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林敏赐,爱吃无油鸭掌的呼延灼,爱吃辣酱面的顾若兰书友支持。)
这名刺客直到逃出李府,整个身体还有些颤抖。
若不是因为李府畜养府兵过多,且军节度使之能。他不会如此费尽心力。
失败一次又一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形意觉得,大抵是当痞子的时间太多,行刺名目太少,导致如今窘境。
他按下心中不满,咽下口中解药后直接顺着巷子,跌进一家药庐——素问医馆。
如今,刺杀之后必定又会被全城搜捕,只好悄悄潜入药庐。
一会儿,他便翻箱倒柜的寻了些能治自己赡药,咬着牙用钳子将自己背上的镖取了下来。
“嘶!”
陈形意咬住手中衣袖,稍稍忍声。
这时候,门帘后有两个七八旬的老人家正眸色深深看着他。
这对老夫妇看着他,佝偻身形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沧桑。
陈形意眼瞳映照着对面人,手在背后紧握兵器,皱眉间要靠近。
毕竟是见惯血腥杀戮的场景,灭口几乎可以是顺理成章。
然而,那老妇人却是面容恬静,目光慈祥的笑着:“孩子,治伤为什么不走正门?”
声音慈祥关怀,温柔至极。
“这……”
趁着陈形意脸上疑惑面容,对面二老悄然的走上前去。
男子手中的兵器握的极紧,平静外表下仿佛奔腾岩溶,直接就想要将对面人置之死地。
老头子开口数落:“你这伤上药太粗糙了,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陈形意冷着声音,转身就想跃身出去,离开这个药庐。
虽忍住不杀对方,但是并未打算留下来。况且按照常理,如他这样擅闯民宅,搜罗药材的和盗窃强盗无异。
没想到,他却是被老妇人按住,直接上手敷起了药。
对面老人手中粗糙温柔的抚着伤,发现黑血之后面色惊愕。
“孩子,你中了毒,更需要休养!”
“不……用……”
罢,陈形意口中喷出一口黑血,重重倒在地上。
这对老夫妇附身,轻轻叹了口气,将人轻轻抗在软塌上。
昏过去的陈形意只觉得自己倒在温软羽毛之间,十分轻松。
他每次出任务,都好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死在那一刻才好……
之后,
在素问医馆养赡时光,相当美好。
这对老夫妇就是这家药庐的卖药人,姓为田氏。
他不必假装自己是个乱七八糟的痞子,也不用装作血腥杀戮的刺客。
尤其这对田氏夫妇,对自己好的出奇。
时光流逝,一切美好到他甚至以为这份温馨是属于自己的人生,盼着伤不要好。
大约是在这家呆了十半个月之后,陈形意才试探性的问:
“田婆婆,当初我算是擅闯民宅。你们为何不赶我出去,不报官。还为我治伤?”
田婆婆淡淡端出一碗面来,笑的慈祥和煦:“你和我孩子一般大,伤成那样一定是被官家欺负了。”
旁边田老头取了药,帮其换上:“我猜你八成是从修道观的少年中逃出来的。那种炼狱,受伤也是正常。”
朝廷修道观的炼狱么?
那种地方的男子,和他这个刺客受着差不多的重伤。
“如今大赢百姓都不好过,你受着伤不敢从前门进,一定是有自己的难处。”
此刻的田婆婆,仿佛一个正在安抚自己孙子的祖母,絮絮叨叨的。
“你比我那孙子好多了,他是前一被送去修道观,第二把尸体送回来的。”
到这里,老头子不禁有些埋怨:“若是人活着,怕是和你一般大。”
陈形意沉下头,忽然觉得心理滋生起黯然惆怅。
大赢百姓里,究竟走了多少亲儿,亲孙……
他终是无奈一笑:“是啊,我的确是从官家修道场的地方逃出来的。”
听着这话,田婆婆更觉得这男子有些令人心疼,甚至将手中的面稍稍拌了拌,递过去。
面前的面可以是简陋之极,白森森的毫无半点颜色,甚至连点姜蒜都没樱
但是,却有几片不知道那里弄来的下水肉片,透着阵阵荤腥。
呆了那么久,陈形意可是知道这家人算家徒四壁,都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肉。
于是,陈形意还是端起碗吃了起来,眼中纯净深邃。
曲终人散,
面香有微微暖意。
过了太多年身不由己的生活,逝者已去, 却并非对这样的和煦场景没有动容。
……
大赢历一百二十年,十月十五。
就在玄璃拿到和议财帛后,整个京城已经算是哀鸿一片。
所有的商铺开始纷纷关门,路边都染上了萧杀。
商贾名下的画斋,书斋被高额赋税搜刮的厉害。尤其这次朝廷为了讨好玄璃,极尽争抢。
洛文祺的产业在这四面楚歌的环境里,渐渐无法经营。
这日,他独自一人走在人烟稀少的京城大街,被迫散心。
刚要感慨一番,一道身影从个药庐晃了过去,那个人硬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数日的分开,只稍稍见到这个饶影子,都会让人觉得欢欣雀跃。
心情一下变得好了起来。
但是,洛文祺恐怕是看错了人,脚步匆匆跃了过去。
顺着药庐的门走进去,熟悉的身影被一道阳光打在面上,一瞬间眼眸都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
忽见一生之敌就在眼前……
面前之人眉目含笑,一字一顿,仿佛深情呼唤,注目而视。
怎么这京城随随便便一个医馆,竟然也能遇见这烦饶家伙。
陈形意不由得眉头紧皱,冷冷笑出些怒意来。
这人看似温和,一副人模狗样,却像狗皮膏药,甩不开。
他心中一阵纠结,背上伤口又开始疼了!
好容易躲开好几,这回主动送上门简直自寻死路。
“洛居士!要抓药?上次的青虫咬的厉害吗?”
陈形意邪气笑笑,没好气的又要朝药箱走去。
对面的洛文祺瞧着他,似乎面有疲惫,神思不再。
“咬的不错,所以特地找你买一些相思豆。”洛文祺朝着他深深一笑。
陈形意翻了个白眼给他,扯着嗓子:“我不懂药,把药方拿出来。”
转身之间,就被对面人看到了脖颈上的白色绷带布条。
洛文祺望着这人,一下就担忧的想去看看伤势如何,结果就被对面人甩开了手。
“什么时候受的伤,严重吗?”
陈形意的个子,如今又穿着一身长工的短打服饰,被男人拽了一下,实在是心情复杂。
他忍不住发起了牢骚:“男人之间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洛文祺觉出,这人似还对接触十分嫌弃,只好犹豫着松了手:“你非要那么犟吗?”
对面人直接呛声:“你非要那么烦吗?”
陈形意这人其实脾气比白豌还要倔,最可怕的是,这人甚至更不讲理。
本来之前洛文祺已经暂时恢复了正常,二人也算得上是知己相交。
可是,偏偏他发现这人私底下画着什么龙阳画册,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冰点。
“你不要问我怎么受的伤,也不要问我去了哪里,更不要问我究竟做了什么。与你无关!”
其上来就三个不,直接打断了对面饶询问。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老大接受度那般高。
不想有那等阴阳倒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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