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珊在厨房忙活了大半，端着一碗面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很安静，安静的，她都有点儿害怕了。
摸索着把面放到了茶几上，蹲在沙发旁边，轻声的唤着：“哲哥哥，又睡了吗？”
而这一刻的陈明哲，其实是醒着的，只是因为太累了，虚掩着眸子，没有出声。
“哲哥哥，你还要吃面吗？”姑娘着，缓缓的摸上了他的脸。
明哲闻言，疲惫的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
“哲哥哥，哲哥哥……”她就这么叫着，等不到回应声，急得，脸蛋儿都涨红了，最后，居然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儿累了。”
这一声低喃，把方临珊吓得一激灵，迅速缩回了自己的手指：“哲哥哥，你刚才怎么了？”
话音未落，伙子看着她，答非所问：“你是怕我死了吗？”
闻言，姐姐俯身，慢慢的抱住了他：“哲哥哥，你能别让我一个人吗？”
“临珊，相信我，你不会一个饶，未来会有人陪着你的。”他抬起手，轻轻的搂住这个女孩儿，在她耳边，细语呢喃：“那个时候，你就不会想我了，因为你的一辈子很长，而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不要，哲哥哥不要，临珊会一直想着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着，眼泪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越过了鼻梁，越过了脸颊，滴在了他的胸口处。
“傻瓜。”边，边挣扎着坐了起来，把这个妮子推出怀抱，笑着问道：“面好了吗？”
“嗯。”
伙子接过面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相似的画面，导致他脱口而出了一句：“你现在分得清，盐和味精了吗？”
一听这句话，她立马就愣住了。因为，分不清盐和味精，还是在她女教官的空间里面。
这个空间里的他，难道还保留着另外一个空间的记忆：“怎么突然这么问？”
下一秒，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清理脑子里的内存一样：“这两，老是出幻觉，很多不同的你，总在我脑子里打转，一会儿，骑着一只大白狼在上飞，一会儿又拿着枪跟别人干仗。”
他自己都觉得，这些症状有点奇怪。甚至都怀疑，是止痛药吃太多了，产生了什么副作用。
临珊听后，挑了挑眉，随后，微微的一笑，原来，他每个空间都会保有记忆。只不过这些记忆，只会偶尔闪现。
“是不是因为我粘着你，所以习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
“不会吧，你黏着我，我还“思”你呀，我咋这么没出息呢。”着，就塞了一大口面条，吃的津津有味的，还故意吃出了吧唧声，为的，就是想让她听到。
但是，这姑娘，脸都快皱出十袄褶儿了：“你为啥就不能理解为，是姐姐我魅力大呢。”
这话一落，哥哥差点儿把一口面给喷出来，原来她的逻辑还停留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一句上。
“是是是，你魅力好大呀，我看到，想。”一边，一边凑到她的近前，拿筷子挑了一口面，送到她的唇边：“来，尝一口，好香的。”
“真的，我第一次做呀！”这一句“好香”，把这个姐姐都给惊住了，因为，她就只是放零儿盐而已。
“真的，很香。”要知道，他已经把孜然、香油、味精、芝麻全放进去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他刚刚从厨房出来时，薅到手的，就等这一刻呢，不香才怪：“快点，张嘴，尝尝。”
就这样，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碗面，吃了一回方临珊长这么大以来，做的第一顿饭。
可下午的复查报告，却告诉他们，现实一次比一次残酷。
这一次，李欣医生，脸色都是铁青的：“你想捐献眼角膜是吗？”
“是。”陈明哲简单明聊回应着。
“但问题是，以这样的恶化速度，癌细胞很快就会扩散到眼角膜了。”着，还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临珊。
伙子闻言，都有点儿手足无措了，要知道，他还指望着这枚眼角膜，让她复明呢：“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听闻这句话，李欣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如果，你这么执着的，想留下这枚眼角膜的话，就要赶在癌细胞扩散到眼睛之前，摘除。”
“不校”这句反弹式的回应，是方临珊的，因为，她绝对不会让陈明哲，临死之前还变成个瞎子。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完，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生命垂危的青年。
“谢谢李医生啊，不用想其他办法了，顺其自然吧。”语落，方临珊拉起陈明哲，就想离开医院。
被这么一拽，他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离开座位：“这样，我们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不用想了，我不要你的眼睛了，不要了。”着，妮子心口疼的，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但我想给呢，我没什么可留给你的，就想把这对眼角膜留给你。”
“陈明哲，你知道眼睛看不见有多可怕吗，难道你临死之前，还想变成个瞎子不成？”不行，她绝不允许，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我不怕，临珊，我不怕，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怕过，我怎么会怕呢，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不行，陈明哲，不行，我不允许。”着，姐姐都要哭出声了。
“方临珊你听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做决定……”什么，他也要在临死之前，让她看见这个世界。
“不行，我不准……”
她话还没有完，眼泪就已经哗哗的流了。
“行了，不用吵，可以先定时检查着，如果有扩散到眼睛的迹象，再想办法也不迟。”也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动他的眼睛。
下一秒，两个人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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