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滕艳兰的手电筒光束在泥泞的山路上跳跃。废弃老屋的茅草屋顶漏着雨,墙缝里渗出的光如同一道溃烂的伤口。院角鸡圈里,十几只土鸡在暴雨中缩成一团,正是周全福“失踪”的家禽。
“掩护我!”滕艳兰一脚踹开腐坏的木门,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李睿举着战术手电跟进,光束扫过墙面时,两人同时顿住——土墙上用鸡血画着扭曲的并蒂莲,每道笔触都带着癫狂的力道。
里屋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滕艳兰摸到开关,老式灯泡滋啦两声亮起,照亮了堪称人间地狱的场景:孙薇被生锈的铁链拴在土炕上,身上仅着血迹斑斑的内衣,脚踝处的伤口爬满蛆虫。她空洞的眼神扫过破门而入的警察,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没事了,我们是警察。”滕艳兰解下警服披在她身上。
孙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皮肉碎屑:“是……是周全福……他……他强暴我……”
李睿蹲下身,听见孙薇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句:“那是、是雷、雷雨……我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这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孙薇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听见第一声惊雷时,窗玻璃正映出周全福贴在门缝上的脸。他的鼻尖压扁在玻璃上,呼出的白雾爬满窗棂,浑浊的眼球在夜色中泛着水光,像极了村里屠夫杀牛时,那头老牛临死前的眼神。
“爸,您有事?”她攥紧浴巾的手在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下意识地往后退。
浴室内蒸汽未散,镜面还蒙着层薄雾,却遮不住身后男人踉跄的脚步——他踩过潮湿的瓷砖,拖鞋发出“吱呀”声,像某种食肉动物的低吟。
闪电劈开际的刹那,她看见他手里攥着根红绳。那是去年她陪嫁的红头绳,此刻正缠在他掌心,勒出紫红的血痕。“慧兰怕打雷,”他咧嘴笑了,露出泛黄的犬齿,“我给你编辫子,像当年那样。”
孙薇转身想跑,却被浴巾绊倒在浴缸边缘。周全福的体重压下来时,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味、汗味和廉价白酒的气息,那是昨夜他逼她喝的“生子汤”味道。他的胡子茬刮过她锁骨,像砂纸磨过嫩肉,而窗外的暴雨声,恰好掩盖了她咬破舌尖的呜咽。
“别喊,喊了邻居以为你偷人。”他的嘴唇贴在她耳边,湿热的吐息让她想起猪圈里拱食的种猪。孙薇的指甲划过他后背,却摸到一块凹凸的疤痕——那是三十年前金慧兰用碎玻璃划下的伤口,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像条在烂泥里打滚的蜈蚣。
床头的台灯被撞翻,暖黄的光碎成齑粉。孙薇在黑暗中摸索到床头柜抽屉,指甲触到那把防身的水果刀——周俊杰去年买给她的,却在今早被周全福以“怕伤着孩子”为由收走。此刻抽屉里只剩包过期的卫生巾,她抓起来砸向男饶脸,换来的是更狂暴的撕扯。
“慧兰你挠啊!”周全福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拇指碾过她跳动的颈动脉,“当年你就是这么挠我的,挠得我后背血肉模糊,可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他的胯部重重压下来,孙薇听见自己骨盆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春冰面开裂的预兆,“现在你女儿也一样,喊啊,喊破喉咙啊!”
暴雨敲打着屋顶,像无数只脏手在扒拉瓦片。孙薇咬着牙不肯出声,直到舌尖尝到铁锈味。她盯着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想起婚礼那的白云,想起周俊杰给她戴婚戒时,手背上沾着的新娘妆粉。此刻那些白色都变成了血沫,从她嘴角溢出。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时,孙薇听见院角的公鸡打鸣。周全福已经鼾声如雷,肥腻的胳膊压在她淤青的身上。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梳妆镜里的自己: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嘴唇裂成三瓣,头发里缠着几根灰白的胡须。
她抬起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摸向床头柜。那里摆着前周全福逼她喝的“安胎药”空碗,碗底还沾着褐色药渣。
因为有些噩梦,比死亡更可怕。
李睿的手电筒光束掠过炕头,那里摆着半瓶未喝完的“安神补脑液”,标签上印着“含淫羊藿、鹿茸血”。
“先送医院!”滕艳兰将孙薇抱上担架时,注意到她腹上有新鲜的淤青,形状与男性掌纹吻合。暴雨冲刷着她凌乱的头发,露出耳后一块指甲盖大的皮肤——那里有被烟头烫赡痕迹。
凌晨三点,周全福的鼾声从卧室里传出。滕艳兰踹开门时,手电筒照见他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怀里搂着个绣着并蒂莲的枕头——正是孙薇陪嫁的那件。
“周全福,你被捕了。”李睿的手铐在黑暗中反光。
男人睁开浑浊的眼,咧嘴一笑,露出染着烟渍的牙齿:“我就知道你们会来。”他任由警察给他戴上手铐,目光落在孙薇的枕头上,“金慧兰跑了,可她女儿在我床上喊‘爸’,这滋味……比麦垛那晚还痛快。”
滕艳兰的胃里一阵翻涌。李睿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听见周全福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我会被判死刑吗?哈哈哈,无所谓,我这辈子睡过两个金慧兰,值了!”
这刺耳的笑声,划破寂静的乡村,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
暴雨也在此时达到顶峰,闪电照亮男人扭曲的脸。
东方既白时,dNA实验室传来消息:周全福床单上的混合dNA,另一条女性dNA属于孙薇。
“滕队,你又破纪录了,不到24时就成功接救人质、捉获凶手,”老韩笑着道,“今这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啊?”
但是滕艳兰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悦。
这一晚似乎尤其漫长。
回到家,李睿还没回来,他正在撰写检测报告。
“结婚第一就放我鸽子……”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托起她的后颈,熟悉的消毒水味笼罩下来。
一个带着夜雨凉意的吻落在她眉心,胡茬蹭得她发痒。
“老公……”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把搂住李睿的脖子,“几点了?”
“六点。”李睿笑了笑,“还能再睡一个时。”
“不要!”滕艳兰狡黠一笑,突然从被子里掏出一块毛巾,“我要惩罚你,谁叫你昨晚放我鸽子!”
李睿低笑,吻着她的耳垂:“滕队想怎么惩罚我?”
回应他的是突然翻身将他压住的重量。滕艳兰跨坐在他腰间,睡裙凌乱地堆在腰际,月光勾勒出她绷紧的腰线。
“闭嘴。”她俯身咬他的喉结,手指粗暴地扯开他的皮带,“这回轮到我欺负你了。”
“这次怎么这么主动?”
“一回生二回熟嘛。”滕艳兰猛地弓起背,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
“是吗……”李睿在她耳边低笑,“我检查检查?”
滕艳兰想反驳,却被他突然加重的力道逼出一声呜咽。她的手指深深陷入他的后背,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陌生的快感像电流般窜过脊椎,她无意识地夹紧双腿,却把入侵者困得更深。
窗外飘进邻居家的红烧带鱼香,混着两人交缠的汗味。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滋滋作响,但这次谁都没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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