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莘怕池珩非生疑,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听了他的电话。
阮莘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问他:“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池珩非那边挺平静地回答:“没什么,有点想你了。”
阮莘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一边开车一边若无其事地接着问池珩非:“怎么有时间想我,现在没在工作吗?”
池珩非嗯了一声:“没在公司,回了池家一趟。”
“回池家?”阮莘愣了一下,“回池家干什么?”
池珩非:“没什么,吃顿饭而已。”
沉默了一会,阮莘才嗯了一声。
池珩非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像哄孩子似的问她:“那你在干什么呢?”
阮莘面不改色地:“在外面开车转转。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一会儿要不要我去池家接你?”
池珩非:“你会来么?”
阮莘眼睫颤了颤:“会。”
池珩非轻轻嗯了一声:“那我等你。”
电话并没挂断,两人心思各异,过了一会,阮莘忽然看见手机上跳出几条图片消息,然后听见池珩非:“给你发了几个地方,看看想去哪办婚礼。”
阮莘快速掠过那几张图片,随口:“都好,景色都不错。”
池珩非:“等到办完婚礼,我们再在当地玩几,好不好?”
阮莘笑了笑:“你有时间吗?”
池珩非没半点犹豫:“陪你,当然有时间。”
阮莘轻声笑着回答:“好啊。”
又是沉默了一会,就在阮莘以为池珩非要挂断电话时,他突然轻声开口了。
池珩非问:“爱不爱我?”
阮莘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道:“爱你。”
“再一遍。”
“爱你。”阮莘感觉池珩非情绪不太好,于是哄他道,“爱你,老公。”
池珩非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叫我的名字吧。”
阮莘缓缓皱起眉,她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缓缓道:“池珩非,我爱你。”
忽然,有些狭窄的单行道对面忽然驶来一辆迈巴赫,阮莘瞳孔瞬间收紧,反应很快地刹住车,才惊险地避免了意外。
而在看清楚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时,阮莘一瞬间大脑空白,头晕目眩,随着强烈压迫感而来的窒息令她喉管一阵阵痉挛,控制不住想要呕吐。
池珩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平静之下翻涌着哀伤,轻声问她:“爱我为什么还要走?”
阮莘手里满是冷汗,她无意识紧紧抓住方向盘,因太过用力手指骨节都泛起青白色。
她浑身发抖,目光紧紧落在池珩非脸上无法移开,一瞬间只感觉车内的空气像是被人抽成了真空,或是被灌满了冷水,她无法呼吸,更遑论开口回答池珩非的问题。
阮莘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完了。
一切都完了。
彻底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里才又重新传来池珩非平静异常的声音:“阮莘,下车,到我身边来。”
阮莘的指甲死死抠着方向盘,力气大到指甲几乎崩断,她紧紧咬着牙,用力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能听见池珩非颤抖着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问:“为什么?”
阮莘以为池珩非要问,她为什么要骗他,然而等她刚要开口些什么,又听见池珩非继续追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再骗我了?”
阮莘愣了一下,手上力气下意识松了些,却没能出什么。
池珩非垂下眼,他缓缓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克制情绪,但好像失败了。
他声线有些发抖地:“你终于不愿意装了,是不是?你一直都在骗我,那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了?”
阮莘已经逐渐从那种极度崩溃的状态中抽离,尽管心跳依然快得厉害,胃里也像是有灼焰在烧,但她还是勉强冷静地回答道:“因为在你身边的每一,都如此让我恶心。”
完,阮莘扯了下嘴角,嘲讽似的笑了下:“池珩非,你在幻想什么?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就算我真的失忆了,对你这样的人渣,畜生,也只会避之不及。”
“池珩非,你也配拥有爱?哪个正常人会爱你?”
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刀,把池珩非早就满目疮痍的心彻底撕裂斩碎,他看着阮莘,眼底发红。
尽管阮莘对他了这样的话,池珩非仍旧舍不得对她半句重话,甚至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哀求。
他:“阮莘,掉头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阮莘听完,却嗤笑出声:“池珩非,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可笑的人?你能容忍一个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的人每晚躺在你枕边?”
“我能。”池珩非声音颤抖,“我能。”
对于阮莘,他早就没有什么底线了,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再容忍的事。
发现阮莘在骗他算不上多难,池珩非这一生中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人了,那些人远比阮莘恶劣,卑鄙,不择手段,因此要看透涉世未深,性格单纯的阮莘,又算得上什么困难?
她相比于那些人唯一的优势,就是池珩非愿意容忍她的欺骗甚至背叛的,一颗爱她的心。
所以,不是阮莘骗过了他,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只为了阮莘施舍给他的那一点短暂的虚假的爱。
他舍不得破坏这样珍贵的美梦。
阮莘脸上轻蔑的笑意渐渐敛起,她看着池珩非,满腔恨意地:“池珩非,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了你,是不是。”
“你敢,阮莘。”池珩非自嘲似的笑了下,“我不怕死,我更不怕被你杀死。我只怕没有你。”
听了池珩非的话后,一时间,阮莘甚至不出什么来。
她只从紧咬的牙缝间挤出一句:“疯子。”
“是,我就是疯了。”池珩非点零头,“我要是还有那么一点理智,你现在都不会活着和我打这通电话。”
阮莘笑了下:“那你杀了我吧,池珩非,你干脆杀了我,结束这一牵”
池珩非眼底通红,目光哀切地看着阮莘:“你早就知道我舍不得。你早就知道我对你狠不下心,所以才敢一次次骗我。”
想到这,池珩非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阮莘,你的名字起错了,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
“那不然呢?”阮莘冷冷道,“你想让我对一个强奸犯心软?”
池珩非面色痛苦,罕见失态地哀求:“我要做什么你才肯原谅我?我什么都肯补偿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别离开我。阮莘,求你了,你看在愈愈还那么,你可怜他一次,可怜我一次,好不好?”
好像岩浆顺着喉管浇向五脏六腑,阮莘闭了下眼睛,复又望向池珩非,一字一顿:“除了死,我不要你的任何补偿。”
池珩非轻轻笑了一声。
片刻,他又重新变回了那副高高在上的,仿佛什么事都不足以令他动容的模样。
他淡淡地:“你今一定要走,是么?”
阮莘咬紧牙:“是。”
池珩非问:“我要是不让呢?”
滔恨意化为泪水从眼眶滚烫流下,阮莘用仍在止不住发抖的手握紧方向盘,眼睛紧紧盯着池珩非的脸,声音发颤却坚决:“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双眼泛红的池珩非闻言勾了下唇,他声音里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好啊,我们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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