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都围着，看那几个青年大口吃肉，议论纷纷，大多是肉串闻着挺香，就是太贵了，吃不起。还有人一直跟着数铁签子，那几个青年被围观得豪兴大发，才一口气吃了四十多串。
看他们走了，有人又：“老王家的二子真特么不会过日子！十块钱，嘎哈不好！一会儿工夫就吃没了！”
“人家里开个卖店，一带卖不卖的，也挣出几个十块钱了！”
“那也不能这么吃啊，自己买肉回家，连两块钱也用不了啊！”两人聊得起劲了。
“哟，大哥大嫂你们来了，快尝尝我们的手艺！”沈梦昔一转头看到齐保良夫妇，连忙招呼。
齐保良两口子走过来，叫了声四婶，鲁秀芝忙得抬头看他们一眼，抱怨：“这些个熊玩意儿，吃个东西，要把我熏死了！”
沈梦昔接手过来，对几个吃串的青年：“几位哥哥，今日售罄，明日请早！”
“那不还有那么多吗？”
“这些是我们自己家人吃的了！不好意思啊！”沈梦昔笑着道歉，又喊：“卫家，去把那个哥哥的十串钱收了！”
“哎！”齐卫家屁颠屁颠去收钱，回来把钱交给沈梦昔。
沈梦昔动作麻利，烤好最后二十串，分给大家吃了，齐保良赞不绝口，“这玩意儿还挺好吃的，再来点儿啤酒就没治了！”
“美死你！”张凤玲咬牙切齿地。
“大哥，不如你让卫青给你好好焊个炉子，晚上到街边摆个摊子卖烧烤，肯定赚钱！”
“你大哥可干不了那玩意儿！”张凤玲一口拒绝。
鲁秀芝脸色变得难看，沈梦昔却不计较，笑笑不再话。
所有能烤的都烤着吃了，几个孩子特别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沈梦昔数了数钱，共卖了十四块钱，她给每个孩子一元钱，“这是今的工资，大家辛苦了！”
虽然忙了一身烟熏火燎的味儿，但是吃痛快了，还赚了钱，大家都很开心，李刚嗅嗅背心上的气味，“啊，真香啊！”
沈梦昔又：“大家，今谁最辛苦啊！”眼光朝着鲁秀芝一动。
机灵的尚静立刻大喊：“鲁姨！鲁姨最辛苦，鲁姨最厉害！”
“对！鲁姨最辛苦！”大伙儿都跟着喊，齐卫家也喊。
然后拍了一下嘴，“我咋也跟着喊鲁姨，四奶最辛苦！四奶才吃了一串！”
鲁秀芝被他们喊得脸红，“别吵吵，让人听见像什么？”
沈梦昔把余下的七元钱都塞给她，“交公了！”
“我可不要！”鲁秀芝下意识地往外推。
“啧，咱俩一家的，你不要谁要啊！肉是咱家的，火是咱家的，连佐料都是咱家的！”
鲁秀芝揣起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叹口气，“唉，这一的，快让你把我制死了！快收拾收拾回家吧！”回头对侄子、侄媳妇，“这是不放心孩子啊，还不快帮我把东西弄家去！”
齐保良连忙帮着收拾东西，嘴上：“不是不是，有啥不放心的啊，俺俩就是来跟四婶一声，那什么，卫东打算十一结婚！”
鲁秀芝也不破，齐卫东的婚期早就定下来了，齐有恒也告诉她了。她斜了一眼一直杵在一边的侄媳妇，“行，知道了，四婶肯定给你随礼！”
齐保良一梗，干脆什么也不了，跟着几个孩子往家里搬东西，刘昌河也帮着将两个折叠椅绑到他的自行车上，推着回去了。
张凤玲扯着儿子，齐卫家扭着身子，“我不！我要住四爷家，明上学多近啊！”
“书包都没带，住什么住？回家去！”张凤玲低吼。
沈梦昔只做没听见，与拎着一筐空瓶子和铁签子的齐保良并排走，“哥，赶明儿个我烤了肉给咱爷尝尝。”
“丫头人不大，鬼点子最多，这猪肉这么一弄就是好吃多了。”
“肉咋弄不好吃？要不咋叫肉呢！”张凤玲插了一嘴，“齐保良，你还嫌丢人不够？要去做买卖？”
齐保良一声不吭了。
“做买卖怎么会丢人呢？先做买卖，再做大买卖！国家都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大哥，你这么聪明，肯定属于那一部分人里的啊！”沈梦昔捏着手指比量着“那一部分”。
“呵呵，忽悠完老的，忽悠的。你们家自己卖吧，俺们种地都忙不过来呢！”张凤玲冷笑。
沈梦昔不看她，只是笑着：“这个完全看大哥的意愿，我就是一个提议，我当然会继续烤肉串，以后还要给我妈开个大饭店呢。我家里四个哥哥，挨着排的等着娶媳妇，什么多少条腿儿，又是轮子又是表的，当然得多攒点钱了！”
鲁秀芝听了，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齐保良也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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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保良最终还是没有做烧烤，沈梦昔也不可能到江边摆摊，只是在周末摆上两个时，带着一群孩子体验生活。张老师还督促她，“不要把心思用到学习以外的地方。”
倒是刘昌河看出了门道，特意带着老婆孩子到齐家，送了一条羊腿，吞吞吐吐地：“鲁姨，那个，那个我想弄个烧烤炉子，让我爸到大道边去卖烧烤，不跟宝珠他们往一块儿凑，你看行吗？”看看鲁秀芝的脸色，又：“我就是这么一想，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不弄了！”
鲁秀芝连忙摆手，“哎呀妈呀，昌河啊，你可别这么，这也不是俺家啥秘方，你爱摆就摆呗，就算摆俺家门口，我还能啥啊！”
刘昌河笑了，“那就好那就好！那我走了，我得赶紧找人焊个炉子去！”
“焊啥焊啊，俺家炉子现成的，你就拿去用呗！”鲁秀芝大方地。
“那那那不行，那是宝珠的。”刘昌河有点懵。
“她还上学呢，能摆几，你拿去！也省得我担心她烫着燎的！”
沈梦昔咳了一声，鲁秀芝却根本不理她。
刘昌河见势不妙，拉着老婆孩子就走。
“那烧烤炉子是我的！你不许随便送人！”沈梦昔觉得有必要和鲁秀芝申明，否则她绝对能干得出，趁她不在家就把炉子送饶事儿。
“你的？什么是你的？连你特么都是我的！”鲁秀芝一拍桌子。
“反正我警告过你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沈梦昔淡淡地。
“你就气我吧，气死了看谁给你当妈！”
“你也别就知道生气，好像全家都欠你八百吊似的，更年期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得想着平稳过渡！没事儿你去烫个头发，买双高跟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好看吗？你也别老拿死事儿，不别的，就凭我爸人事业有成，英俊潇洒的，那想给我当后妈的人可多了去了！”
“你！你再一遍！”鲁秀芝气得一佛升，二佛出世。
“嘘嘘嘘！先查五十个数，你冷静想一想我的话！”沈梦昔手掌一竖，大声制止。
看鲁秀芝发呆出身，赶紧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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