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村看似诡异。实则一点都不正常。
就连阿牛这个凡俗中人，见到大精怪都没表现出应有的惊讶。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在姜羽的心头。
方元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
在他看来，只要姜羽在就没有真正的危险。
新垣若雪和寒心霜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反而比姜羽更加坦然。
阿牛对七交代道：“家里难得来客人，快去煮些茶水。哦，对了，把我刚晒的果脯也取来一些。”
“好！”
七的笑容很甜。
对几人微微点头，缓步走进里屋。
她长得不如寒心霜靓丽，也不如新垣若雪冷艳。
可就是有种难以言明的吸引力。
人都已经回到屋子了，方元还抻着脖子张望。
寒心霜偷偷踢了他一脚。
太丢人了！
阿牛对方元的表现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因为有人欣赏自己的媳妇而感到高兴。
拉着姜羽问道：“姜羽兄弟，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我没离开过村子。别处是什么样子？”
姜羽一怔：“村里的人都没离开过？”
阿牛摇了摇头：“先生是离开过的。不过他不肯多外面的事情。只我们村子很好。我自然相信他的话。可还是对外面感到好奇。”
这话让姜羽心头一动，想起两套看不懂的功法：“先生……他识字吗？”
阿牛闻言，放声大笑：“先生是最有学问的人。村里的农耕、畜牧、生产、仪礼、德行都是他教的。你他识字吗？”
见姜羽不接话，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还没村外是什么样子呢？”
姜羽也不知该给他讲修仙界的残酷还是百姓的疾苦。
斟酌了一下，讲起白罴山的雄伟，妖物森林的壮阔，无尽海的浩瀚。
讲着渔民赶海的喜悦，猎户回家后的温馨。
七端来茶水和果脯之后，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忽闪不定的大眼睛带着莫名的情绪。不出是未经世事还是饱经沧桑。
以姜羽刚摆脱社恐的口才，表达能力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奈何听故事的是一个连村子都没出过的青年。
阿牛双眼熠熠生辉。听到兴奋处，还忍不住拍案叫好。
七突然出声打断：“姜大哥，你只讲外面的风土人情。却没人们的生活如何呢！”
姜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好水，好茶！”
阿牛催促起来：“兄弟，你快，外面的人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比起河村如何？”
姜羽悠悠叹了口气，实话实道：“相比之下，河村如同仙境一般。”
“啊？”
阿牛的表情一僵：“差距有那么大？”
姜羽感觉到了七眼底的警告。
要是因为他的一席话，让阿牛整惦记离家出走。那罪过可就大了。
表情认真地点零头：“世上只有一位先生。而这位先生生活在河村。”
阿牛吧嗒两下嘴，表示认可：“也对。如果没有先生，河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七收回眼中的警告。给几人添上茶水。
似是无意地问道：“几位打算去什么地方？”
姜羽肯定不会和她实话。目光投向屋外的大精：“我们四处游历，没有明确的去处。接下来打算到朋友家住几。”
阿牛拉住姜羽的胳膊：“咱们一见如故。不如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七煮饭的手艺很不错的。”
姜羽有些无语。
也不知阿牛是有恃无恐还是太过真。
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樱
他们才一面之缘啊……
方元可不管那些。
他对河村充满了好奇。反正塌了有姜羽顶着，立即答应下来：“那就叨扰了！”
新垣若雪白了方元一眼。对阿牛轻声问道：“不知你口中的先生在什么地方。能为我们引荐一下吗？”
“当然可以！”，阿牛指向院子里的青牛：“晚上我把牛给他送去。你们和我一起过去就校先生的性格很随和。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新垣若雪微微点头。
如果河村有什么危险，恐怕最大的威胁就来自阿牛口中的先生。
去看一眼，总比稀里糊涂被人算计强。
七的厨艺很不错。
午饭是蕨菜汤和黍面疙瘩。
虽然没放盐，却带着一股自然的清香。
姜羽几人也把烤鱼拿出来分享。
饭后，新垣若雪取出几张兽皮，和七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男人之间的友谊简单，女人同样如此。
新垣若雪曾在灵夙岛的酒馆搞到几张食谱。后来才发现，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此时倒是和七找到共同语言了。
把去见先生的事情忘到脑后。
大精和青牛角力。怪则蹲坐在一旁看热闹。
阿牛拉着姜羽和方元去看七织的布。
竟然如同彩虹一般绚烂，在阳光下泛起七彩的光晕。
寒心霜感觉那美轮美奂的布有点像她的尾巴。随即又想到了正在吃苦的族人。
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口发呆。
隔壁的羲伯刚从山上背回一篓鸡草，疑惑地看过来：“姑娘，到了河村，怎么还不开心啊？”
寒心霜抹了抹眼角。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没什么。看到这里的人很幸福。有点想家了。”
羲伯笑容淳朴：“嗯，挺好的。狐死首丘。确实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寒心霜吓了一跳。
可是当她定睛看去，羲伯已经佝偻着身子回屋了。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个地方不能待下去了。
寒心霜立即找到姜羽，把刚刚的事情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走吧，这里不对劲！”
姜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这里和外界的气息完全隔绝。如果没有人引路，凭咱们自己恐怕走不出去。”
除非他放开右脚吸收这里的生机。
只要把那棵茶树吸干，诡异的屏障也会消失。
可这么做就相当于偷人家的媳妇。还不知道会惹怒什么恐怖的人物呢。
在姜羽看来，河村和鬼玉林里的村子有几分相似。
都与世隔绝。
只不过鬼玉林里住的是妖王。而这里的村民完全看不出深浅。
阿牛没听到两饶嘀咕，朝姜羽招了招手：“兄弟，先生想见你。”
他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嗯？”
姜羽好奇道：“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怎么知道先生要见我们的。”
阿牛耸了耸肩：“不知道，他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的。”
看他习以为常的表情，似乎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姜羽看向寒心霜：“一起去吗？”
寒心霜用力点零头，随即又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在这儿等你。”
村子里太诡异，她可不想去见什么先生。
姜羽无奈，只能交代她和方元待在一起。别到处乱跑。
然后跟着阿牛向村口走去。
先生的茅屋建在离茶树最近的地方。
几人去阿牛家时还从这边路过来着。
房门虚掩。
阿牛对姜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
只听茅屋内传出一个极有磁性的教书声：“夫唯不争，故无尤。上善似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之所恶，故几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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