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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肉搁灶台上去，晌午做了吃。”段老汉是见他往粮食房走去，才这样的，可见二一脸的不情愿，“这肉是我拿来的，我看你敢给我藏起来！”
“我又没藏起来！”二嘟囔着。
见大嫂疑惑地看着他，二把早先在打铁铺子里听到的事给她一遍，末了又撇嘴道：“县太爷也是个精怪的，他这样一搞，咱们今年这边见的粮食一定比邻近的几个县见的粮食都多。不定，秋收过后县太爷就能高升了。”
“你嘀嘀咕咕干啥呢，县太爷也是你能嘴的，还不给我过来！”段老汉扭脸道。
二肩膀一缩，把怀里的半斤猪肉递给大嫂：“姥爷，我就来，就来。”着巴巴地猫到老人跟前听候差遣。
段老汉又看到他作样，非常无奈地：“你爹娘那么老实的人，咋就生了个你这么精怪的种？”
儿笑眯眯地：“姥爷，我娘活着的时候跟我，我这叫隔代传，像你！”
“又胡咧咧！”段老汉好气又好笑地拎出巴掌，刚抬起来，胳膊突然一顿。
入眼的是一片整整齐齐大一样的泥块，有的湿漉漉的，有的面上已经发白。“这……这就是土坯子？”段老汉不信地问。
“是呀。”二点头，见姥爷一脸呆滞，“您老这是咋了？”着碰碰他的胳膊。
段老汉无意识地抓住外孙子的胳膊，奇怪地问：“二子，你这土坯子咋和镇上那铺在地上的石块那么像咧？”
二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不禁暗幸老人没有出“砖头”二字来。
二熟知历史，知道古人在百家争鸣时期就发明了石砖，不过，砖头一直被有钱有权的人家用来铺地和修建陵墓。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砖头和土坯才被百姓用来砌墙。
“咋了，不好吗？”二好奇地问。
“不是不好，你知道咋用这个土坯子建房吗？”段老汉扭过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他以往特别嫌弃的外孙子。
二知道身边的老人在想什么，老人就是觉得王二为人太过气，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你忘了，我家的灶房就是我跟我爹和大哥一起盖的？”二反问道。
“这能一样吗？”段老汉一听这话，脸上复杂的神色荡然无存，指着他的鼻子，“我就知道你又瞎折腾，看你大哥回家我不让他揍你！”
二浑不在意，笑嘻嘻地：“姥爷，我不会的话，不是还有你么，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粮食还多咧。”
段老汉这辈子就一个闺女两个儿，唯一的闺女去后，老汉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对闺女撇下来的三个孩子特别疼得慌。
如果不是因为春耕，老汉早就像平时一样，用过早食就来二家里了，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再回家。也多亏王二的两个舅舅由着他爹这样折腾，家里得两斤肉还给外甥送去半斤。
所以，段老汉一听到二的话就：“回头去给你舅舅一声，就我搁你家里住几。”
二忙答：“好，我下午就去！”
“先别急着去，我问你，你家的地整好了吗？”段老汉问。
二心中一凛，身边的老人可不像大嫂那么好糊弄。往后看了看，不见大嫂，二拉住老饶胳膊：“姥爷，我跟你了，你可别跟我急啊。”
段老汉见他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你又干啥了？”
“姥爷！”二忙捂住他的嘴，“姥爷，你答应我声点，我才能松开你。”
段老汉忙点头，二一松手，老汉就朝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不过，他这次却没有开口话。
“姥爷，我家的地是整好了，不过我想着再犁一遍……”
段老汉低声截住他的话：“你家又没有犁头，咋犁？”
二似笑非笑地看着老人，段老汉急急地：“我家那犁是和你大姥爷二姥爷三姥爷一块制的，好了就我们四家用。要是借给你用了，你那几个堂姨娘一准也闹着要用。他们那几家子人都像狼一样，犁头到了他们家里还不全毁了。”
二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了，却有意闹他：“我总算知道我这气德性仿谁了。”
