会前功尽弃。
这种毒溶于水后，只需避光便永不显现。然而一旦暴露于日光之下，整条河流皆化作致命剧毒。鸠羽千夜随水流扩散全城，纵使再警觉之人也难以察觉。待到朝阳初现，毒液便会化作瘴气自水中蒸腾而起，再坚固的城池在此毒面前亦如朽木。
大秦自有万千制毒之术，可那些未开化的匈奴蛮夷岂能知晓？只需在靠近匈奴牧场的河水中投下此毒，无论人畜皆难逃厄运。
红莲纤指轻掩朱唇，杏眸微微睁大。她早知这位帝王性情暴烈，尤擅战场杀伐，承继武安君白起之风，嗜血无情。南征大军屠戮城池的传闻早已传遍朝野。
却未想到竟狠绝至此。
这位帝王，是要让匈奴彻底断绝生机啊......
\"陛下当真要行此计？\"
她略一迟疑：\"就不怕妾身背负千古骂名，被斥为祸国妖女？\"
\"诛该诛之人，纵被称作妖魔又有何惧。\"
嬴政手掌轻抚女子腰肢：\"尽管将骂名尽数归于朕身，左右朕早已注定是遗臭万年的暴君。\"
红莲低头轻语：\"陛下......实乃明君，这第一个条件妾身应允。不知第二个条件是？\"
嬴政低笑，炽热气息掠过她耳畔：\"今夜......全听莲儿心意。\"
试问苍，这世间善恶本就难辨。
愿我剑锋所指之处，能换得下太平，万民安宁。
临近岁末，蜀山的谋划终于落定。而从东海归来的星魂与徐福似乎遭遇变故，除面见皇帝禀报要事外，平日皆沉默寡言。
向来爱同月神争辩的星魂，如今常独坐罗生堂，一连数日不语，无人知晓其心中所想。
徐福依旧炼制丹药，偶尔因药性与端木蓉争执几句，却始终谨守分寸——毕竟此女乃皇帝近侍，不敢过于放肆。待到擅长毒术的红莲公主到来后，他便更不愿多言。
两位女子联手，足以令他无言以对。
提及端木蓉，墨家众人对其疑虑渐深。当墨家处境愈发艰难时，有人指责她勾结暴秦，致使燕丹公主落入敌手。
高月公主本是燕国遗民心中的希望，如今却被秦国掌控。墨家众人对她的不满日益累积，最终化作滔恶意。
不知是巧合还是算计，恶意爆发之际，端木蓉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此时，红莲出手相救，以青鳞火焰蛇毒与九泉碧血玉叶花入药，终令她转危为安。此后，端木蓉便以医者兼宫女身份居于咸阳宫。
她在兰池宫翻阅医书，闲暇时取池水酿酒。高月时常前来探望，日子倒也安宁。直至某日，她见到了皇帝。
\"果然……是你。\"
面对这个让她跌落尘埃的人，女子眼中充满不解：\"你是......端木蓉？\"
端木蓉死死握紧双拳，嘴唇微微发抖，满腔怒火却不出口。
若不是眼前之人抢走月儿，她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你在怨恨寡人？\"
嬴政露出困惑的神情：\"你应当感恩才对。若不是月儿提起，寡人怎会过问你的死活？你以为凭那点医术就能自傲？稷下学宫里胜过你的医者，至少有五十余人。\"
话音未落，他已搂着一旁看热闹的红莲，转身步入宫殿。
听着身后传来的暧昧声响，端木蓉低声咒骂\"暴君无道\"，加快脚步逃离，生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端木，今晚由你侍寝！\"
女子身形踉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狂奔，仿佛身后追着吃饶猛兽。
\"陛下如此急切，莫非是臣妾伺候得不够好？看把端木妹妹吓的......\"
\"与她相比，寡人还是更中意你，红莲。\"
随着一声娇呼，君王将她拦腰抱起，走向锦帐：\"许久未见，爱妃的身姿愈发迷人了。\"
......
香炉青烟袅袅。
离宫之中，少司命与月神相对而坐。雪女银发垂落，雪花神剑横在身前，以冰为鞘，剑意纯粹，丝毫不受都神煞的影响。
东方属木，青龙主生发之气，浓郁生机环绕着三人。
明月高悬，太阴之力永恒不变，最能安定神魂，清辉洗涤地。
三人正以秘法参悟离宫中央的玄色大旗——那面以无数血魂供养的都神魔旗。旗面上浮现的魔神虚影，正是十二祖巫之一的共工。
这位水之祖巫的法则，对修习水系 ** 的三人而言都是难得的机缘。
\"可惜十二面都旗中，只有三面能显现虚影，其余的仍未成形。\"
\"待到匈奴灭族之时，想必就能大功告成。\"
嬴卿初谈及杀戮之事如同闲话家常，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狠毒心性，就连同阵营的月神也不由暗自心惊。少司命依旧神情淡漠，指尖万叶飞花流转，在\"水生木\"的法则中愈发精妙。
嬴政信步走在宫阙之间，偶遇巡游的宫女。这些出身六国的公主们容貌倾城，见到子驾临纷纷屈膝行礼，眼中含情，满是倾慕。
君王与她们闲谈片刻，听着温柔细语，嘴角挂着淡淡笑意。随意挑选三四名合眼缘的留下侍寝，便翩然离去，身后立刻响起欢欣的低语。
下美色如繁花般层出不穷，每隔十年就有新人涌现。身为九五之尊，这些美人不过是他收藏的玩物。比起徒有其表者，他更钟情于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
《阿房宫赋》的词句蓦然掠过脑海。眼下阿房宫才搭起框架，若要重现赋中辉煌，不知还需多少寒暑？
\"蜀山秃，阿房筑。\"如此浩大工程，终究要踩着累累白骨方能完成。
若不能征服蜀山，阿房宫恐怕永难落成。
不仅缺良木，更因大秦工匠不足——多数人正潜心研制攻城器械的机关构造，或与阵法师讨论道术与机关的结合之道，剩余寥寥工匠还得操持咸阳城的土木营造，阿房宫的修建自然步履维艰。
\"穿了，大秦子民骨子里好战，比起埋头造屋，更乐意钻研杀伐之术。\"
嬴政暂且搁置了阿房宫计划。在他设想中，阿房宫绝非仅是后宫居所，实乃修行秘境。神机处由徐福与红莲统率医家弟子执掌，专研人体奥秘；巧夺工楼则由公输家与农家名家共管，专注铸造神兵机关。
\"拜见陛下。\"
两派工匠正为工艺流程争论不休。公输仇面红耳赤，早没了阴冷模样，名家公孙氏亦半步不退，争吵声几乎震塌房梁。
**第四十八章 六国贵女，阿房华章**
\"若非那人劫走月儿，我何至沦落至此？\"
\"恨朕？\"嬴政冷笑，\"该谢恩才是。若非月儿提起，朕岂会管你生死？自诩医术高明？稷下胜过你的不下五十人。\"
他揽过旁观的红莲返回内殿。
听闻殿内旖旎动静，端木蓉紧咬银针暗骂\"暴君\"，匆匆离去。
\"端木，今夜由你伺候！\"
女子仓皇逃窜，如避瘟神。
\"陛下这般急切，可是莲儿服侍不周？看把端木姑娘吓的。\"
\"比起她，还是红莲更合朕意。\"
帝王横抱起她走向罗帐：\"多日不见，此处愈发饱满了。\"
青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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