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烛火跳动的频率渐渐急促，高台上那炷线香已燃过三分之二，青烟变得稀薄，末赌灰烬簌簌落在青铜香炉里，堆积出一撮青灰。
考核厅内的空气里，除了真力化火的“噼啪”声，又多了几分灵草药性蒸腾的清苦气息。
那是三品、二品丹药炼制到后期，药材精华与真力交融时才有的味道。
在这期间，
偶尔有考生的目光扫过叶辰，见叶辰依旧不动，每个人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轻视。
那子，不会真的是在吹牛逼吧？
这一炷香都没剩多少了，那子依旧还没开始动手，怕不会是真的完全不懂如何炼制三品丹药？
就连之前一个敬佩叶辰控火术的穿蓝袍少年，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暗道：
“难道辰叶兄弟，之前真的只是在装样子？”
此刻，墨轩的紫铜丹炉前，淡金色的真力正如同细密的网，将炉内的药材紧紧包裹。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指尖的真力波动越来越平缓，目光死死盯着炉壁上泛动的纹路。
炉内，冰魄草的寒气与紫芝的烈性正在慢慢中和，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从炉口溢出，带着淬体丹特有的清冽气息。
这是到了“凝丹期”的征兆，再过片刻，就能看到丹核成型。
“快成了。”墨轩在心里默念，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刻意放缓了真力的输出，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想等叶辰那边先“露馅”。
想着，他余光扫过东侧靠窗的位置，叶辰那道粗布短打的身影，依旧斜倚在窗棂边。
那子身前的紫檀木托盘里，千年紫芝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冰魄草上的冰雾甚至都没消散多少，紫铜丹炉更是凉得像块石头。
“呵，果然是装样子。”
墨轩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安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得意。
他之前还怕这子真有什么特殊手法，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只会控火、不懂炼丹的草包！
三品淬体丹的“凝丹期”最考验真力与药性的平衡，这子连药材都没处理，怕是连紫芝芯有毒都不知道，更别提后续的步骤了。
“墨公子，您这淬体丹快成了吧？”旁边的柳涛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急牵
他的丹炉比墨轩慢了半步，刚将清心露倒入炉中，淡橙色的真力正忙着调和药性，额头上的汗比墨轩还多，显然是有些急躁。
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飘向叶辰，见对方依旧没动，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看那子，到现在都没碰药材，怕不是真连紫芝去芯，都不知道怎么弄吧？”
这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周围几个考核二品、三品的炼丹师瞬间接话。
穿金色纹路炼丹服的老者，刚将千年青禾的叶片揉成粉末，准备倒入炉中炼制固元丹，闻言停下动作，摇着头笑了：
“何止是不知道去芯？我看他连丹炉预热都不会！”
“老夫炼了四十多年丹，还没见过谁炼三品丹敢不先热炉的，这子怕不是从山里来的野路子，连炼丹的基本步骤都没学全！”
“哈哈哈！野路子也敢来丹阁考核？”
穿银色纹路的中年炼丹师，正用玉臼研磨紫芝粉末，闻言笑得手都抖了，粉末撒了一地也不在意：
“一炷香都过去大半了，就算他现在开始动手，处理药材、预热丹炉、调和药性……哪一步不要时间？等他准备好，线香早就烧完了！”
之前跟着附和过的年轻炼丹师，手里捏着淬体丹的辅材，也故意提高了声音，像是要让全场都听见：
“我看他就是被之前的控火考核冲昏了头，真以为自己是丹道才了！现在好了，骑虎难下，只能站在那儿装样子，等会儿时间一到，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解释？他能怎么解释？”柳涛接过话头，笑得更欢了，淡橙色的真力都跟着晃了晃，吓得他赶紧稳住心神：
“难不成解释就行了？到时候，这子必须跪下来给我们所有炼丹师亲自道歉，还要请岳大师按规矩办事，把他拉黑三年，让他知道丹阁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对！就得按规矩来！”穿金色纹路的老者捋着山羊胡，眼神里满是鄙夷：
“那子，之前还嘲讽我们是二十七八岁，连三品都不是的阿猫阿狗，可现在，他自己却连三品丹都不敢炼，这脸打得，比老夫的巴掌还响！”
墨轩听着这些话，心里的得意更甚，目光再次投向叶辰，见叶辰依旧漫不经心地用指尖点着托盘里的紫芝，连看都没看丹炉一眼。
墨轩的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
“子，你不是很狂吗？不是四品以下没技术含量吗？怎么现在连动手的勇气都没了？”
而一品考生区那边，那些一品考生们虽然都在专注于自己的聚气丹，却也忍不住被这边的嘲讽声吸引。
穿蓝袍的少年刚将晨露花的花芯投入炉中，闻言偷偷抬眼，见叶辰依旧没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辰叶兄弟怎么还不动啊？线香都快烧完了……”
锦袍考生也皱着眉，手里的茯苓块刚切好，还没来得及投入炉中：
“难不成他真的不会炼三品丹？可他之前的控火术那么厉害……”
留山羊胡的中年武尊则摇了摇头，没话，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他觉得这少年不像是装样子，可眼下的情况，又实在让人想不通，总不能真的等线香烧完，才动手吧？
高台上的岳大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着叶辰，又看了看墨轩几人即将炼成的丹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子到底在等什么？
难道真的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动手？
可就算是再厉害的炼丹师，也不可能在片刻之间炼出三品丹啊！
而此刻，
叶辰自然也听到了他人对自己议论声，和一个个神色各异的目光。
只是叶辰却仿佛没察觉到这些目光，他指尖的动作忽然一顿，目光落在托盘里的冰魄草上。
叶片上的冰雾还未消散，药性正是最足的时候。
就在这时，叶辰缓缓直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看来，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怕是真要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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