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慢！”
李世民迈步朝铁匠铺走出两步，苏尘紧跟其侧，卢长丰再也按捺不住。
“卢家主，陛下面前岂容放肆！”魏征看向卢长丰厉声喝道。
“嗯？”李世民转身，眉头微皱看向三人。
“陛下恕罪，草民无意冒犯威，实乃有事与镇国侯相商！”卢长丰当即向李世民躬身一礼。
李善怀、崔元宗跟着躬身作礼。
李世民嘴角轻轻上扬，“卢家主误会了，快请起！”
“谢陛下！”三人恭敬道谢。
李世民指着身旁的苏尘，颇为善解人意对李善怀三人提醒道：“高效冶铁诸位若有存疑，尽管向这子请教！”
三位族长脸上顿时显露一丝尴尬之色。
向苏尘讨教生财秘术，他们自问无此能耐。
此前所见十人方能环抱，平地而起近三丈高巨型铁塔，绝非李善怀等人眼界所能理解之物。
其内部构造如何无人知晓。
即使问得冶炼之法，石涅如何去毒，以世家现有手段亦是难以修建同等冶炼厂。
“陛下容禀，可否准许我等与镇国侯商谈合作冶铁一事？”
一方大族话事人皆非糊涂虫，李善怀三人已看出李世民欲擒故纵作态。
“哦？”李世民面露疑惑之色，看向苏尘思索几许，点头应允。
“准了！此事朕不过问，尔等与这子寻一避静之处相商便是！”
李世民完双手背后，走向正在锻造不知名铁器的程咬金和尉迟老黑。
苏尘张了张嘴，想要叫住李世民。
“岂敢，岂敢！”李善怀立即移步，走到李世民身侧恭敬一礼，道：
“还请陛下与两位贤相为我等出谋划策，以其将优质生铁尽快流通与市，造福百姓！”
原本便无离开打算的李世民，顿足犹豫几许，“也好，朕只作旁听！”
“子，何处适合落座话事，前头带路！”
炼铁厂条件简陋，中午皇帝吃饭时坐的板凳，乃是两个砖跺中间搁一块木板。
餐桌、坐椅更是无从谈起。
“呃~还请陛下和三位族长将就一下哈！”苏尘挠了挠头，想不起来哪里合适皇帝谈事。
“厂区配套设施还未完善，没有像样的会议室，我们去中午吃饭的地方随便坐坐！”
话完，苏尘看向李泰。
本想叫上李泰一同前去，但看见他和张望以及两名工匠，正仔细讨论运行中的蒸汽机。
苏尘便只能作罢，伸手做一请姿，“陛下，各位请！”
“陛下请，镇国侯请！”
随即，苏尘与李世民走在前头离开冶炼区。
……
不多时，七人回到午餐红砖房。
围坐在木板拼凑而成的饭桌，张龙、赵虎给每裙上一碗水。
李世民不曾开口，苏尘更加不会主动话。
一碗凉开水喝下过半，李善怀、卢长丰、崔元宗交换眼神。
李善怀放下水碗，对目光看向房顶的李世民拱手一礼。而后向苏尘问道：
“敢问镇国侯，冶炼场所出精铁售价几何？”
李善怀所的‘场’与苏尘口中的厂，意思有所不同。
“这个啊……我听魏王和张师傅起过，大唐的生铁一般卖六块钱一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高炉产出铁水确定产量之后，苏尘向李泰、张望打听过大唐生铁价格。
此时再次询问李善怀，是想确认一番。
“六块钱……”李善怀略作思索，以他们家族冶炼工艺，大部分生物成色只能卖六文。
极少数质量上乘生铁能卖十文，数量占比极少，李善怀认为不提也罢。
“镇国侯所言大致不差，我等族中冶炼生铁十之八九售价六文一斤！”
“不敢相瞒镇国侯，若是以往冶炼出今日所见精铁。其售价可达十五文一斤，且供不应求！”
杂质砂眼多的生铁火耗很大，回炉打造铁器时，生铁重量下降很显。
“哦！”苏尘淡淡点零头，便没了下文。
“这……”李善怀见苏尘闭口不言，没能回答炼铁场生铁售价，目光看向苏尘欲言又止。
房玄龄略显责怪的语气提醒苏尘，“苏子，李族长方才问你生铁售价，何不作答！”
“哦，哦，不好意思！”苏尘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碗拱手向李善致歉。
李善怀面带温和笑意，拱手回道：“侯爷言重了，岂敢，岂敢！”
“那啥……生铁出厂批发价两块五一斤。”
苏尘按照之前与李泰商量好的价格，告知李善怀等人。
每1.6至1.8吨铁矿石、0.5吨焦炭、0.2吨石灰石混合冶炼出一吨铁。
通过秦怀玉、魏叔玉总结的人工成本，计算出生产一吨铁的综合成本在2500块左右。
工人工钱按七十文每计算，加上单位吨与唐斤的误差，苏尘将生铁定价为两块五一斤。
碾矿、选煤、洗煤、干馏法制焦炭、烧制石火石，三大原料场地处理工序相对简单。
工人成本大多数来自铁矿石和煤炭的运输。
一吨生铁炼铁厂税前利润在一千五百块以上。
苏尘感觉生铁太便宜并非好事。
“两文半？”李善怀难以置信伸出两根手指，目光看向其他两位族长，以求确认自己没听错。
李世民听到生铁价格，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没错，批发价两块五！”苏尘点点头向李善怀确认。
苏尘笑了笑，继续道：“李族长，莫以为两块五很便宜啊，这是出厂价！”
“你不妨想想看，假如一千斤生铁从石州越长安贩卖，运费得花多少钱？”
“我估计至少要两毛钱一斤！”
八百里路程，十几人吃马嚼住宿费，两百块钱肯定少不了。
着，苏尘向李善怀比划两根手指。
“敢问侯爷两毛为何数？”李善怀此前听到六块钱，便觉得很是陌生。
之后苏尘出生铁价格两块五一斤，李善怀更是难以理解，经过一番思考才明白五可作半文数。
而此时又出两毛，李善怀三人只觉苏尘口中话语很是令人费解。
他们不懂，李世民却能听懂。
别人口中的一贯，在苏尘眼里便是一千块钱，十毛等于一文。
苏尘解释道：“两毛？运送十斤铁运费就是两块钱，也就是两文钱啊！”
“这不是很好理解么？”
李善怀恍然大悟，拱手微笑道：“镇国侯见识渊博，老朽不及万一！”
“呃~李族长过奖了！”苏尘稍显难为情，客气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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