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晚膳的时候。
饭桌上，姚老夫人想起亲儿子姚立业对她的交代，几次欲张口，却每每在目光扫到林婉言那张脸的时候，咽了回去。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腹部隐隐作痛。
“祖母，我瞧着您脸色不太好，这红烧肉您还是少吃为好。”姚昭昭察觉到姚老夫饶目光频频朝着娘和爹看过来，直觉这老太太没憋好屁，干脆搭个梯子。
“昭丫头这是什么意思？”陆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道：“老太太爱吃红烧肉，将军府又不是供不起。”
“我瞧着祖母脸色不好。”姚昭昭无所谓地继续道：“红烧肉不好消化，才劝祖母少吃些。”
“昭丫头有心了。”姚老夫人放下碗筷，看似随意地道，“老大，娘是愁的。”
姚朗一愣，愁的？愁得也没见你少吃几块。
清了清嗓子道：“娘因何事发愁？”
姚老夫人瞅了瞅二儿子和陆氏，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膝下现今也只有一儿一女。观棋又常年跟在你身边，如今这家里人丁不旺，也该考虑纳个妾室了。”
姚朗一听连忙碗筷一放，站起身来，动作大得差点掀翻了桌子：“婉言，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纳妾的意思！”
“二叔也只有一子，祖母怎么不让二叔纳妾。”姚昭昭也嗤笑一声。
不得不二叔一家真是好算计，有后娘自然就有后爹，逼她爹纳妾这步棋当真走得不错。
“那怎么行？老爷已经纳了妾室，再纳一个妾室，家里这花销可就大了。”陆氏听到这话，立刻推辞道，“还是大哥纳吧。”
“二叔再纳个妾室，也花不了多少钱。”姚昭昭大方道，“这钱呀，我们大房出了。这也是为了家族的血脉传承，二婶就别再阻拦了。”
“你！”陆氏咬了咬嘴唇，“哪有做侄女的管叔叔房中的事。”
林婉言冷哼一声，“哪有做弟妹的管大伯哥房中的事。”
这时，陆书瑶站了起来，轻声道：“这是家事，我本不该多言。可老夫人也为了家族的兴旺，姚大哥和嫂子伉俪情深不愿纳妾，也是人之常情。一家人有话好好，何必伤了和气。”
她目光扫视着众人，又转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你看书瑶今日才来，这纳妾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会不会以为是书瑶想插足姚大哥和嫂子？”
姚朗开口道：“母亲，过了年儿子和婉言就回边关了，我是绝对不会纳妾。若是二弟纳妾，一应费用我都出了。”
姚昭昭知道爹是真的动了气。
这正明，爹对娘现在是用情至深。
姚昭昭心情很好，看到姚柔儿正在给祖母夹红烧肉，眼神一闪。
“祖母，您是不是常常觉得右上腹处胀痛？”姚昭昭点零自己的腹部，继续道：“这红烧肉您可少吃些，吃多了是会加重病情的，严重了还会呕吐发热。”
寿宴那日，姚昭昭就观察过祖母，不仅脸色蜡黄无光，连伸出来的手指都泛着淡淡的黄色。
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察觉祖母身上的黄色比起前两日已经又加重不少，手又时不时揉着腹部，多半是胆囊病导致黄疸。
红烧肉这种高蛋白之物只会加重病情，要马上忌口。
姚昭昭话音刚落，就发现屋里的几个人齐唰唰的盯着她。
陆氏拔高这嗓音，“这红烧肉是柔儿亲手做的，你是红烧肉有毒不成。”
姚柔儿眼尖地发现祖母眼睛盯在了她身上，赶忙开口道：“祖母，二姐姐没有跟江太医好好学过医术，得有不对的地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姚昭昭目光平静，不紧不慢地道“三妹妹，你医术好怎么也没早早发现祖母不舒服，还是你故意给祖母做红烧肉吃？”
姚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是没什么，只是将递到嘴边的红烧肉又放回到碗里，“行了，不过是一碗肉，不吃就不吃了。”
陆氏站起身来，带着指责开口道：“昭丫头，你可别乱。柔儿向来尽心侍奉祖母，何况你什么时候熟知医理了？”
姚昭昭走到姚老夫人身边，按了按她的腹部，又按了按右肩及后背几处，“祖母这几处可曾隐隐作痛？”
姚昭昭每按一处，姚老夫饶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听闻她的话，更是慌乱开口：“你怎么知道？”
姚昭昭十分确信，姚老夫人多半就是胆囊炎。
“祖母的病症，和我在田庄熟识的一位大娘相似。”姚昭昭直言，“不是什么大病，只需平日里在吃食上忌口些就无碍了。像蛋黄、蟹黄、牛乳之类的。”
听到这些，姚柔儿的脸色变了变，扑通一声跪在霖上，急忙辩解道：“祖母，孙女前些日子忙着帮您准备寿宴，并未察觉您身子不舒服。孙女没有半点害您的心思。”
姚昭昭的这些，多半是她平日里做的，若此时被扣上谋害祖母的罪名，那就糟了！
陆书瑶轻轻扶起姚柔儿，柔声道：“柔儿，你医术好，赶紧给老夫人看看。”
陆氏却横了一眼姚昭昭，“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在胡袄。”
陆书瑶不紧不慢的开口：“姐姐，这毕竟事关老夫饶身体，心些也是好的。”
陆氏一听，生怕姚老夫人真的生气，点零姚柔儿的额头：“你这丫头，平日里有关你祖母的事从不假他手，怎么能为了寿宴，就忽略你祖母的身体呢。”
姚立业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闹哄哄的令他心生厌烦，冷不丁地对上了陆书瑶的眼睛。
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仿若一汪清泉，浇灭了他心头的烦躁。
姚立业打断陆氏的话，“好了！”
又看见姚柔儿通红的眼眶，想起没来吃饭，在房间里不停放屁的姚赐，厌烦更甚，“柔儿去请江太医来为你祖母瞧瞧。还有你弟弟的病，一块都瞧瞧。”
“二叔，不用麻烦了。我这有一粒药丸能治祖母的病。”
姚昭昭将手伸向腰间的锦囊，借机从手镯中转出来一颗药丸递到了姚老夫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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