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珩非的面色明显不太对,阮莘能看出来,她心里的那根弦也因此跟着紧绷了起来。
越是接近她给自己定下的那个日期,阮莘近来的情绪就越是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使她辗转反侧,更别提池珩非眼下显而易见的情绪异常。
和池珩非纠缠了这么久,阮莘已经明白,很多事并不是她努力了就能做到的,在那一次次刻骨铭心的痛苦和崩溃里,阮莘有时候也会迷信地觉得,自己是否真的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
但事已至此,阮莘已经不再奢求上的眷顾。
就像她之前和温淮的,一切听从意,无论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阮莘觉得自己好像都已经不会再觉得意外,都能够坦然地面对了。
尽管如此,但当强装镇定地面对着池珩非扯了扯嘴角时,那种熟悉的对于未知的恐惧,还是令阮莘的神情里带上了一点难以掩藏的哀伤和绝望。
她内心煎熬,却还是强压着情绪,装作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地问池珩非:“我们要去哪?”
池珩非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去婚纱店,选一下婚纱。”
那一刻,无意识屏了很久呼吸的阮莘才不动声色地吐出了一口气,她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将视线移向一边,悬起的心脏终于缓缓回落,可终日提心吊胆带来的疲惫却令她甚至没有力气再感知到死里逃生的愉悦。
她只觉得累。
好累。
不过很快,阮莘又调整好表情,勾着唇角,对池珩非:“怎么突然想去选婚纱?”
池珩非收回视线,把车开出去,含糊地:“正好约了今而已。”
阮莘就没再问。
池珩非没能出来的是,其实他早就有了想带阮莘去试婚纱的想法。
这一次,池先生是池先生,池太太也终于变成了他的池太太。
只是,就连池珩非也不愿承认的是,之所以把事情拖到现在,是因为他也害怕面对。
和阮莘一起去试她嫁给池司瑾时身穿主纱的那,婚纱店里耻辱而绝望的噩梦,时至今日,再也不只是阮莘一个饶梦魇。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有了软肋和弱点,所有曾经阮莘恐惧面对的痛苦,都同等的,甚至双倍奉还给了如今的池珩非。
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混账事,现在他却好像比阮莘还要更怕回想起来了。
每次一想起,他就只觉得心如刀绞,像是吞下一口沸腾的浓酸,五脏六腑被烧作一滩腐肉黑血。
所以在和阮莘提起要去试婚纱的事时,尽管池珩非知道面前此刻的阮莘都已经把那些事情忘了,他却还是因心疼和愧悔而面色僵硬,声音发颤。
不过,还好,池珩非在心里想,还好她都已经忘掉了。
比起害怕她恨他,池珩非甚至更害怕阮莘会因被那些噩梦纠缠而痛苦。
他再也没办法见到她难过。
车开到婚纱店后,阮莘挽着池珩非的手,跟着他一起进去。
顾问立刻来迎接池总和池太太,池珩非状态紧绷,阮莘则面色如常,挺好奇地打量着陈列出来的婚纱,像是第一次来看婚纱似的。
顾问按照池珩非提前告知的要求,在婚纱店中摆出了几套新款手工婚纱,并递给了阮莘一本图册,里面还有几张婚纱的设计手稿。
顾问微笑着:“池太太可以挑选一下喜欢的款式,如果是店里的这些,现在就可以试,都是按照您的身材尺寸订做的。如果是图纸上这些,可能还要等待一段工期,最晚月末也能送来了。目前呈现给您的所有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仅此一件,池总早就叮嘱过,我们不敢怠慢。”
池珩非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脸,轻声:“喜欢哪个?你自己选。”
阮莘随手翻了翻那几页图纸,转过头对他撒娇:“我想让你帮我选。”
池珩非却认真起来,罕见地拒绝了阮莘:“这个你要自己选。”
阮莘不知道池珩非心里在想什么,她也懒得知道,就像实际上只是懒得选婚纱一样。
她把视线重新移回手上的图纸上,闷闷地:“好吧。”
池珩非无意识伸手勾住阮莘发梢,在指尖绕了两下,:“等忙过这一阵,陪你回一次家,见一见你的家长。回来后,找个好看的日子,把证领了。”
阮莘有些诧异似的:“那你的家人呢?”
池珩非淡淡地:“不用管他们。”
完,还不等阮莘什么,池珩非就像生怕她提起什么人似的,面不改色又岔开话题。
他从衣服口袋掏出手机,拿给阮莘看,:“彩礼我都想好了,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阮莘下意识顺着池珩非的手看向他手机屏幕上列出来的清单,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心惊胆战,他简直是要把半个池家都当成彩礼赠给她。
回过神来,阮莘笑了下,开玩笑似的回道:“我们家可回不起你这种彩礼的嫁妆。”
“不用。”池珩非收起手机,“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走鬼门关给我生了个孩子……手机上这些我都还觉得不够。”
“够了。”阮莘连忙,又看着池珩非的眼睛,认真重复,“池珩非,够了。”
池珩非勾了下唇角:“到时候,我们去国外办婚礼吧。等回来以后,你就回医院复职,恢复正常生活,好不好?”
阮莘轻轻笑了一下:“把我们的未来都想好了?”
池珩非深深看了看阮莘,接着垂下眼,眼睫微颤,眼中像是有什么情绪在涌动。
他牵起阮莘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无比珍惜的样子,却是什么也没再。
半晌,他才又重新抬起脸,眼眶微红,若无其事地问阮莘:“看看店里这几件,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我们现在就试,没有的话,把图纸拿回家里,慢慢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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