“你个混子！”段老汉瞪眼，但一转脑袋，“不对啊，去年你都没管我借犁，，你是不是又憋着事呢？”
“嘿嘿，姥爷，其实我想自己做，不过，你得给我搭把手。”二笑嘻嘻地。
“啥？”段老汉瞪大眼，“就你？”就差没直接他做白日梦了。
“姥爷，我跟你啊，其实我早就想自己制犁了。可我也知道自己不会，我就存了个心眼，一到镇上去，我就到木匠铺子里转一圈，现在……”二着面上得意地指着自己，“我总算知道犁架咋做的了。”
听到这话，段老汉半信半疑：“你看看就学会了？”
“啥啊！我都看三四年了！”二怪剑
段老汉扶额，三四年？那不就是他们几家去镇上买犁的那会儿吗？想到当时二在他家里，他就顺便把二带到镇上去玩，结果，他硬赖在人家木匠铺子里不愿意走，合着就存着这个心思……
当然不是了，那时候的王二赖在木匠铺子里，是因为见他姥爷把大把的铜钱给了木匠，他心疼啊，他舍不得钱啊。
“二啊二，你让姥爷我你啥好呢？”段老汉无力道，“你就是每顿少吃半碗饭，三四年来省下的粮食也够你买副犁的了。”
“姥爷，我正长个，咋能少吃哩。”着二一看，“我该做饭了。”
“等着我！”段老汉忙跟过去，赌是怕二不给他做肉吃。
二到了前院喊一声大嫂，王赵氏忙她在哄妞妞睡觉，二摆摆手：“没事，我就跟你一声，我做饭去了。”
王赵氏张张嘴，想饭她来做，特别怕回头姥爷跟二再为了吃肉的事打起来。可看到姥爷抬手让她回去，王赵氏满心担忧地回了堂屋。
二装作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把野菜洗干净放在一旁，就开始洗肉。
段老汉一边烧火一边看着二切肉，满意地点点头，可一见他把半斤大肥肉都放到热锅里，段老汉拿着烧火棍的手一抖，乖乖，二子啥时候这么大气了。
大气啥啊！
段老汉看到二这么反常便想夸他两句，可还没等他想好咋夸夸二，就见二把锅里的肉都舀到了油罐子里。段老汉一下子站起来：“王二，我的肉啊！”既惊又怒，王二真是抠门到了姥姥家。
“姥爷，你咋了？锅里不是还有两块肉来着。”二奇怪地反问。
段老汉打眼一瞧，脑门一热，差点栽到热锅里，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我拿一块肉来，你……你就给我两块油渣子吃？”
“谁的。”二指着锃亮的锅底，“你看看锅里这么多油，还不够啊。”
段老汉这一下子真不知道该啥了，有气无力地坐在草垫子上，看着锅底下噼里啪啦的大火，想着，要是能把二塞进去该多好啊。
二看到老人脸上的复杂，只能暗暗声抱歉，他要真依着王二的性子来，最多给老人留一块油渣子。
随后，往油锅里倒两瓢水，二又把竹制的箅子放在锅里，然后把早上做的大饼放到箅子上，盖锅盖，让老汉大火烧锅。
期间二也没闲着，把面瓢里白面和高粱面搅成面疙瘩，等锅一开，把大饼拾到馍筐里，就把面疙瘩慢慢弄到锅里，最后再放菜和盐。
段老汉一直在忧伤二的抠门，也没注意他咋做的饭，等吃饭的时候看到碗里白的面疙瘩，黄的油渣和青色的野菜，煞是好看的样子：“这是你做的？”
二眼睛一闭一睁，“您呢？”
“这就是你爹的野菜？”段老汉看向外孙媳妇问。
王韩氏见姥爷没有不高兴，松了一口气：“姥爷，这饭可好吃了，你快尝尝。”着话同时也对叔子的气感到无奈。
好在段老汉第一次吃到如此改味的面汤，吃得还算高兴，也没再计较肉不肉的事。饭后就问：“二，啥时候把这灶房拆掉？”
二：“过两，等土坯干了再拆。”
段老汉点头：“那成，回头让你两个舅舅过来给你搭把手，咱们争取一把房梁架上。对了，房梁呢？”
二道：“我回头就到山脚下砍两块木头，送到村里的木匠家去，让他给整整。”
“还有制犁的木头。”段老汉忙。
“姥爷，二，你们啥犁？”王韩氏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的。
段老汉问：“你不晓得？”
王韩氏一脸迷糊地摇头。段老汉瞪二一眼，撵他去到段家寨给儿子一声自己住王家村的事，然后就给外孙媳妇，二咋咋心眼，咋咋地偷学镇上的木匠制犁架的事。
等她听见姥爷：“我觉着二想着用犁子再犁一遍地，估计他就是冲着县太爷的赏赐去的。”彻底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难怪二先前给隔壁大婶子那样话，耕犁配上耕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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